更何況,作爲當年篡位奪權成功的一代大奸之臣,在某些方面,帝君的猜忌心會比順承皇位的君主更加強烈,要是一不小心觸到了他的逆鱗,別說死無葬身之地,只怕株連九族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在帝君看來,慕容長歡並不單單只是一個人,也不單單只是她自己。
在她的身後,還有一個慕容氏,還有一整個侯府。
前段時間,慕容麟風又是以身擋劍立了大功,又是勾搭上炎國公主得了聖旨賜婚,可謂是春風得意,鋒芒大盛,蹦躂得太過歡脫了些。
倘若他只是護駕立功,倒也沒什麼,可又在短短時間內對着炎國公主大獻殷勤,爲了成爲駙馬而絞盡腦汁掏空了心思前後兩者一旦聯繫起來,難免會讓人生出幾分猜疑,認爲他是有所圖謀纔會如此積極。
而如今,同爲景陽侯府出身的慕容長歡,又在私底下東奔西走,試圖在朝堂上掙得一席之地,生性多疑的帝君,又怎麼可能一點兒戒備都沒有
所以,爲了打消帝君的疑慮,最好的辦法就是借用九王爺的名義當作擋箭牌
不管怎麼樣,司馬霽月的名字裡都有“司馬”這兩個字,不僅是帝君的親生骨肉,也是他十分看重的一個皇子,如果慕容長歡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帝君自是樂見其成,不會干涉太多,甚至還有可能順水推舟幫他們一把
倘若他有意將皇位傳於司馬霽月的話。
笑夠了,帝君方纔稍稍收斂了神色,說道。
“身爲王爺,三妻四妾很正常,霽月現在年紀還小,所以並不急着納妾,但終有一天王府會添新人,對於這一點,你這個當王妃的,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放寬心胸才行。”
“臣媳不管”
慕容長歡撇開了臉,輕哼一聲,卻是不依。
“別人三妻四妾後院滿盈那是別人的事兒,但王爺只能有臣媳一個王妃,那些搔首弄姿的小狐狸,臣媳一個都不會放他們進門臣媳知道在父皇面前說這種話是大怒不道,但是臣媳真的忍不了,只要一想到王爺跟別的女人親熱的畫面,臣媳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聞言,帝君不由睨了她一眼,批評道。
“身爲王妃,最重要的便是相夫教子,管好後院之事你既是正妃,又何必與妾室計較心胸太過狹隘,可不是什麼好事。”
“唉。”
慕容長歡嘆了一口氣,幽怨道。
“父皇說的道理,臣媳都明白,可有的事兒明白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兒,倘若換做別的男人也就罷了,臣媳未必能有多麼深厚的感情但是對王爺,臣媳是真的很在乎,實在做不到無動於衷地看着他跟別的女人打情罵俏父皇,您能明白臣媳的心情嗎”
一番話,慕容長歡說得情真意切
一邊說着,還痛心疾首地捏着拳頭對着胸口一陣猛捶,因爲她突然間有了十分不好的預感照着帝君這番話的意思,只怕在將來的某一天,說不定真的會不顧司馬霽月和她的反對,強行塞幾個小妖精到王府裡來給司馬霽月暖牀
要真是那樣的話,那就實在是太坑爹了不,是太坑娃了
瞅着慕容長歡這幅肝腸寸斷寧死不從的模樣,見她是認真的,不是嘴上說說聊表不滿,帝君不由正了正臉色,試探着又問了一句。
“歡兒,孤王問你倘若有一天,霽月登臨大位,你又該如何自處身爲王爺,或許還能只娶一個妻子,但若坐上了孤王的這個位置,恐怕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了後宮的女人不可能只有皇后一個,這一點,你可曾考慮過”
“這”
慕容長歡聞言一驚,不可置信道
“父皇這話是什麼意思王爺怎麼可能繼承大統這這將太子殿下置於何地父皇就別拿兒媳開玩笑了如此玩笑,兒媳可開不起萬一被皇后娘娘與太子殿下知曉,只怕這會兒都要操刀砍過來了”
聽到慕容長歡這樣說,臉上一派驚慌失措、惶恐不安的神色,好像真是那麼一回事兒似的,帝君不禁冷冷一笑,十分鄙視地瞟了她一道,並沒有爲她精彩絕倫的演技而傾倒。
“現在沒有外人,在孤王面前,你就不用裝模作樣了,你們的那點兒心思孤王還能看不出來嗎孤王既然答應過霽月,在他剿滅叛黨之後,便會將他立爲儲君,自然是君無戲言,說到做到如果孤王猜得沒錯這件事,霽月應該告訴過你,不是嗎”
“話是這麼說可是”
慕容長歡蹙着眉頭,仍是有些忐忑,表示無法理解帝君的行爲,腦子裡只來來回回盤旋着四個大字
君心難測
帝君微擡眉梢,追問道。
“可是什麼”
“臣媳不明白,明明父皇已經立了太子爲儲君,爲何還要將儲君易人就算太子的德行稍有欠缺,可是儲君之位關乎着江山社稷的根基,更是與朝堂局勢息息相關倘若父皇不屬意太子,而是屬意九王的話,那當初爲什麼不直接將九王立爲儲君難道去紫冥宮臥底的事兒,就只有九王能勝任嗎”
面對着慕容長歡的疑問,帝君並沒有解釋什麼,只長長地嘆了一句,神色間似有幾分悵惘。
“是啊,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嘆罷,不等慕容長歡再問,帝君轉而又將話題扭了回去,繼續道。
“你還沒回答孤王剛剛的問題。”
聞言,慕容長歡神色一凜,嚴正道。
“臣媳還是那句話,不管王爺是什麼身份,臣媳堅決不允許任何小妖精染指王爺絕對不行沒的商量”
這種事,她怎麼可能妥協不可能死都不會鬆口好嗎
見慕容長歡反應激烈,態度堅決,帝君微蹙眉心,有些頭疼,但並不想在這件事上浪費太多時間,便就暫時壓了下來。
“罷了,此事以後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