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司馬霽月不至於怒火中燒到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就一副要將她生吞活剝的架勢
大抵是關心則亂,怕她出門遇上了危險,纔會氣惱成那個樣子。
正想着,又見狼王鑽進了牀底下,一陣亂刨亂撓,哈着舌頭在地上舔了舔去的,不知道在找些什麼,像是要從地底下挖掘出一箱金子來。
慕容長歡剔起眉梢瞅了一會兒,曉得狼的嗅覺很靈,特別是對血腥味極度的敏感,眼下狼王找得這樣孜孜不倦,肯定是聞到了什麼。
只不過,大概是礙於那種氣息若有似無,比較微弱,所以才難找。
費了好些功夫,狼王才嗚嗚了兩聲,從牀底下鑽了出來,繼而邀功似的對着慕容長歡點了點頭,飛快地跑到了她的面前。
慕容長歡伸出手,攤開掌心。
浪費立刻湊了上來,從嘴裡吐出來幾顆細小的白色物體。
慕容長歡拿到眼前仔細琢磨了起來,翻來覆去地研究了一陣,才確定這些白色的碎片不是別的什麼東西,而是珍珠。
不是圓滾滾的整一顆珍珠,而是珍珠的碎屑,像是被人用鋒利的刀劍從什麼地方削下來的一樣。
在邊緣上似乎還沾着一點褐色的血跡,不知道是珍珠本身染了血,還是因爲割裂它們的那把劍上沾了血,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垂眸端詳着手心的珍珠碎片,慕容長歡嗅到了一絲蕭殺的氣息,雖然無法想象出當時是個什麼樣的情形,但卻可以肯定,那時候的廝殺一定非常激烈,所以這些被削飛的珍珠片纔會在激戰之中四處飛散,落到了人的衣服裡,鞋子上,抑或是嵌入了髮絲之中。
如此一來,除非馬上沐浴更衣,否則不管怎麼整飭衣物,必然會殘留一些碎屑在身上,隨後不經意地抖落在所過之處。
屋子裡每天都有下人打掃,自然是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牀底下因爲死角較多,偶爾沒有清理到也是正常,而且不管是子彈還是珍珠碎屑,並非是經年累月殘留的東西,應該都是不久前落下的。
慕容長歡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
“珍珠麼”
在她的印象裡,確實有那麼一個地方,大片大片地鑲嵌着成千上萬的珍珠,華麗得讓人目眩眼花,震撼非常
如果不是剛剛纔去過花雪樓,又對花非雪過於奢華的住所留下了異常深刻的印象,慕容長歡絕對不會一眼瞧見珍珠,就條件反射地聯想起那條鋪滿了珍珠的走道。
而眼下,她實在很難說服自己不去懷疑,司馬霽月和花非雪之間的關係。
至少,他們之間絕對不像司馬霽月說的那樣“不熟”,否則他不可能會三番四次地跑去花雪樓,更何況九王爺在花雪樓“遇襲”這種事兒,原本是件大事,可她卻一點兒風聲也沒有聽到,這顯然是不正常的。
沉吟片刻,慕容長歡即便喚來了管家。
“老奴見過王妃,不知王妃特地找老奴過來,所爲何事”
“也沒什麼大事,本妃就是好奇按理說王爺下了朝就應該回府了,可這些天總是整天在外面跑,卻不知在忙些什麼”
“王爺公務繁忙,要處理的事務很多,還要經常去營地練兵,是以呆在府裡的時間就少了”
“只是這樣嗎可是王爺每次回來,本妃都能在他身上聞到一些酒香脂粉的味道,這軍營裡頭可沒有這些玩意兒吧”
微挑眉梢,慕容長歡佯裝吃味,面露不快,不打算聞得太過直接,以免管家刻意迴避她。
“這”管家微微一滯,賠笑道“王妃多慮了,王爺爲人嚴謹,極少會去那些縱情聲色的場所”
慕容長歡不以爲然,打斷道。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去你又沒跟在他後頭按你的意思,難不成是本妃的鼻子出了問題”
“王妃息怒,老奴不是那個意思。”
“哼別以爲本妃不知道,王爺三天兩頭跑去花雪樓喝酒,說是談公務,但私底下幹些什麼勾搭又有誰清楚”
“這又是誰在王妃的耳邊亂嚼舌根這幾日,王爺只去過一趟花雪樓,何來三天兩頭往花雪樓跑的說法”
“只去過一次你肯定”
“王妃有所不知,花雪樓邊上有一家鋪子賣的酥餅很有名,且是趁熱纔好吃,王爺體恤老奴,知道老奴愛吃,是以每回去花雪樓,都會讓車伕捎一些回來不瞞王妃,王爺去沒去別的地兒,老奴不一定知曉,但是花街那邊,王爺確實是極少去的。”
“既然你這麼說了,本妃就暫且相信你一回。”
慕容長歡微微頷首,揮退了管家,沒有繼續追問。
花雪樓並非是青樓妓館,如果司馬霽月真的去了,管家沒理由騙她,所以管家說的這番話應該是有可信度的。
至於管家說不知道王爺的行程,那絕對是在騙人,身爲司馬霽月手下最爲信任的老管家,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家的主子一整天都在幹些什麼
不過管家如此信誓旦旦的回答,倒是有些意思。
倘若司馬霽月真的沒有去花雪樓,那他身上的那些珍珠碎屑又是從哪裡來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裡頭肯定有什麼貓膩,值得她好好地探究一番。
掂了掂手裡沉甸甸的子彈,慕容長歡隨手就珍珠碎片裝在了一個盒子裡,爾後對着狼王招呼了一聲,一邊擼着它的腦袋一邊笑着讚揚。
“還是不要叫你白吃了,真擔心叫多了你真的會變成白癡,看在你這麼會找寶貝的份上,就叫你白板吧怎麼樣,這個名字是不是可愛多了”
狼王歡欣鼓舞地舔了舔慕容長歡的手背,表示完全不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因果聯繫,但還是高高興興地來者不拒,收下了慕容長歡的賜名
“小姐。”
過了一陣,琉璃拎着一包藥材快步走進了屋子,臉色微微有些發白,一副膽戰心驚的表情,寫滿了心虛和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