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幾日的平靜,我越來越愛發呆,有時候可以一個人呆呆的坐上一個時辰,想着貌似弘曆這一關已經過去了,接下來就是……我不敢去多想,不知道怎麼去面對那個更大的難關,如果說我還能狠下心來拒絕弘曆,那那個人遠遠不是我能應付的,一想到他那雙眼睛我心裡就是一陣酸楚,究竟也是欠了他太多呀。
我一個人散步歸來,剛要推門而進,忽然擡頭看見門框上懸掛着一個東西,我疑惑着將它摘下,是一個荷包,這是誰的?我左右看了看,並沒有人影,我又細細地看了看,好像在哪見過似的,突然有個想法在腦海裡一閃而過,我想起來了,這……這個荷包,我在皇上那見過,他好像曾經系在腰上的,瞬間我覺得有些暈眩,看來該來的還是要來,我死死地捏着荷包,一陣寒意涌上心頭,他要見我,我想起一句電影對白:我猜得到故事的開始卻猜不到故事的結局,唉。
我稍作整理然後向兆佳氏打了招呼便獨自出了門,街上的喧囂景象已經攔不住我的腳步了,我排除一切雜念只是向前走,穿過熟悉的街道和衚衕,我再一次站在同福酒肆裡,我按耐住自己想要逃跑的想法,一步一步登上臺階,然後在那個仍然寧靜的二樓上看到了那個我必須面對的人。我靜靜地走了過去,第一次沒有對他行禮,在他對面緩緩落坐,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初夏的陽光透過窗櫺照射進來,撒在我們身上,我卻沒有感到一絲的溫暖,甚至手腳冰涼,我聽到他說:
“知道朕爲什麼找你來嗎?”
我點了點頭,喝掉面前的那杯酒,稍稍穩定了一下心神說道:
“知道……”
“還記得朕對你說的話嗎?”
“記得,皇上說爲着兩個阿哥也不能把奴婢許給任何一個人。”
皇上始終看着我,目光定定的,說:
“這事是誰提出來的?”
我起身跪下說:
“是奴婢。”
頭頂傳來他的聲音,語氣中帶着不知名的情緒
“你不想再回來了對嗎?”
我低着頭再一次感到開始無力,剋制住要涌出眼眶的眼淚,說道:
“是,奴婢不想再回去了。”
他站了起來,在我面前來回踱步,空氣變得異常的緊張,我始終不明白我和他的關係,主僕嗎?彷彿一開始就不是,可不是主僕又是什麼呢,我實在不敢想到別的上面去,一開始是因爲我身上有別人的影子,那現在呢?我還是別人的替身嗎?突然我被他一把拉起,我哆嗦着看着他,他說:
“朕要是不放你走呢。”
我害怕了,這完全出乎我的預料了,他的執拗比弘曆還甚,我往後推了幾步,說:
“皇上曾經允諾過奴婢,如果奴婢想離開就放奴婢走。君無戲言,請皇上遵守承諾。”
他身子僵在那,半天也說不出話來,我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他愣了半晌說:
“朕後悔了。”
這句話他說得蒼白無力,我走到他身邊說:
“皇上不應後悔,奴婢只是別人的一個影子,等皇上找到了她就好了。”
“朕找不到她了……她死了……”
我吃了一驚,原來他都知道,我終於知道爲什麼他每次看我都那麼傷痛,原來他知道敏兒已經死了……
猝不及防我被他抱住,這是他第一次抱我,我慌亂無比,想要掙脫可是卻徒勞無功
“皇上,放開奴婢吧……”
“你從來就不是她,你是玉潔。”
我愣住,他……什麼意思?
“你只要開口跟朕說你心甘情願朕就放了你。”
我實在無法應付這種狀況,我說:
“我是心甘情願的。”
他放開了我,悲涼的一笑:
“朕知道了,你走吧,弘晝會對你好的,朕放心了。”
我可以不去看他的眼睛,說:
“我還不了你了。”
我第一次沒有對他用敬語,因爲我確實欠了他好多,他背向我一擺手說:
“我沒想着讓你還,去吧,還是去過踏踏實實的日子吧。”
我跪下給他磕了個頭
“奴婢告退,皇上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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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之後彷彿我的婚事就算正式提上了議程,兆佳氏自是很高興的,請來了有名的裁縫說要替我好好做幾套喜服,還說要風風光光地把我嫁出去,美女側福晉也說要好好爲我打扮,我卻覺得還有一件事沒有解決,那就是:我的身份問題。我誰都不是呀,怎麼嫁人,皇子的側福晉是要上玉牒的,我這個沒身份的人怎麼記錄,合着不能在玉牒上寫:皇五子弘晝,側福晉無名氏吧,那可真是個大笑話。
兆佳氏領我看了她要送我的嫁妝說道:
“怎麼樣?喜歡不?要是看着有什麼不合適回頭我再讓人去換。”
我笑了笑
“福晉的眼光總是這麼好,都很合適呢。”
兆佳氏眯着眼睛,很開心說道:
“哎呀,我真是高興,就像自家的女兒要出嫁了一樣,對了,我差點忘了,今天爺從內務府辦了這個,有了這個呀,就萬事具備只差儀式了,呵呵。”
她一邊說着一邊拿出了一張紙,我接過來一看,只見上面寫的是:
皇五子愛新覺羅弘晝之側福晉 漢軍旗副督統王順義之女
我疑惑地問:
“福晉,這是誰呀?”
兆佳氏看了看我,說:
“怎麼?傻丫頭,高興壞了吧,頭腦都不清楚了,這不是你嗎?”
啊?我?我什麼時候成了這個漢軍旗副督統王順義的女兒了,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兆佳氏在旁邊呵呵地笑着
“呵呵,我看你這丫頭呀真是……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我笑了笑,我就是這個人嗎?這個身份……我想了想,是弘曆辦的嗎?只有他知道我的事,可是我總覺得不太可能,百思不得其解之後我還是放棄了,管他呢,有了身份就行呀,省得不知道自己是誰。
一切問題似乎都解決了,我就靜等着成親了,心裡自然有種莫名的興奮的感覺,想我在現代都沒有男朋友,回到了古代吧居然能找到個老公,真是神奇,我期待着那天的到來。
這天我陪着兆佳氏正在說話,忽聽外面有人說:
“主子,寶貝勒的福晉側福晉來看望主子。”
兆佳氏笑着說:
“呵呵,快叫她們進來吧,好久不見了呢。”
不大一會兒,門簾一掀,福察氏打頭進來了,在她的身後是那個那拉氏,福察氏說:
“給十三嬸請安了。”
兆佳氏說:
“自家人就別那麼多規矩了,快坐吧。”
□□份落座,我偷眼觀察那個那拉氏,倒是個不錯的模樣,並不像《還珠格格》裡那麼兇悍,甚至比她旁邊的福察氏還要顯得溫柔可人,我很難想象這樣的一個人怎麼能被人稱爲妒婦呢,還是被弘曆逼的?福察氏說:
“十三嬸這裡還真是熱鬧,像是有什麼喜事似的。”
兆佳氏說道:
“可不是,我這裡還真是有喜事”她指了指我“玉潔要嫁人了呢。”
福察氏聞聽端着茶杯的手突然一抖,然後說:
“哦?玉潔要嫁人了?不知是誰?”
“呵呵,那還會是誰呀,弘晝唄,這孩子有福氣啦。”
福察氏臉色變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常態
“哦,那真是喜事,看我這個當嫂子的還不知道呢。”
兆佳氏喝了一口茶說:
“是呀,我還真不捨得把這麼個伶俐丫頭許給那個迷糊小子呢。”
兆佳氏此言一出,屋裡的人都忍不住捂了嘴了,但只有一個人沒什麼反應,那拉氏只是動了動嘴角,然後看着我,不知怎的我覺得她的眼光讓我覺得彆扭,那是一絲敵意,不過我好像沒招惹到她吧,還是我想太多了?她看我也看着她就把眼光挪開了。兆佳氏說道:
“聽說,你弟弟傅恆也要成親了?”
福察氏笑着說:
“是啊,這兩年阿瑪和額娘沒少爲他的事操心,這下子終於踏實了。”
“是啊,不只許的是哪家小姐?”
“哦,使瓜爾佳氏家的小姐。”
兆佳氏想了想說:
“嗯,那是不錯,瓜爾佳氏一族還是不錯的,呵呵,你們福察家呀則是世代出美女。”
福察氏有些窘說道:
“呵呵,十三嬸就會說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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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她們了得熱鬧的時候對着兆佳氏耳語了一下就找機會退了出來,不知爲何我總覺得每次面對福察氏時都會很不自然。我獨自順着走廊來到花園裡,每當我想平靜心情的時候都回來這裡,我愣愣地看着那一片片花團錦簇卻沒有半點想欣賞的心情,腦子裡只想着過兩天的婚禮,雖然已經從書上或者是影視作品裡看到過不少關於古代婚禮的描寫,但是這次是親身經歷,多多少少覺得有些新奇和緊張,我默默地盤算着基本上會有什麼樣的形式,想着想着突然覺得有些好笑,甚至忍不住笑出聲來。‘咔’的一聲響動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回過頭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有個人站在了我的身後,我不禁往後倒退了幾步,再一看發現竟是那拉氏,此刻她正在用一種打量的眼光看着我,彷彿要將我看透似的,我害怕這種眼光,下意識地躲避,心裡疑惑不解,她這是幹什麼呢?遲疑了一下我開口問道:
“有事啊?”
她終於停止了對我的觀察,不冷不熱地說:
“哦,沒什麼,只是出來透透氣。”
我對她友好地笑了笑,想要轉身離去,卻聽到她說:
“聽說你就要嫁給五爺了,恭喜了。”
“謝謝。”我禮貌性地回答。
她喃喃地說道:
“同樣是側室卻比我要幸運的多。”
我一愣,她這是……
“怎麼?寶貝勒對你不好嗎?”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說:
“好,真是太好了。”
她這種反語讓有些懂得了她的意思,但是她到底指的是什麼呢?她自顧自地繼續說:
“呵呵,他對我好極了,好到抱着我的時候嘴裡卻要喊着別的人的名字!”
她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身體微微地顫抖着,我的心裡突然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堵住一樣,有些說不出話來,她看着我說:
“是啊,本來他想娶的本來就不是我,哼哼。”
她冷笑着,她的笑讓我心生寒意,她都知道啊,我忽然懼怕這個女人,她的眼睛和我對視着,我強笑着說:
“呵呵,會好起來的,俗話說日久生情嘛。”
她又冷笑了幾聲,說道:
“哼哼,日久生情?就是生出情來也不是對我,我以前一直在想若是那個人真是生得華容月貌也就罷了,可是現在看來應該也不過如此,爲什麼可以讓他一直念着?爲什麼?”
我咬着嘴脣努力讓自己平靜,她的歇斯底里已經很明確地把矛頭指向了我,怪不得剛纔在屋子裡她那麼看着我呢,原來她早就瞭解一切了,可是在我面前她卻還是這麼的掩飾,或許她也同樣的害怕,我說:
“不用擔心的,說不定那個人會嫁給別人,這樣寶貝勒也許就斷了念頭。”
她搖了搖頭有些沮喪地說:
“不會的,他會一輩子都記得,忘不了的,那個人會一直在他的心裡,誰都取代不了,我也爭不過的……”
不同於福察氏的溫婉,她的性子讓我無法猜測,剛剛還在屋裡如此溫柔的那拉氏,此刻去有些像妒火中燒的惡婦,我有些明白了爲什麼她會有剪掉頭髮的決心了,但是哪個纔是真正的她?我完全判斷不出來,面對她現在的這個樣子我有些無力招架,只能節節敗退,我壓下心頭的不安說道:
“會好起來的。”
她一挑眉毛,似笑非笑的說:
“哦?要真是這樣就太好了。”
正在僵持不下的時候,平兒從遠處跑來,說道:
“玉潔,四福晉說要告辭了,主子要你快回去呢。”
我終於長出了一口氣,來得還真是及時否則我真怕我會被她壓得喘不過氣來,那拉氏笑了笑說:
“哦,看來我也得走了。”
回到了兆佳氏那裡,福察氏果然已經起身了,正在辭行,見我和那拉氏一起進來,一愣,然後看了看那拉氏,那拉氏倒是表現得很自然說道:
“呵呵,剛纔在後花園遇見玉潔姑娘,我們說了說話,雖然是頭會見倒是有些投緣呢。”
我在心裡苦笑,投緣?又是這個詞,我現在真是怕了這個詞,福察氏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我則衝她微笑。
一路把她們送到了門口,福察氏笑着說:
“嬸子快回去吧,我們走了。”
兆佳氏道:
“路上多加小心,以後常來我這兒,我呀喜歡和你拉拉家常。”
“我會的,”福察氏又衝我說道“以後咱們也算是妯娌了,回頭我差人把禮品送過去。”
我說:
“真是麻煩了。”
“呵呵,沒什麼的。”
看着她們一路遠去了,我想:不知道我和吳扎庫氏以後相處得怎麼樣,唉,不想了。現在最大的事情就是後天的婚禮,不知道又會出什麼狀況,我希望以後的日子能夠平平淡淡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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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學習了,剛趕回來,累呀~~~大家稍等,明天肯定是婚禮,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