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裡發現太醫來給吳扎庫氏治療, 我輕手輕腳的站在一旁觀察,吳扎庫氏微閉着眼睛,一旁的太醫一邊把脈一邊作思考裝, 半晌才搖頭晃腦地說:
“福晉不要驚慌, 此病乃是暑氣造成的, 臣這就開幾幅去暑的方子, 福晉只需服用幾日就會痊癒。”
說着擡一邊取出筆墨紙硯, 樣樣灑灑地寫着,我忍不住湊過去看,果然狂草, 原來從那個時代起醫生的字就已經定型了,唉。劉總管結果方子轉身就出去抓藥了, 吳扎庫氏突然說:
“妹妹, 正好太醫也在這裡, 你也請請脈吧。”
我急忙搖頭道:
“我身體好得很呢,不用勞煩太醫了。”
吳扎庫氏拉着我的手說:
“我看妹妹最近也是食慾不振, 前些日子還吐了,還是看看好。”
“可能是太熱了的關係,我也喝去暑藥不就好了。”
“不可,這藥可不能亂吃,聽話, 讓太醫看看吧。”
我無語了, 再不答應我真成了小孩子了, 於是我只好硬着頭皮坐下, 太醫把手輕輕搭在我的手腕上, 又開始搖晃,我都感覺有些頭暈了, 突然他不搖晃了,有些嚴肅,倒是把我嚇了一跳,難道我得了不治之症了嗎?不是吧?那我死定了呀,我的身體一向是我的驕傲呢,大病小病幾乎沒有,只是會有感冒什麼的。我突然開始頭皮發麻,對呀,在這種醫療條件下,得個風寒都會死人的,不要呀!
吳扎庫氏看到我和太醫的模樣也有些緊張,急忙問:
“薛太醫,她得的是什麼病呀?”
太醫慢慢地把手拿開,又細細地打量了我幾眼,我顫着聲音說:
“還有救嗎?”
太醫突然笑了起來,我覺得毛骨悚然,難道我真的沒救了?
“福晉,側福晉,無須擔心,這不是病。”
我撓撓頭,疑惑地問:
“不是病?那是什麼?”
“呵呵,側福晉沒有感覺到嗎?”
“沒有呀,我說太醫你就別賣關子了,快點說呀。”
太醫緩緩站起,打了個千說:
“恭喜側福晉,您這是身懷有喜了。”
“啊!”
我呆住了,自從我來到這裡那個就沒正常過,所以這次我也沒在意,原來竟是這回事呀,我心裡翻江倒海,不知是什麼感覺了。吳扎庫氏也吃了一驚,急忙追問:
“這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臣不會看錯的,確是喜脈。臣估計差不多是兩月有餘。”
隨後福晉又和太醫說了什麼我都不知道了,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不知這次又會是怎樣發展?
我伸手撫摸着並不平坦的小腹(因爲胖的),就像大多數小說裡或者影視劇裡的女主角一樣我也對這個已經存在的小生命感到好奇,雖然還感覺不到他的存在,我心中有種複雜的感覺,即喜悅這個孩子的到來又好像明白了自己真的回不去了,突然一雙手輕輕的搭在了我的肩上,我擡起頭,吳扎庫氏眼神也很複雜,我恍然覺得她也有着那個時代女人的無奈,不知道她是看重地位還是感情,我一直都看不出來,不知是不是她掩飾得太好了,此刻我去人漸漸看出端倪來了,她對弘晝的感情遠不是我想象的那個樣子。
吳扎庫氏輕聲說道:
“妹妹不用擔心,回頭你想吃什麼就跟廚子說,現在呀你可不是一個人了,什麼事情都得在意着了。”
吳扎庫氏又恢復了常態戴上了福晉的面具,我默默地聽着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好多話便起身回院子去了,一直到掌燈時分我都呆呆地坐着,心雨端來了晚飯,小聲說:
“主子,您看看合不合胃口,要是不行的話再吩咐廚子去做。”
我搖了搖頭說:
“我什麼都不想吃。”
心雨放下了盤子,說道:
“主子,您這是怎麼了?別人要是懷上了高興得不知怎麼纔好,您怎麼好象……”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孕婦綜合症嗎?我看着桌子上一盤盤的菜,突然一陣暈眩,然後我衝出了門,蹲在地上吐得翻江倒海,心雨急忙拿來溼帕子遞給我,我難受得淚眼朦朧,以前光看人這樣現在輪到自己體驗了,還真是難以言傳的難受。
“五爺。”
心雨突然說道,我困難的擡起頭,看見弘晝正站在我的面前,我剛要打招呼卻被他抱了起來,我驚呼一聲,看到了他喜悅的神情,心雨捂着嘴悄悄地退下了,我捶着他的肩膀說:
“這麼大人了還這麼扎咋呼呼的,讓人看笑話呢?”
他把我抱進屋放在牀上笑嘻嘻地說:
“我高興嘛。”
我忍着笑說:
“高興什麼?我要受多大的罪呀。”
“呵呵,好好,我賠給你。”
他嘻皮笑臉地湊了過來,我卻扭來扭去的
“你別老這麼無賴。”
他把頭埋進我的懷裡,呼吸紊亂地說:
“我就是這麼無賴……”
我剛要反駁他卻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所感染,開始沉醉在他無盡的溫柔裡……桌子上的蠟燭映着兩個人交纏的影子……
弘晝大汗淋漓地抱着我,我推了推他說:
“你別靠我這麼近,很熱的。”
他突然睜大了眼睛看着我,說道:
“會不會傷了孩子?”
我伸出手來比劃了一下說:
“應該不會,孩子現在只有這麼大,差不多黃豆粒那麼大。”
他看了看吃驚地說:
“你怎麼知道?”
我吐了吐舌頭,也不知道怎麼去解釋這個問題,總不能說是生理課上學的吧,我嘟囔地說:
“我以後會變得更胖了,更醜了。”
弘晝笑了笑,吻了吻我的嘴說:
“怎麼會?我的玉潔是最可愛的。”
“可愛?長得不好看的人才說她可愛呢。”
我撒嬌道。弘晝手忙腳亂的擦了擦汗說道:
“你都聽誰說的,以後別老跟人家學這些。”
我撇了撇嘴,扭過頭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說:
“你會不會吹簫?”
“不會,幹什麼?”
我失望地說:
“沒什麼,那天看二十四叔吹得很好也想學一學。”
他直起身子眼睛直直的看着我說:
“二十四叔?最近總聽你提起他,難道你……”
我偷笑,然後故作一本正經地說:
“二十四叔很好的,特別是兩個酒窩很好看呀。”
弘晝哼了一聲,醋意濃濃地說:
“那有什麼?就值得你這樣羨慕?”
我捂着嘴開心地笑了……
一直都聽說懷孕很難受,現在才真是親身體驗了一把,悶熱的天氣更加增加了我的不適,已經有兩天沒有好好吃東西了,一見到飯菜我就忍不住噁心的感覺,心雨端着一碗銀耳湯走了過去,我虛弱地躺在貴妃椅上,衝着她擺了擺手說:
“拿走,我不想吃。”
心雨皺起眉頭擔心地說:
“主子,你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這怎麼行呀。”
我閉上眼睛,汗水快要沁透身上的衣服了,心雨掏出手帕幫我擦拭着,她突然哽咽地說:
“主子,你多少吃一點吧,再這樣下去,肚子裡的孩子可怎麼辦呀?爺也會急死的。”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心雨破涕爲笑,連忙盛了一勺送了過來,我慢慢張開嘴脣,艱難地吞嚥下去,可是到了嗓子眼卻怎麼也咽不下去,接着又是一陣翻涌,我又‘哇’的一聲吐了出來,難受得眼淚都涌了上來,這是受得什麼罪呦。
突然門口一陣喧譁,吳扎庫氏走了進來,見我這樣一愣,急忙吩咐道:
“趕快打來涼水,給側福晉敷敷額頭,快請太醫來呀。你們都不長眼睛呀?”
周圍的人忙作一團,我說道:
“麻煩福晉了。”
“妹妹又見外了,都是自家人。”
一塊涼毛巾敷在了我的額頭上,立刻覺得精神一振,過了一個時辰便覺得頭腦清醒了許多,不再是昏昏沉沉的了,太醫也很快地趕到了,又搖頭晃腦地把了脈,接着不緊不慢的開出了方子,然後說道:
“側福晉是內火太旺加上最近天氣炎熱,臣開出了清熱去火的方子,服下去就可以進食了。但是這個還需要靜養,最主要的是解決熱的問題。”
吳扎庫氏點了點頭說:
“那如何解決呀?”
“這個嘛,當然要去避暑的地方了。”
吳扎庫氏嘴裡唸叨着什麼,思索了半晌,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不禁笑了笑說:
“好吧,我回頭安排,多謝太醫。”
晚上,我喝着苦苦的藥汁,頭上還敷着毛巾,突然體會到了做病人的苦處,以前老盼望着自己的一些不大不小的病好逃避上班,現在看來還真不是鬧着玩的,因爲藥很苦所以被迫喝了幾口冰糖銀耳湯,一直也沒覺得北京到了夏天竟然有這麼熱,我慢慢地坐起身,看着外面黑漆漆的,突然想起剛來這裡的時候也是夏天,一晃都這麼長時間了,發生了那麼多故事,覺得真是恍如隔世……
一雙手輕輕握住了我的,弘晝正靜靜地看着我,我擡手撫上了他的臉,他摩挲着我的頭髮,聲音輕柔得像風一樣
“在想什麼呢?是不是還難受?”
我搖了搖頭,可是還是虛軟得說不出話來,弘晝幫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
“不用擔心,過幾天咱們就去圓明園住,那裡比較涼爽。”
“啥?”
我忽然睜大了眼睛,去圓明園避暑?這不是又要往槍口上撞嗎?與其到那個是非窩子裡去受罪還不如讓我中暑呢。弘晝也被我這樣的反應嚇了一跳,他小心翼翼地說:
“怎麼了?”
“能不能不要去?”
我幾近哀求的語氣,弘晝的眼裡全是不可思議,我想就算是他也不可能瞭解我的顧慮了,他看了我一會說:
“必須去,你看看都成什麼樣子了,你不爲自己着想,那肚子裡的孩子呢?”
“你只想着孩子嗎?”
我從來沒見他語氣這麼生硬過,不禁也有些火氣,一下子甩掉他的手,翻過身去不看他。
“我都是爲着你好,你怎麼……”
我沒有理會他,弘晝也站了起來,擡腳就走了,我更是橫下心來不去理他。
冷戰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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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孕婦的脾氣都很怪~~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