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你咋一直不說話,有心思啦!”
回到家裡,我梳洗完就往牀上爬着睡覺,五奶奶坐在一旁打着毛衣。突然的一句話,我不知道咋接下去。
我在想那個蛆,更在想小樂消失前說的話,他說讓小樂陪我,可他不就是小樂嗎?還有那個小樂,難道那個蛆的名字也叫小樂,想想有這個可能。我的心裡就一陣惡寒。
我可以容許一個鬼和我叫一樣的名字,但我絕對不能容忍一隻蛆也和我一樣的名字。
沒理會五奶奶
。我拉着被子翻身睡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今天太累了,我躺在牀上,不大一會兒就睡着了。
“樂,小樂......”
迷迷糊糊好像聽到有人在喊我名字,我感覺自己站在一片雲彩上面,明明很小的一塊雲彩,卻像是走不出去的牢籠,把我困在裡面,掙扎慌亂。
“小樂...你說過你要陪我......”
縹緲的聲音還在耳邊,我感覺那聲音像是從我背後傳來,沒有回答,我猛地回頭去看。
“嘻嘻,小樂......”
笑嘻嘻的臉,身後的人歪着頭在對我笑,這一次他沒有叫我媽媽。而是叫我小樂......
“你不是被五奶奶燒死了嗎?”我本能的喊出聲音,一雙眼睛驚奇的看着面前笑嘻嘻的小樂。
他不是被五奶奶燒死了嗎?怎麼又出現了,而且這裡是哪?我在那裡,五奶奶、五奶奶救我。
我欲哭無淚,他卻笑得更歡,然後一步一步的像我靠近,再然後可愛的笑臉變成了白色。小小的身子也開始變得修長,正在我疑惑他又要變成什麼樣子的時候,一隻大蛆出現在我眼前,長大的嘴巴像我靠近,我看到它的嘴裡,是小樂的的臉......
“啊......”
“樂,別怕、別怕。”
溫暖的手拍打在我後背,感覺眼前一亮,我睜開眼睛就看到五奶奶爲我擔心。
“樂,做惡夢了。”
五奶奶繼續拍打着我的後背,一下跟着一下,溫柔中帶着心疼。
我擡手摸了一把額頭,我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黏噠噠的有點難受。
“五奶奶我難受。”嘟嚷着說着,然後我就伸手去解胸前的扣子,可一顆釦子還沒解開,五奶奶就伸手按住我的小手,“樂,等下在脫衣服,別散了汗涼了
。”
五奶奶是關心我,可我現在真的難受,不但難受小腿還有點癢,用另一隻腳蹭了幾下,可是越蹭越癢,無奈之下我只好放棄接開衣服的動作,去抓小腿的癢癢。
可我剛拉開褲子,就發現自己的小腿變成了白白胖胖的一節,白白的軟軟的,摸上去有點像蛆,“啊...嗚嗚嗚......”在認識了這個可能以後,我嚇得哭了。
我的腿怎麼變成蛆了,我不要變成蛆我要做人,“五奶奶救我。”我抱着五奶奶不肯撒手,哭的快散架的我更是不敢去看自己已經變成蛆的小腿。
“樂,這是咋弄的。”
五奶奶也看見我的小腿,掐住我的肩膀逼問。來帥投巴。
咋弄的,我哭着把張林飛從那個圈裡把我拉出來的事情說了一邊,還有剛纔那個夢我也跟五奶奶說了一遍,五奶奶聽完突然沒了聲音,這一下我就更着急了。
“五奶奶我不想變成蛆,你救救我、救救我呀五奶奶。”
“樂,不哭哈!五奶奶不會讓你變成蛆的,不哭、不哭。”
五奶奶咬着牙,那樣子恨不得把我吃了,不過我知道她不是想吃了我,而是吃掉那個‘小樂。’
五奶奶下牀走出門去,再回來一把桃樹枝握在手裡,然後把桃樹枝一根根綁在我的大腿上,再在上面蓋上一層紅布,“那東西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放過他,沒想到他還是不知好歹,既然他想要去十八層地獄,我就送他下去。”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五奶奶臉上也有陰狠的表情,從我跟着五奶奶那天起,五奶奶都是慈祥的,雖然她有些孤僻,不喜歡和陌生人說太多的話,但大部分時間還是一個祥和的奶奶,可那一次我看到五奶奶想要殺人的目光,就好像武林外史裡沈浪抱着朱七七屍體的時候。
當然我纔不會變成屍體,五奶奶說不會讓我變成蛆,就一定不會。
五奶奶讓我待在牀上,自個去了老仙屋裡,再出來的時候手裡端着一碗東西,我沒問是啥東西五奶奶也沒說,只說讓我喝下,還說我喝了就能好的
。
當時也沒多想,仰着頭就把那碗黑乎乎的東西喝了下去,雖然不知道是啥東西,但味道讓我覺得噁心。
喝完那玩意我就吐了,五奶奶扶着我剛好吐在地上的盆子裡面,等我吐完以後我還在想,爲什麼五奶奶會放個盆子在這裡,後來才知道那碗東西是老仙給我的,讓我吐是爲了吐出鑽進我小腿裡的那隻蛆。
其實我很想問五奶奶,爲啥那條蛆是從我小腿上鑽進去的,卻讓我從嘴裡吐出來,畢竟那可是一條蛆,讓我從嘴裡吐出來,感覺有點噁心。
但是五奶奶說要不我把你腿開個口子,然後在摸索把它引出來,想想腿上開口子和我用吐的來比,我很聰明的選擇後者,雖然有點噁心,但一番衡量下來總的來說比流血好,更何況五奶奶已經在還沒問我之前,就爲我做了選擇。
吐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我,只感覺胃裡不停翻滾,然後等我什麼都吐不出來的時候,只能趴在牀邊一次次的乾嘔,嘔的我感覺我都快要死了,要是知道吐會這麼辛苦,可能我會選擇在腿上開一道口子。
也不知道吐了多久,反正屋子裡的味道到是挺大的,五奶奶一直陪着我,等我不嘔了,就給我遞一杯水,可剛漱乾淨嘴巴里的味道,有趴在牀邊一陣乾嘔,直到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我嗓子裡拼命掙扎,然後一個用力,那個東西就被我吐了出來,掉在盆裡。
“好了。”
五奶奶一笑,臉上帶着一種放鬆的高興,又給我遞來一杯水,這一次我沒有在吐了,漱完嘴巴以後又喝了一大杯,這才難受的倒在牀上不願起來。
沉重擡不起的眼皮,迷糊中我感覺五奶奶在清理着我的那些嘔吐物,聽到她開門出去,也聽到她打開窗戶。
第二天我一覺睡到中午,要不是肚子唱着空城計,可能我現在都不願意起牀,昨晚折騰了大半宿,現在我只想吃飽了睡覺。
五奶奶給我煮了粥,是那種廣東特產皮蛋瘦肉粥,裡面五奶奶又特意加了一點酸菜,酸酸香香的粥,別提有多開胃了。
吐了一夜空蕩蕩的胃,一口氣我喝了三碗才肯罷休,五奶奶讓我又睡了一會,說晚點再叫我起牀吃飯
。
五奶奶端着碗出去,我坐在牀上卻沒有立馬躺下,一雙眼睛在右腿上飄來飄去,一隻手是伸出去又收了回來。
我很想知道我的右腿怎麼樣了,可是我又不敢看,因爲我害怕那還是一條蛆一樣的小腿。
掙扎在掙扎,掙扎的我快要瘋的時候,我才弱弱的伸手去拉開褲子,當我看到我白白嫩嫩的五根短胖腳趾的時候,我就差沒有從牀上蹦到了地上,看着那雙怎麼看怎麼漂亮的腿,我可是高興壞了。
人家說,心情好就腰不酸了腿不痛了,我這不是,腿好了我連着睡覺都不願意睡了,我就想去村裡走一圈,讓他們都看看我的小腿。
當然這麼幼稚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更何況我腿變成蛆的事情也只有我和五奶奶知道,所以我忍住心裡的喜悅,趴在桌上開始寫着作業,五奶奶從菜園回來看到寫作業的我的時候,那神情可好笑了,就好像發現新大陸似的。
“五奶奶,那張林飛他們真的沒事了嗎?”
晚上五奶奶做飯,我打下手的幫她燒火,看着面前正在切菜的五奶奶,我忍不住的問着,因爲我害怕張林飛他們也像我昨晚那樣,變成了蛆,他們可沒有我五奶奶在身邊,更沒有老仙給的那碗東西,所以我有點擔心。
五奶奶低頭切菜的眼擡了一下,對上我的光心嘆了口氣的說道,“他們自然沒事,昨天那把火應該是解決的,只是沒想到那個蛆竟然和那小孩融爲一體,這才讓我疏忽了,不過你也是,你說昨天你回來的時候怎麼就不說,要是再晚一點,恐怕老仙都救不了你。”
五奶奶說着說着就教訓起了我,我也知道這件事情是我不對,低着頭繼續填着柴火。
以往我要是這般,五奶奶定是捨不得再說我,可是那天她卻沒停下來,一邊切着菜一邊說着,“樂,你八字陰容易招惹那東西,也就是因爲這,你爸媽才狠心把你託付給我,現在你又跟我學走陰陽,說好聽你以後能夠自保,說不好聽,也是給你帶來災難。”
五奶奶一邊說一邊嘆氣,切菜的手卻沒有停下來,等鍋裡的油熱了就一把青菜推倒裡面,我聽着炒菜吱拉拉的聲音,腦子裡卻在想着五奶奶的話,不能白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也不明白她說的災難是指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