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和古策見面,找藉口磨磨蹭蹭已經是杜雲軒必做的功課,古策去年曾經爲了這事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接下來半年,杜雲軒都不敢太亂來。
看來,這次去密西西比公幹了兩個月,這傢伙又故態重萌了。
真是不長記性。
“策哥,車在外面等着。”
“你們先回去,我叫了人來接。”
幾位黑道精英彼此看了看,自然明白古策說的是誰。
但是,那個人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雖然古策面上沒什麼,林勇他們都能猜到,策哥現在心裡很不爽。
策哥不爽,所有人都要賠小心。
“策哥,我們來的路上看見了一起車禍,貨車撞計程車,路上應該正在塞車呢。”
“是啊,塞車。”
“策哥,天福碼頭那塊地,你不是說想拿下來嗎?拍賣資料我拿到了,不如你先看看?”林勇掏出一疊資料。
跟了古策這些年,林勇做事也有了章法,考慮到見到策哥可能會被問起公事,他把備用的資料都隨身帶了,免得臨時答不出來丟臉。
古策瞥林勇遞過來的文件一眼,又不甘心地擡起眼眸往機場入口方向掃,驀然眼底跳起一簇火焰。
人潮中出現了他等待的身影。
入口的人很多,但要把杜雲軒一眼分辨出來實在太簡單了。杜雲軒個子高,就算和身材高大的古策相比也只矮了一點,修長筆挺的身段在人羣中本來就顯眼,尤其是他那不緊不慢的步伐,身上冰冷、堅硬的氣息,讓人即使想忽略他的存在,也很難做到。
然而他的長腿和手腕都偏細,眉毛也是清晰細緻的,像天公用一雙巧手認真描繪過,顯出一絲不經意的脆弱,這種脆弱和冰冷、堅硬的氣質混合在一起,讓男人蠢蠢欲動。
古策在衆人的簇擁下,站在原地等杜雲軒過來。
杜雲軒遠遠就感覺到被古策盯住了,十萬個不想靠近,但他也知道自己躲不開,只好硬着頭皮一步一步走過來。
就像孤傲的獵物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向端着槍的獵人。
越接近,越能感覺到古策盯視所帶來的壓迫感,古策的視線一點也不犀利,似乎是饒有興趣的,嘴角若隱若現地漾着弧度,好像帶着點寵溺的微笑。
但就是這種並不犀利的目光,讓杜雲軒感到毛骨悚然的危險。
當年他第一次察覺到身邊出現這個叫古策的男人時,還不明白這種饒有興趣的微笑意味着什麼,不過後來他就用相當慘痛的方式明白過來了。
在古策面前停下,杜雲軒被古策的盯視和微笑逼得不能不主動開口道歉。
“對不起,遲到了。”
“遲到一會有什麼要緊,沒必要露出這麼嚴肅的臉。”古策寬容地笑了,“你來了就好,我們走吧。”
黑道精英們都有自己的車,和古策打了招呼後便紛紛離開,只有林勇被古策點名留下來,“地皮拍賣的事我要和你談談。”
林勇夾着一疊資料上了杜雲軒的車,在後座和古策小聲彙報起來。
杜雲軒做了司機。
其實有林勇同車,杜雲軒感到挺幸運,如果要單獨載古策,不知道上車後會發生什麼,光是想到古策很可能坐在副駕駛座上,一直打量開車的自己,杜雲軒就捏一把汗。
現在爲了談公事,古策令人欣慰地坐到了後座。
“地質勘測報告呢?”
“在這裡。這是有政府認可資質的地質實驗室的完整報告副本。”
車廂裡響起輕微的紙張翻動的聲音。
古策看着報告副本,雙腿往前伸,但受到了限制。他的腿又結實又長,這不是他常開的路虎,而是杜雲軒開過來的君威,後車廂不夠寬敞,難以讓他舒適地伸展。
提到轎車,古策就挺不舒服。
不止一次和杜雲軒說過要換車,有幾次,古策親自挑好了最新款的跑車,送到杜雲軒的樓下,但杜雲軒就是擺出一副“我要用我自己的車”的態度。
其實說白了,就是要和古策劃清界限,不肯花古策的錢,用古策買的東西。
古策開始還勉強忍耐,考慮到他吃掉杜雲軒時用的手段不怎麼上臺面,以杜雲軒那麼驕傲的性格,不可能太快投降,至少要給點適應期。
所以,一向霸道的古策罕見地控制了自己的脾氣,不斷用糖衣炮彈和溫柔策略安撫炸毛的小貓。
但杜雲軒就算是貓,也絕對不是普通品種的貓,幾次下來,杜雲軒的毛還是一樣硬硬地豎着,甚至成了堅硬的刺,每次都刺得古策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