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在外面的監視追蹤,和全天候的私人通訊監聽,說白了,是古策擔心有不怕死的傢伙勾搭他家小熊。
杜雲軒一進書房,就看見了古策的電腦。
沒有間諜片裡的驚心動魄,也不需要曲折離奇的機關暗哨,那臺被視爲目標的電腦就大大方方地擺在華麗平整的書桌上,像待宰的羔羊一樣,溫馴地等着杜雲軒動手。
只有杜雲軒能動手。
古策的書房,只有杜雲軒可以隨意進出。
從前杜雲軒從未在意,此刻,看着那臺電腦,杜雲軒想,至少在某方面,古策真的沒怎麼防着自己。
這男人,真是自信到了狂妄的地步。
他坐在古策工作時常坐的大班椅上,椅上傳來的氣息,熟悉得令他極痛。怎麼看這也像一部三流電影,咬牙切齒地賭咒絕不會有感情,結果偏偏有了感情,然後,無比庸俗地加個背叛的結局。
賺不到觀衆的熱淚,落得幾聲倒彩。
連杜雲軒都想喝自己的倒彩,他恨古策,但非常奇怪的是,他從沒想過背叛古策。即使是今天,在洪警官出現的那一刻,他仍不想這樣做。
只是,你爲什麼連明磊,都不肯放過?
杜雲軒把U盤j□j去,按了一下鍵。電腦啓動時,輕微的嘀一聲,讓他的身軀猛地震了震,入夢驚醒般地想着,原來這就是背叛。
如此輕易。
如此沉重。
電腦上綠瑩瑩的硬盤燈時明時滅,像惡魔在黑暗中覬覦的獨眼,杜雲軒無動於衷地看了看那盞燈,移開視線,目光越過顯示屏,從不遠處那張自己非常熟悉的工作臺上滑過。
臺上有兩根鉛筆,有他畫過幾筆的零散稿紙,有古策專門爲他訂回來的精細儀器,有他曾經套在古策脖子上,把古策勒得微微皺眉的第一件項圈樣品……
杜雲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他把U盤從電腦上拔下來,啪地丟在桌面。
混蛋!
他恨古策。
他可以罵古策,和古策對抗,拿刀子捅古策,拿把槍打爆古策的腦袋……他甚至可以跑去警察局,把古策對他的所作所爲全部曝光。只是!他杜雲軒,從來就不是一塊背叛的料!
原材料的質地,決定了作品的基調。
不是這樣的人,做不出這樣的事。
杜雲軒冷冷地苦笑,把手機掏出來,撥那個很少撥的速撥鍵。一切又要回到無休止的循環,妥協和退讓,然而那又怎樣?就算開誠佈公後,古策暴跳如雷,也不過如此。
他見識過太多次暴君的怒氣和懲罰,經驗豐富了。
只要古策肯放過明磊,就算他把自己就地分屍也無所謂;如果,古策還是不肯放過明磊,甚至要在明磊身上報復,杜雲軒涼涼地想,那我真的會買把槍,打爆他的腦袋。
做過最壞的打算,杜雲軒不知不覺放鬆了,其實從伸手拔下U盤的那一瞬,他就覺得壓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豁出去,和古策面對面幹到底的悍意。
還是面對面最自在,就算贏的一方十有j□j不是自己。
但背後玩手段,捅刀子,不是他杜雲軒。
不把我弟弟交出來,我就爆你的頭!不把我弟弟交出來,我就割斷你的喉管!杜雲軒在心底反覆練習這些惡狠狠的話,一邊看着手機屏幕上撥通的號碼。他不是愛說狠話的人,但聽的狠話多了,難免耳濡目染。心底練習着威脅古策的話,卻不自禁回憶模仿着古策說狠話的語氣神態,實在挺悲哀。
沒辦法,近墨者黑。
手機屏幕閃了一下,打出無訊號的圖形,杜雲軒怔了一下,今早分開時,古策提過他要到外地去辦事,但這手機不是應該通全球的嗎?虧古策還曾在他面前誇口,只要撥這個號,不管天涯海角,他都能第一時間和古策取得聯繫。
杜雲軒重撥一次,幾秒後,無訊號的通知再次出現。
忽然,不知從哪傳來巨響,震得別墅地板和四方牆壁嗡嗡顫動,緊接着,令人恐懼的巨大的砰砰聲不絕於耳。
槍聲!
杜雲軒猛然站起來。
剛跑出書房,忽然被人狠狠一把拽住,杜雲軒回過頭,發現是張恆。
“仇家偷襲!媽的,真夠狠的,通訊全斷了,連求救電話都打不出去。”張恆一臉兇悍地大喊,“跟我來,別走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