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林亞.巴洛對自己的族人也並非全然信任,被召集過來吃飯的人,在大門都要主動交槍,乾乾淨淨地和族長共享美食。
因此,當時的餐桌上,沒人帶有殺傷性武器。
事實證明,在一個高手眼裡,任何尋常的小物品都有變成武器的可能,餐刀如是,叉子如是,燒紅的炭盆和堅硬的椅腳亦如是,而古老大本人,正是一個高手中高手。
幹掉了林亞.巴洛後,他趁着周圍的人在驚愕中尚未反應過來,讓巴洛家族的人狠狠見識了一番什麼叫即興殺人,製造了若干恐怖血腥的死亡場面,毫不客氣地多賺了十來二十筆,殺得一場密西西比盛宴血流成河,變成人間地獄。
只是,他畢竟只有一個人。
再強悍,也不可能殺死所有的巴洛家族的人和他們的保鏢,突出重圍。
“他現在被關在巴洛家族的地牢裡,只剩半條命。”
杜雲軒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最後,還是那一句冷冷的反問,“他還活着,不是嗎?”
“如果你對他有那麼一點感情的話,你應該祈禱他快點死去。”隱約的憤怒讓蘭迪又開始微笑,勾起的脣角令人不寒而慄,“因爲活得越久,意味着巴洛家族會讓他死得越慢。對古先生來說,這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只要他活着,你就應該恐懼。古策從不放過害他的人。”
“死人是無法復仇的,即使他的靈魂再渴望。”蘭迪撫摸他的臉龐,專注地看着他,“我親愛的亞力克西亞,你已經到了必須好好考慮答案的時候,回到家族的懷抱,回到我的懷抱,這纔是你唯一的歸宿。這世界上,沒什麼比家人更重要。”
杜雲軒垂下眼,沒有做出迴應。
睫毛落下的長長陰影,覆蓋了他如黑曜石般清冷的眸子,掩飾他內心撕成碎片的痛苦。
其實,也不能說杜雲軒對蘭迪.萊亞所說的話沒有迴應,他只是要晚點才能迴應,因爲弄開束住手腕的繩索,需要時間。
是不是應該感謝古策的變態和執拗呢?
要不是被古策綁得次數太多了,杜雲軒一個普普通通的珠寶設計師,是絕不會吃飽了撐着去研究如何解開拘束用具這種事的。
各種逃脫方法,都是從網上搜來的,有的完全不管用,有的有一點效果,杜雲軒胡亂學了一堆,但在古策的手底下,他從來沒有成功逃脫過。
古策的直覺太厲害,就像一頭能嗅到空氣中暗藏的信息的野獸,有時候,他只要瞄杜雲軒的臉一眼,就會突然露出警惕的表情,把杜雲軒的手腳再重綁一次。
好幾次,杜雲軒剛自救到一半,就被古策發現了,結果當然是被教訓得很悽慘,每次古策都逼着杜雲軒發誓,以後絕不會再起逃跑的念頭。
就算髮了誓,杜雲軒還是會繼續嘗試逃跑。
被發現了,又被懲罰到哭上一夜。
往事不堪回首。
那精明又可惡的男人,從來就是個荒淫無道的暴君。
杜雲軒希望自己不要再想那些過去,因爲他現在想的每一件和古策有關的往事,都很痛。
不是身上痛,是心上痛。
古策如果死了,那他是爲了自己而死的。杜雲軒曾經無數次恨不得古策死掉,他不知道事到臨頭,自己會那麼痛,痛得恨不得替古策去死。
在蘭迪眼裡,杜雲軒是個弱不禁風的珠寶設計師,他不知道杜雲軒在古策壓迫下,偷偷學過很多設計師不該瞭解的東西,所以他用了最普通的繩索來捆住杜雲軒,而且沒有捆得太緊——因爲杜雲軒受了傷,醫生說他需要靜養。
除此之外,蘭迪還在杜雲軒脖子上套了杜雲軒自己設計的項圈和腰帶。
杜雲軒的設計實在是太美,太性感了,蘭迪喜歡杜雲軒戴着項圈,束着腰帶的樣子,禁忌而誘人,讓他有一種身爲擁有者的自豪感,更讓他想起當年從老人們的描述中,他想象出的凱爾文叔叔被父親拘禁時迷人的樣子。
除此之外,他還親自給杜雲軒套上古典的白色絲質長睡衣。這件珍藏多年的睡衣曾經屬於凱爾文叔叔,除了亞力克西亞,沒人有資格穿上它。
“你真是美極了,亞力克西亞。”蘭迪凝視着杜雲軒,讚歎地喃喃。
凱爾文叔叔是一個遙遠的夢,而亞力克西亞,是一個活生生的,近在眼前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