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汐羽聽得絕的話忽的就瞪大了眼睛,他的意思是他根本就不想要桎梏自己,如果自己厭倦了隨時可以出去?是這樣的意思嗎?
難道說他當真只是爲了給自己一個好好養傷的地方?
可是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他這樣對自己,到底是有什麼意義?然而當沐汐羽想要問個清楚的時候,擡頭一看,哪裡還有絕的身影?沐汐羽在心底幽幽的嘆了口氣,果然這個人,根本就是來去無蹤。
有些抱怨的看了看方纔離開的地方,沐汐羽卻是心情輕鬆的閉上了眼睛,既然絕給自己做了這樣一個承諾,那麼自己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畢竟,這裡雖然是有極好的養傷的環境,卻到底是沒有自己想要的感覺。
再見到絕的時候,沐汐羽卻發覺絕的神色已然和之前有了很大的改變,沐汐羽剛想要開口問他之前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卻不曾想到絕竟然是先開口了。
“汐羽,你的傷已然沒有什麼大礙了,想來是想要離開了吧?”
沐汐羽不解的看向絕,卻發覺冬日的陽光打在絕的臉上,剎那間,沐汐羽竟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樣的感覺,曾經,自己在朝顏的身上也曾有過,難道說絕也是自己認識的人?
“你想要去哪兒呢?”絕沒有絲毫理會沐汐羽的詫異而是玩味地而看着沐汐羽道:“想來汐羽你還是想要回去凌晟的身邊吧?”
沐汐羽聽得絕的話,霎時啞口無言,這個人明明就知曉自己的心思,怎麼可以僞裝的如此淡定?誠然,沐汐羽現在迫切的想要回到凌晟的身邊,因爲她想要告訴凌晟,憶柳這個女人絕不簡單。
“我送你回去吧?”絕依舊只是自顧自的說着,但在彎下腰替沐汐羽拾撿東西的時候,絕的眸子裡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
果然,還是到了分別的時候了嗎?即使自己這麼努力的想要讓她留在自己的身邊,也是沒有辦法停止她對那一個人的思念嗎?
“謝謝你。”沐汐羽今日已經被絕弄得有太多驚訝,以至於沐汐羽根本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此刻,除了謝謝沐汐羽當真是不知道自己還能夠說些什麼。
如果不是絕,自己此刻恐怕早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吧?雖然絕接近自己的目的,沐汐羽並不清楚,但對於絕的這份感激,沐汐羽卻是不敢忘記的。
“當真是好生見外呢!”絕聽得沐汐羽的話,很是不悅的說了一句,但手卻是輕輕地環上了沐汐羽的腰際,絕將自己的脣覆在沐汐羽的額上,久久的停留。
沐汐羽萬萬沒有料到絕竟然會有這樣的舉動,一時之間,竟然是不知如何迴應,說來自己是應該將絕推開的吧?但不知爲何,沐汐羽總覺得如果自己當真是將絕推開的話,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良久之後,絕才終於是將沐汐羽放開。
“羽兒,看吧,果然你還是會習慣我的。”
見得絕這樣痞氣十足的模樣,沐汐羽當真是有一種想要將他狠狠毒打一頓的衝動,如果不是因爲自己技不如人,沐汐羽纔不會這樣甘願 被他當做是玩偶一般的玩耍。
見得沐汐羽臉色不悅,但卻是沒有什麼話語的模樣,絕不由的打趣道:“怎麼,難道還捨不得我不成?”
絕說罷,忽的摟住沐汐羽的腰際道:“不過,如果你當真是捨不得的話,我是不介意你留下來的,反正我尚未娶妻。”
“把你的手拿開。”沐汐羽終於是有些發怒了,將絕的手狠狠打開道:“既然你說你要送我,那麼現在我們就走吧?”
對於沐汐羽而言,多一刻的停留便會讓自己多一刻被眼前的這個人戲耍一番。
“真是個急性子。”絕不滿的撇了撇嘴,卻是將對沐汐羽說道:“跟我走吧?”
神色之間已然沒了方纔的不正經的模樣,對於沐汐羽這副變臉的模樣,沐汐羽好在早已經見慣了,便也不覺得稀奇,只是不吭聲的跟着絕走。
當沐汐羽出的絕的府邸的時候,當真是有些呆住了,見得被羣山緊緊環繞住的絕的府邸,沐汐羽實在是覺得有些駭人。
“你一直住在這裡?”沐汐羽滿是驚訝的朝着絕問道。
不過是一個孩子,竟是獨自生活在深山之中,即使這府邸再華麗,也應該是受不了的吧?
“有什麼不對嗎?”絕對沐汐羽眼中劃過的驚訝顯得不以爲意。
“沒有。”沐汐羽連忙否認,但心中卻依舊是對周圍的青山有了一絲畏懼,絕獨自生活在危險的山林之中,難道不會感到害怕嗎?
“那就跟我走吧?遲了可就不好了。”絕微微一笑,並不多言其他。
沐汐羽見得絕似乎不願意和自己說話的模樣,也是不好說些什麼,只得老老實實的跟在絕的身後,說來好笑,自己一個大人,此刻竟然會跟着一個孩子。
大概用了一個時辰,沐汐羽和絕才終於是走出了深山,出得深山,沐汐羽終於是體會到 了什麼叫做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奧妙。
“你和
那個人走吧?”絕指了指前面坐在馬車上的人說道:“他會帶你到你想要到的地方的。”
沐汐羽聞言,也不說什麼,只是徑直朝着馬車走去了。
絕見得沐汐羽漸漸遠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沐汐羽,我們還會見面的,那時候希望你不要被我嚇到。”
沐汐羽原本打算從這個似乎是車伕的人的口中探得一些關於絕的秘密的,但是卻沒有想到這個人根本就是一座冰山,冷冽出奇,若不是一日要有三餐,只怕是他看也不會看沐汐羽一眼。
兩日之後的夜晚,沐汐羽終於是到了火麟的宮門之外,車伕只是對着沐汐羽微微一笑,還沒有待沐汐羽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之時,他卻已然將沐汐羽打橫抱起,輕輕一躍,便翻進了皇城。
見得此人的功夫如此登峰造極,沐汐羽當真是有些呆了,以前在月狼之時,只是知道自己的功夫不錯,卻不曾想到到了火麟之後自己的功夫根本就登不了檯面;而讓沐汐羽更加汗顏的是,自己的功夫與絕的那幫手下相比,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有卓越的武功,又有根本就無法估量的軍隊力量。
如果當真是絕打算對付自己的話,只怕是自己怎麼也躲避不了吧?暗暗的嘆了一口氣,待沐汐羽回過神來,自己卻已經在鳶尾之中,身邊的那個‘車伕’也是不見了蹤影。
當真是來無影去無蹤嗎?沐汐羽暗暗感嘆一聲,卻是想到了小淺和朝顏二人,這兩個孩子不知道在自己失蹤的這段日子裡有沒有聽話一些。
走進內室,如同沐汐羽所預料一般的,裡面空無一人,想來也是自己突然失蹤,凌晟對自己也是毫不關心,自然是沒有人會在這裡纔對。
心中有些悵然,沐汐羽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一些什麼。
頹然的坐到牀上,沐汐羽甚至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要怎麼辦?是去找凌晟嗎?想來是不行的,畢竟現在爾嵐的事情,自己有那麼大的嫌疑,皇太后之前有對自己用了私刑,應該是會到凌晟那裡倒打自己一耙纔是。
思前想後,沐汐羽終於決定還是找凌軒商量會比較好一些,畢竟,現在自己可以信任的人除了楚翔便只有凌軒了,楚翔因爲地位的關係,對自己想來也應該是有心無力,現在最幫助自己讓凌晟知道憶柳這個女人不簡單的人想來便只剩下凌軒了。幽幽的嘆了口氣,沐汐羽有些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時候,自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褪下衣服,身上的傷口因爲結痂還有些發癢,沐汐羽卻覺得不是那麼疼痛,相比起這個,沐汐羽倒是很擔心再過幾日的元宵之夜。
又是月圓之夜,沒有了乾宸、沒有了凌晟的自己,又該如何面對那該死的痛楚?第一次,沐汐羽對未知感到了擔憂和深深的恐懼。
次日醒來,出乎意料的,沐汐羽見得小淺和朝顏滿臉詫異的站在自己的牀頭。
見得兩個小鬼,沐汐羽的心情竟是出奇的好。沐汐羽微微一笑道:“怎麼,你們這樣看着我做什麼?”
“娘娘,這些天你去哪裡了?”小淺見得沐汐羽不以爲意的神情忽的就哭了出來:“娘娘,你當真是要讓小淺擔心死才甘心嗎?”
見得小淺落淚,沐汐羽的心中劃過一絲酸楚,但沐汐羽卻依舊是帶笑對小淺說道:“這中間發生了一些事情,對不起,小淺。”
沐汐羽說罷,有些尷尬,面對朝顏和小淺,沐汐羽卻是不能將實情告訴他們,沐汐羽心中的無奈,自然是很是深刻。
“娘娘,你還好吧?”不同於小淺的抱怨,朝顏見得沐汐羽的神色有些蒼白,不由的有些擔憂。
聽得朝顏的話,沐汐羽的神色忽的就僵住了,果然朝顏這個孩子實在是太會察言觀色,自己已然掩飾的這般好了,竟然還是沒能逃過朝顏的眼睛。
“我很好啊,怎麼了?”沐汐羽用不甚在意的語調說道:“怎麼問這樣的問題。”
“朝顏見得娘娘你的臉色不太好。”朝顏絲毫沒有顧忌沐汐羽的顏面,幾乎是毫不疑慮的便揭穿了沐汐羽的謊言道:“娘娘,你是被人擄走了吧?”
“啊……”沐汐羽聽得朝顏的話,忽的就愣住了,爲何朝顏會知曉?但當沐汐羽的目光看向朝顏的時候,卻不由的放下心來,想必這只是朝顏的猜測罷了。
“朝顏,你胡說些什麼呢!我不過是出去走了一番,拜訪了一些朋友罷了。”沐汐羽說罷,故意尖着嗓子說道:“朝顏,我有些口渴,你去幫我拿杯水來吧?”
“是。”朝顏雖知道這是沐汐羽不願意和自己解釋故意的說辭,卻也只得無可奈何的去爲沐汐羽倒水。
“娘娘,方纔朝顏說的是真的嗎?”小淺滿臉狐疑的看着沐汐羽問道:“娘娘,你是不是當真是被人擄走的?”
“你這孩子,怎麼跟着朝顏胡亂起鬨呢?”沐汐羽輕聲責怪道:“你以爲我就那麼好被人擄走麼?難道我滿身的功夫是白學的嗎?”
“也對。”聽得沐汐羽的解釋,小淺不由的輕輕點頭道:“想來娘娘的武功那般高超,自
然是不會輕易被人擄走纔是。”
見得小淺對自己已然放心,沐汐羽卻是有些汗顏,當真是以前自己對於自己的功夫過於自信,過於狂妄了嗎?竟是不知曉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麼簡單的一個道理。
沐汐羽淺淺一笑,算是對小淺的話做了迴應。
然而沐汐羽的笑卻是沒能在臉上持續太久,因爲朝顏已然急急忙忙的衝了進來。
雖然已然猜到了朝顏一定是見到了什麼人才會是這般的慌亂,沐汐羽卻依舊是含笑問道:“朝顏,你怎麼這麼急急忙忙的就進來了?”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朝顏沒有理會沐汐羽的問題,只是自顧自的說道:“皇上來了,皇上來了。”
聽得朝顏的話,沐汐羽忽的就僵住了,他怎麼會突然來了?想起那日在晉斯房凌晟的臉,凌晟對自己說過的話,沐汐羽的心忽的狠狠的刺痛了一番,她以爲這輩子,凌晟再也不會理睬自己的。
畢竟,在凌晟的心中,自己殺死了他的骨肉,這樣的仇恨,怕是很難消除的吧?
幽幽的嘆了口氣,沐汐羽卻是一副與雲淡風輕的模樣說道:“他來了,便是來了,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娘娘,你有所不知。”見得沐汐羽不以爲意的模樣,朝顏當真是有些慌了。
沐汐羽消失的這幾天,凌晟幾乎是發瘋似得尋找沐汐羽,想來是因爲爾嵐娘娘小產之事,現在沐汐羽已然回到了宮中,等待着她的將是什麼,沒有人知道,卻也是不難猜到。
以凌晟暴戾的性子,沐汐羽此番恐怕是凶多吉少。此時此刻,朝顏怎麼能不替沐汐羽感到擔心。
聽得朝顏的解釋後,沐汐羽有過稍許的遲疑,但終於還是淺笑一聲:“就算是他當真是將我捉去審問的,我也躲不了,不是嗎?”
沐汐羽摸了摸小淺和朝顏的頭道:“如果這次我回不來的話,你們可要乖乖的哦。”沐汐羽心知,如果當真是如同朝顏所言,凌晟當真是那般心急如焚的話,只怕是他當真恨自己入骨,自己已然害他失去了一個孩子,現在自己又有了害他失去第二個孩子的嫌疑,凌晟恨自己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現在在哪兒了?”沐汐羽淺笑着朝朝顏問道。
“應該就快來了。”此刻,朝顏終於是忍不住噴涌的淚水,爲什麼自己的主子要承受這許多無妄之災?
很好,沐汐羽微微點頭,卻是換好了一襲青衣,這樣的顏色是沐汐羽從來沒有穿過的,此刻的沐汐羽少了幾分嬌柔,多了幾分幹練。
小淺和朝顏只道是沐汐羽想要以強悍的態度面對凌晟,才換上這樣一身裝束,卻不知曉沐汐羽的心思只是單純的想要用這一襲青衣,遮蓋住自己滿身的傷痕。
既然凌晟已然不再相信自己,沐汐羽當然是不能在凌晟的面前展露一絲懦弱,一點也不行。
輕挪細步,沐汐羽走到鳶尾的門口,以一副恭敬模樣迎接凌晟,然而沐汐羽迎來的卻是凌晟一臉的憤怒。
凌晟見得沐汐羽就這麼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由的怒火中燒,一把扼住沐汐羽的喉嚨3怒吼道:“你去哪兒了!敢做不敢當嗎?還是說根本就是畏罪潛逃?”
見得凌晟發紅的眸子,沐汐羽只覺得自己的心很是酸澀,原本已然委屈的心不覺更加難受,思量一會兒之後,沐汐羽卻是迎着凌晟的眸子,冷笑道:“汐羽,這不是回來接受皇上你的審判了嗎?您這麼生氣做什麼?”
沐汐羽言罷,輕輕的掰開凌晟扼住自己的手,微笑道:“想來皇上現在一定是來叫汐羽去晉斯房或者是直接讓汐羽去天牢吧?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就走吧?”
沐汐羽說罷,便自顧自的往晉斯房的方向走去,凌晟站在原地久久的回味沐汐羽所說的話,但思量之後,凌晟的眼中的怒火卻是更爲濃烈了,這個女人居然根本不將自己放在煙林。
實在是不可饒恕!
疾步追上沐汐羽,凌晟一把摁住沐汐羽的肩膀道:“你知道寡人要怎麼對你麼?”
見得凌晟的冷笑,沐汐羽心中很是苦澀,卻依舊是淺笑一聲:“汐羽愚鈍,不知道皇上要如何對待汐羽。”
腦海中忽然劃過憶柳的影子,然而,此刻的沐汐羽卻是全然沒了想要向凌晟說明一切的心情,自己在他心中這麼一文不值,又何必這麼一廂情願的對他這麼好?
想來怪也只能怪自己看錯了人,愛錯了人罷了。凌晟根本就是一個只愛自己的人,哪裡會思量別人的心思。
“很好。”凌晟聽得沐汐羽不鹹不淡的回答,不禁咬牙說道:“來人啊,將沐汐羽關進天牢!”
沒有審訊,沒有查明真相,凌晟便這樣直接的宣判了自己的罪名,對於這樣的結局,沐汐羽不是沒有想過,但當她從凌晟的口裡親耳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卻依舊是有些心疼。
果然,自己在凌晟的眼裡還是那麼不值一提,或者說凌晟從來便不相信自己。
“多謝皇上。”沐汐羽淡淡一笑,回答的話語不明所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