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有些暈車吧,葉夕媱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一時間竟也沒有回答。
卓暮颺卻說:“先讓他好好欺負着。等你回來了,我教訓完你,再幫你教訓他。”
他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是喜是怒。
語音通話又看不到他的表情,葉夕媱心中一下子就沒了底。
原本只是想通過這一個電話先摸清他的心情,順便賣個萌安穩安穩他,等回去了再溫言細語一番,應該就沒什麼大事了。
再者,也確實有一些僥倖心理,自己纔跟他不久,還是個新鮮的,當初乘人之危又強取豪奪,虧他也耐得下性子,好不容易得到了她,保質期應該不會太短,卓暮颺怎麼忍心甩掉她。
葉夕媱咬着嘴脣不知說什麼好,她手中還攥着情急之下買的綢布,一針一線的精緻刺繡栩栩如生,此時卻是皺巴巴地緊貼着她的手掌,她的手心裡都是冷汗,滑膩膩的,似乎什麼也握不住。她撒嬌的話統統如鯁在喉,也只好沉默下去。
她怕他。
他是道上心狠手辣、令人聞風喪膽的黑幫老大,沒有一個人敢得罪他。他只要眼光一掃,便有千千萬萬的手下去索命。任你跑到天涯海角,都免不了一死。要是不幸落到了他的手上,索性咬舌自盡,否則,定是生不如死、萬念俱灰。
他是令警察束手無策、扼腕長嘆的偏門商人。他名下的產業遍佈全球,五花八門。總有一些偏門生意夾在這些正當生意裡頭。單單是他擁有的槍械就可以開一個博物館。然而即便是這樣,他所有的事情都做的滴水不漏,讓人捉不到手腳。
他身邊的女人不可勝數,想和他共度春宵的女人排起來的隊伍長度與某奶茶有的一拼。他也的確是很好地踐行了“女人如衣服”這一名言,無所顧忌地在四處建衣櫃。
而她葉夕媱又算是什麼呢?不過是個稍有姿色的大一新生,每個星期只有那麼幾天能和他在一起。在沒有她的那些個晚上,誰又知道他枕邊睡過多少人。
她沉默許久,只聽見汽車的鳴笛聲不停響起,像是一塊塊的冰塊砸下來,摔在青石板的地面上,粉碎如沙粒,風一吹就迷了眼睛。道路凹凸不平,車子也開得搖搖晃晃的,恍惚間似乎能夠聽見車輪碾壓地面的聲音,好像她整個人都被他碾壓着喘不過氣。
葉夕媱怔怔出神,一時也忘了回答。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聽見電話裡又傳來他的聲音:“無論如何,你先回來再說。”
葉夕媱點點頭,隨即反應過來才知道他看不見,忙立馬就說:“我知道了。”
掛掉電話,她深吸一口氣,從手提包裡拿出化妝鏡看了看自己的面容,膚白如雪,劉海都已經被她捋起來夾在了腦後,額前還有幾縷汗溼的碎髮,卻顯得前額飽滿光潔,整張臉豐盈紅潤,更富十八歲的女孩特有的一種少女與少婦的別樣嫵媚。
葉夕媱朝着車窗外看去,就見一座石橋橫亙在一彎流水之上,那石橋在如此豔烈的陽光之下顯得分外斑駁,似乎是一張遲暮的美人面孔毫無遮掩地呈現於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