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夕媱拉着她立馬就朝着廣場的大樓裡跑去,道:“我平常也就辦公室、公寓兩點一線的生活,一出門就打車,我怎麼知道原來外面太陽這麼大!今天曬都曬了,快點陪我去買修復霜,再買點防曬指數高的防曬霜,以後備用。”
一走進大樓,葉夕媱就像無頭蒼蠅似的這瞅瞅那瞧瞧,她在一線大牌專櫃拿了修復面膜、修復乳,這還不夠,經過那櫃檯小姐的一頓忽悠,她又連眼睛都不眨地刷了一套護膚品。李涵栩看着標價牌上的金額,頓時覺得有些頭暈,她悄悄拉了拉葉夕媱的手,道:“媱子,你是敏感性肌膚,還不知道能不能用呢,幹嘛一下子買這麼多!”
葉夕媱接過那一袋子東西,道:“哎呀,做人不能太糙嘛,現在誰出門還不化妝啊!我皮膚敏感都是好幾年前的診斷了,說不定現在好了呢。就算不能用,我買來裝裝樣子也好啊。省得我事務所那些年輕的小女孩兒老說我不修邊幅的!”
“不修邊幅?你不就是不能化妝麼,站出去不照樣甩她們幾條街!”李涵栩正說着,葉夕媱又將她拉到了另一個大牌的化妝品專櫃,興致勃勃地選了起來,道:“不過上班連裸妝都不化的人,我也算個奇葩了!不行,我不能再這麼由着我的皮膚瞎鬧脾氣了,哪能總這麼寵着,我明天就化妝!”
很快櫃檯小姐就走了過來,以這款化妝品爲主題侃侃而談。葉夕媱本來就是個沒有自制力且容易衝動的人,當下不說二話,立馬就將卡遞給了她,又把這一套化妝品給刷了下來。李涵栩在一旁看得心驚膽顫的,忙道:“媱子,你別忘了,你上次買的那兩個包,已經讓你處在負債狀態了!”
葉夕媱好不容易想了起來,不以爲然道:“那都是五個月以前了,早還清了!”她逛完了一樓,又拉着李涵栩去了二樓服裝專賣店,道:“虧你還是學會計的,你不知道現在紙幣貶值的速度遠遠超過這些名牌首飾的折舊的速度嘛!我這是投資,啊你還懂?”
李涵栩就道:“你今天買這一堆不知道用不用的東西的錢,足夠你天天大魚大肉、好好過至少三個月了呀!你怎麼想的?”
這一個購物廣場裡清一色全是奢侈品牌的商品,處處都瀰漫着一種紙醉金迷的味道,那些專櫃售貨員冷眼看着來來往往的人,似乎一眼就能看清她們的內衣是什麼牌子的,藉此來決定自己的態度。來往的顧客並不多,價格從來都是最好的過濾器。
其實葉夕媱在法律界小有名氣,按理來說也算得上是高薪一族。然而她接的案子都是些沒有油水的小案子,抽成與分紅也就少得可憐了,這樣一個月算下來,也不過是中等的收入水平。偏偏她還有個毛病,那就是間歇性的購物狂症。就比如五個月前她打贏了一場官司,心情暢快,花起錢來也爽快,一下子就入手了兩個大牌包包,直接就葬送了自己五個月的工資還有以前那些辛辛苦苦存下來的錢。如果沒有李涵栩這個免費理財師在她身邊,她不僅存不下來錢,連最基本的生活都成問題。
李涵栩恨鐵不成鋼地拉住葉夕媱,道:“你忘了這五個月來你天天三個饅頭從早上啃到晚上的日子了嗎?”
葉夕媱歪着頭想了想,口中卻說:“我怎麼覺得最近我吃得蠻好的呀!早餐有你接濟我,午餐有個傅哲帆供應我,晚上不是飯局就是陸正南,那叫一個山珍海味、滿漢全席!”她剛剛換上了一件墨綠
色的當季新款裙子,轉過身擺了個姿勢,問道:“好不好看?”
“性價比太低!”李涵栩也不給面子,又道:“你要是陸正南的女朋友,就算把這個廣場買下來都沒關係。”
葉夕媱做出個噤聲的手勢,道:“喂喂喂,我都憋了五個月了,再不爆發真心要爆炸了!”她頓了頓,轉過身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那墨綠色的裙子收腰,將她的曲線很好地勾勒出來,顏色也襯得皮膚更加雪白。還算是美的吧,只是不奪目罷了,充其量也不過是個路人裡的美人,總是比不上他身邊那些活色生香的。她嘆了口氣,又笑道:“而且今天天上掉了個大餡餅,我剛剛做成一單大生意。報酬那叫一個可觀啊!”
李涵栩卻不信,只道:“你少來了。你所謂的大生意,夠你買幾個包?”
“說了你又不信。中午去給你送飯的那個人,你知道他是誰麼?”
這一問李涵栩頓時就來了興趣,道:“說起來那個人真是好奇怪,你說他是個高級白領吧,那身手那談吐也不像,你說他是個小混混吧,那穿着那氣質也不像。還有他給我送的那些東西,統統都是那些個貴得要死的餐廳的外賣,壽司、蛋糕、青團、麻薯,連神戶牛肉都給我送來了。我們辦公室的人還以爲我傍上個高帥富呢!”
葉夕媱就道:“其實他也算個高帥富了。”葉夕媱從包裡拿出信用卡刷了裙子,和李涵栩走到另一家店裡,解釋道:“他的老闆就是我這單生意的主角。你說,我是不是撿到餡餅了?”
此時葉夕媱手裡已經拎着許多購物袋了,清一色全是大牌,而且她今天拎的包也是賣斷了的款式,所以那些購物小姐都對她格外熱情,將她當做冤大頭似的砍。葉夕媱又禁不住誘惑,還要再刷卡,李涵栩實在是不忍心,勸道:“媱子,就算你撿到餡餅,要慶祝咱們換個地方吧,幹嘛來這個國際廣場啊!”
還未等葉夕媱說話,那邊的櫃檯小姐卻已經將卡遞了過來,帶着標準的微笑,道:“不好意思小姐,這張卡被拒了。您要不要換一張卡?”
這話真是當頭棒喝,葉夕媱正是氣勢高昂的時候,沒想到竟然漏了氣!她另外的卡早就負債累累了,唯一一張可以勉強見人的現在也宣告罷工,葉夕媱忙向着一旁的李涵栩,李涵栩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她兩手一攤,道:“你也知道,我一般逛街都只帶現金的。我錢夾裡的錢請你喝杯飲料看場電影還行,至於這件衣服嘛……”
葉夕媱看了看手中的衣服,真是越看越喜歡,只覺得它的款式、剪裁、面料統統都是她的菜,她實在是捨不得就這麼放棄,便和那櫃檯小姐商量道:“你看這樣行不行,你先幫我留一個小時……”
那櫃檯小姐不等她說完,仍舊是標準化的微笑,道:“我沒有這個權利。”
李涵栩心中暗喜,就拉過葉夕媱,道:“走啦!現在你的問題不是衣服,是卡,想想怎麼還債吧!”
葉夕媱仍舊心有不甘,走兩步一回頭地看着那件衣服,冷不防就撞到了一個人,那人一把扶住她,驚喜地叫道:“葉小姐?”
這麼一撞,葉夕媱人雖沒事,但是手裡的東西卻掉了一地,但是還不等她去撿,那些剛剛還不可一世的店員都獻起了殷勤。葉夕媱只覺得奇怪,她看了看眼前的人,並不記得什麼時候見過。
那人看出了她的疑慮,忙自我
介紹道:“葉小姐可能不記得了,我是這兒的經理。上次陸先生來這兒陪您選禮服,還是我爲您服務的。”
她這麼一提醒,葉夕媱這纔有了些印象。那一次是沈婭冰的生日,陸正南舉辦了一個很豪華的派對,除了親朋好友以外,還請來了各地名流。那一次陸正南也邀請了葉夕媱做舞伴,因爲是沈婭冰的派對,葉夕媱也沒有推辭。
雖然陸正南這些年也帶過其他女人來買衣服,但是那經理卻看得很清楚,他對這位葉小姐是有些不一樣的。那一次陸正南提前幾個月就讓法國的大師着手手工縫製,一空運過來就帶着葉夕媱來試。而這葉夕媱彷彿渾然不怕他的樣子,一路跟他嬉笑怒罵,倒像是一般的情侶那樣。
經理一進來就對發生的事情瞭解了三四分,此時便笑問道:“葉小姐是看中了哪款衣服了?我讓人給您包起來。”這時就有店員將剛剛葉夕媱看中的印花連衣裙捧了過來,那經理一看,就道:“葉小姐眼光真好,這時最新款,限量發售的,這正好是最後一件了。”
葉夕媱笑笑,就道:“不用了,我今天的卡已經刷光了,這條裙子再好看,我也買不起了。”
經理就道:“葉小姐說的這是什麼話!陸先生早就交代過了……”
“那你就把這裙子包了給陸先生送過去,他愛送給誰就送給誰吧。”葉夕媱說完立馬就拉着李涵栩走出了店門,全然不顧經理有些茫然的目光。
兩人到了負一層的咖啡廳裡點了杯飲料,李涵栩就笑道:“我說你這人,一下定決心,真是什麼都能放得下!”她又不解地問道:“陸正南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你有必要這麼避之不及?再說了,我看他對你也挺不錯的,你還真是品味獨特!”
葉夕媱攪了攪杯子裡的咖啡,杯子外部雕刻了精緻的花紋,裡面那深棕色的液體輕輕翻旋着,濃郁的香味飄蕩出來。本只是一樣解渴的東西,卻被雕琢得像個藝術品,但是真正喝起來,卻並沒有白開水那樣解渴。葉夕媱笑笑,說:“我們現在談戀愛,那是爲了結婚做打算。你看陸正南像是最好的終身伴侶麼?”
李涵栩撲哧一笑,道:“你不是單身主義嘛,恨嫁了呀?”
“我是着急了呀。你看看我們這一宿舍的人,朱意孩子都有了,邢茜也和男朋友談婚論嫁了,孫蓓雲剛剛結束一段戀情正在尋找目標。我們兩個倒好,身邊全是爛桃花,一個靠譜點的都沒有!”葉夕媱一個一個扳着手指數着,道:“你看,你事務所裡那位小吳,太娘了點,倒杯水都要豎個蘭花指;而你那個客戶又太斤斤計較了點,別金龜婿沒釣着倒釣了個精龜婿;還有我們隔壁那個傅先生,一個醫生,一天到晚的忙,你嫁給他跟單身沒兩樣!”
李涵栩也笑着道:“傅哲帆桃花運太旺,你不放心;陸正南事業太驚心動魄,你怕吃不了;還有那位趙先生,成熟穩重,彬彬有禮,只可惜是個離異的,還帶着倆孩子,你嫁過去就是後媽。”
葉夕媱嘆了口氣,道:“哎,我媽現在每次打電話說的就是這些事兒我都快瘋了!”
李涵栩就安慰道:“沒事沒事,你就釣個金龜婿給她看看。你不是說你現在接的案子有利可圖嘛,這次的客戶說不定對你有意思喲,好好把握!”
葉夕媱口裡的咖啡差點噴出來,她幾乎是立馬就道:“他?我媽會嚇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