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膳後,皇帝大駕光臨。靜蘭訝異,他又來做什麼?現在想必早朝剛過,他應當回御書房,或是去陪他新立的皇后纔對啊。她漫不經心地看着走進正殿的項不渝,“皇兒又來請安啦?”
項不渝眼角抽蓄兩下,“太后昨晚去做賊嗎?還是逛了大半夜皇宮?”
靜蘭暗暗吃驚,莫非是秦箏和他說了她出宮一事?臉上卻笑道,“舊疾復發,睡不甚好。”
“你看起來身體健碩,有什麼‘舊疾?”項不渝似笑非笑,“每回都拿舊疾來搪塞,難道沒有更好的藉口了?”
“我不需要拿什麼藉口來搪塞你吧。我自小便有心絞痛的毛病,皇帝要追根溯緣嗎?”這是實情。自小便有的毛病,大約是娘懷她時身體就孱弱,而她出生後,雖貴爲相府小姐,卻不曾被重視,以致落下了病根。但自從習武之後,師父教的吐納讓她緩解了不少,近幾年來,只偶爾才發作。
項不渝神色柔軟下來,“不要緊吧?叫太醫來看看?”
突然變得這般溫和,讓她有些不適應。“不必了,是舊疾,吃往常大夫開的藥,很有效果。”
項不渝嗯了聲。靜蘭偷看他的神色,他似乎在思考什麼,她淡道:“皇帝立了後又選了妃,就可安心治國平天下了。現在我要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想要出宮的話,皇帝應當會依允吧?”
項不渝微眯了眸,“你想要出宮?”
“是。”她頷首。
項不渝微蹙眉頭,“前後轉變得真快——之前朕讓你出宮,你還說什麼也不走,如今蘇姑姑的事情打聽清楚,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撤了?你進宮,難道只爲找人嗎?”
靜蘭不答,項不渝繼續控訴:“倘若只是這樣,當時又何必說服大臣讓你留在宮中,當這太后?”
靜蘭聲音柔柔的,“並不是我遊說大臣讓他們保我,而是他們自發的——又或者看在我父親的薄面,不想我獨伴青燈古佛,纔將我留在宮中。然而答允讓我出宮,是皇上金口玉言的允諾,應當不會出爾反爾吧?”
“自然不會。”他從齒縫中擠出這幾個字,卻發現,他心裡很不爽!
靜蘭點着頭,“那就好了。我想把紅玉和碧璽也帶出宮,其餘不屬於我的一切,我都不會帶走。”
項不渝緊瞪着她,胸腔近乎窒息的痛楚莫名奇妙襲捲而來。“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走?”
“也沒有迫不及待呀,若果然迫不及待,今日就走了。”她露齒一笑。他發現她的牙很整齊漂亮,嘴角有兩粒梨渦。這是他從來沒有發現過的。梨渦好深,好甜美……
項不渝沉陷在她這抹乾淨清純的裡。哪個纔是真實的她?忽爾溫柔,忽爾冷漠如霜,忽爾潑辣至極。他捉摸不透。是誰說的,切莫不要去深究那個女子,不然輕而易舉的,就會愛上她……
愛?
這個字突然跳進腦海,把他驚得不輕!愛。是愛嗎?他目光鎖着她的臉,看得遲靜蘭莫名奇妙。她今日臉上長花了嗎?這樣瞪着她瞧。她咳兩聲,“皇帝來,可有事?”
“嗯,”項不渝費了半天勁纔將目光移開,“乃父求見。”
父親?進宮這麼久,爹從來沒有找過她,這次所爲何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