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蘭笑得幾乎喘不過氣,連忙討饒:“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不敢說了。”
“看在你十分有誠意的份上,本大爺就饒了你了。”
“是。謝謝相公。”靜蘭癱倒在他懷裡,氣息微喘。項不渝順着她的胸口:“別笑了,瞧瞧你喘得。”
靜蘭臉上笑得發酸,用力揉了揉臉,項不渝將她微亂的頭髮攏了攏,在額頭親了口:“睡吧。”湊過去在她耳邊輕輕地說,“等我實在忍無可忍了,再把你吃幹抹淨。”
靜蘭臉上升起紅暈,笑得更傻了。項不渝身體滾燙溫暖,她像是掉進了棉被,舒服地很快就睡着。
次日醒來,項不渝已不在牀上,一整天都不見人影。靜蘭只和師父一起練練劍,和紅玉碧璽做做針線活。過了兩三日,項不渝拉着靜蘭出門,她問他:“去哪兒啊?”
“到了不就知道了?”項不渝替她披上披風,“外頭起風了,再下幾場雨,冬天就要來了。”
靜蘭說:“我又不怕冷。”項不渝帶着她上馬車,上車的時候小心翼翼地,靜蘭好笑:“不用這麼緊張吧。” Wωω• tt kan• CΟ
“那天我在天下美食聽見一個老婆子就是這麼說的,初有身孕,上車下車,都要特別注意些。反正小心些總是好的。”項不渝握住她的手,讓小廝駕車,一溜奔走到兩三條街外面的地方。隔着簾子,還是有風鑽進來,雖然只十月初,氣息卻已經涼得多了。有雨絲飄雜着飛灌進車子裡,幸好車子已經停了,項不渝先下車將她抱下來,停在一處院落前面。
靜蘭遲疑地看着他:“你買的?”
“你先進來看看滿不滿意。”項不渝拉着她進入那間剛剛粉飾好的宅子。這宅子比先時他們現在住的要大近一半,環境清幽,種着幾桿竹子,一圃水晶白菊。靜蘭點頭道:“好地方。”
“你也喜歡吧,我也想着你會喜歡。”項不渝低聲道,“我們住的那個地方,已經太多人知道,不
如悄悄地搬到這兒來。雖然同在杭州城,要找還是能找得着,但,還是搬吧。”
靜蘭對上他漆黑的眸子:“你怕九皇叔會對你不利麼?”
“那倒不是。但,既然離開了,我更但願不要有任何聯繫。免得多生枝節。”
靜蘭同意他的看法,環視這間飛檐獨院的屋子:“很好,那就這裡吧。只是……這棟屋子只怕不便宜吧?”
“這倒不必擔心。我們雖不富可敵國,區區宅院,買十個八個還不是問題。”項不渝暴發戶似地嘿嘿一笑。他說:“往裡面走看看。”
每間屋子,都各有風韻,總體偏典雅,靜蘭點着頭:“這間屋子這樣好,別人怎麼捨得賣?”
“舉家遷往京城,留着也是留着,便賣掉了。”
靜蘭哦了聲。“怎麼半個人也沒有呢?就算準備賣出,也不會一個人也沒有呀。”
“真警覺,”項不渝笑了,“屋主就在隔壁,早先就和他打過招呼的,所以纔會開了門在這兒。”
靜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項不渝又道:“你若滿意,我們就買下來了。”
“你做主便可。”
項不渝又帶着她在這個房子裡繞了一圈方纔出來。從屋子出來,天竟下起了薄薄的雨。一下雨就顯得冷了許多,回到馬車上,項不渝把簾子按緊,摟着靜蘭的肩膀:“那個屋子大些,孩子出來後,也不那麼擁擠。到時難免要再請幾個老媽子幫忙着帶孩子,你就不必那麼勞累。”
靜蘭爲他的溫暖貼心感到幸福:“好。”
項不渝摸着她的小腹,忽然挪到右側:“好像有什麼硬硬的。”
靜蘭自己摸了摸:“噫,好像是呢。可是才兩個多月,應當不是胎兒吧……”
項不渝把手放在那個硬硬的地方,過了會兒,它卻慢慢消失了,恢復柔軟,他驚奇地看着她:“可能真是孩子呢!原來竟是這樣的,不是聽大夫說
要四五個月纔會摸得到麼?”
“也許是肌肉。”
項不渝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渾身上下,哪個地方有肌肉?”
靜蘭吐了吐舌,項不渝的手在她肚子上找來找去,可是那個硬硬的塊,卻再也摸不到了。靜蘭看着他一臉探索慾望,心想,他並非不愛孩子。只不過他從不表現出那種想當父親的渴望。她知道,他都是在爲她考慮。她不知道,不會有別的帝王能做到項不渝這樣。她知道,這是她的幸運。
次日項不渝去和屋主恰淡買房一事,靜蘭一早就叫廚房做了幾道素菜,讓紅玉拿了些上好的香來。
紅玉不解地看着她:“小姐,你要香做什麼?”
“去取來就是了。”
叫小廝搬了張桌子到後院,將素菜擺上。把紅玉碧璽都支開。靜蘭用白蠟燭上的火點燃了一支香,然後插入香爐中。她將旁邊一個用白布包裹着的東西揭開,豎放到香爐後面。
望着牌上面司徒青歌四個字,鼻子酸澀,眼淚便落了下來。沒想到一年了!青歌離開已經這麼久了。
往年,她從未在這一日與他在一起過。而以後,陪她的,只有這個靈位牌而已。僅僅一年,彷彿他們都歷經了滄桑。青歌不在了,那一天的所有場面,她都還記得。往日她決不敢想起。那會撕心裂肺地疼,哪怕她嫁了項不渝,哪怕她的愛轉移了,他還是一直在她心裡。他是十幾年來一直習慣了的存在。然而這個存在,曾經若即若離,現在,已經根本不存在了。
人死會有來世嗎?會有靈魂嗎?靜蘭真的好想知道,現在的青歌在哪裡。他若知道她嫁了項不渝,他會不會生氣呢?還是用他一慣溫和的眼神望着她,只說一句“只要你幸福。那有什麼不可以。”
她閉上了眼睛,彷彿可能感覺,那個頎長優雅的男子,正朝她走來。溫文爾雅的面容,帶着淺淡笑意,隨時都能喚她一聲:“蘭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