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谷是個隱藏在大山裡的小山谷,就算以前還有路的時候也非常難走,而且土地貧瘠,不能種地,要不是有個翡翠礦,根本就不會有人來。這個翡翠礦場的品位不高,開採出來的礦石有很多雜質,顏色不純,價值不高,利潤也少,所以不受重視。
在道路損毀以後,要去毒蛇谷就更難了,要麼翻山越嶺,要麼穿過原始森林,要麼沿着洶涌的河流前進。牧飛星選擇的道路是穿過原始森林。對他來說,原始森林裡面的危險根本不算什麼。
越過國境線深入森林已經好幾百公里,周圍全是樹木,蜘蛛、蛇、蚊子、螞蝗到處都是,毛雪君沒有穿動力盔甲,苦不堪言,幾分鐘就問一次:“還有多遠啊?”
“還有兩百公里。”牧飛星看了看定位說。
“我快要累死了,休息五分鐘。”毛雪君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叫你不用跟,你非要跟過來。”牧飛星說。
“你這麼跑出國,我不跟着怎麼行。”毛雪君呼呼地喘氣,“如果真有外星人基地,我得趕緊跟上頭報告,派大軍來圍剿。要是不來耽誤了時間,那不是害了全人類。”
“我看到不是一樣。”牧飛星說。
“這個……還真不一樣的。”毛雪君說。
“上頭不相信我?”牧飛星明白了。
“也不是相信不相信的問題,是程序的問題,比如說管錢的必然有會計和出納,不可能讓一個人管帳又管現金。”毛雪君說,“你別胡思亂想。”
這不想能行嗎,牧飛星順手抓起一條毒蛇,遠遠的扔開,免得咬了毛雪君。她的生命能量不夠,無法驅動牧飛星穿的動力盔甲。她自己的動力盔甲又沒有人造神經,在熱帶雨林裡面沒法子用。
“繼續走吧。”牧飛星說。
“再休息五分鐘。”毛雪君呼呼地喘氣,喝了一大口水。
“已經休息五分鐘了。”牧飛星說。
“阿星你那個什麼,給我來一點唄。”毛雪君把手放在牧飛星腰間。
“納米機器人就納米機器人,不要說這麼曖昧。”牧飛星說。
“對啊,就是納米機器人,你說的曖昧是什麼?”毛雪君說。
“趁這個機會你好好鍛鍊生命能量,不要老想着依靠外物。”牧飛星說,毛雪君的戰鬥力太差了,帶着她很不方便,得趕緊把她鍛煉出來,要不然以後更不方便。
“哎。”毛雪君靠過來,“這兒方圓幾百公里只有我們兩個,幹什麼都不怕。”
“你想幹什麼!”牧飛星說。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人傢什麼意思你不知道的嗎。”毛雪君說,“我們現在是命運共同體,誰也離不開誰,所以我們應該建立更加緊密的關係纔對。”
“這個……我們找個桃園來義結金蘭?”牧飛星說。
“你這是存心找茬是不是!”毛雪君嬌嗔。
“面對外星人,我們本來就是命運共同體。”牧飛星說,“全人類都是命運共同體。”
“不能更加共同一些嗎?”毛雪君說。
“這個……”牧飛星遲疑着不敢答應,這一答應要出大事的啊。
“哼哼,你跑不掉的,遲早會和我變成命運共同體!”毛雪君說。
喂喂喂,你這是什麼態度,明明是弱者,擺出一副獵食的面孔……但爲什麼牧飛星會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他趕緊凝聚出一團納米機器人,放到毛雪君身上,覆蓋了毛雪君的身體,這樣蚊蟲都咬不到,還能調節體溫,萬一被毒蛇咬了還能及時排出毒液,可以說是刀槍不入,水火不進,十分舒服。
“我們趕快走吧。”牧飛星說。
“不要納米機器人。”毛雪君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我要趁機鍛鍊生命能量。”
鍛鍊好了想幹什麼啊,不過鍛鍊也是好事,牧飛星把納米機器人留在毛雪君體內,帶着她繼續走。原始森林裡面沒有絲毫人類活動的跡象,這裡已經是毒蛇谷外圍,對於一個有幾千人的聚居地來說非常不可思議。
又走了半天,終於到了毒蛇谷的山樑上,翻過山樑一看,眼前的情景讓牧飛星大吃一驚。毒蛇谷裡面建了幾十棟木頭屋子,屋子旁邊開墾了很多田地,上面種着稻米和蔬菜,已經快要成熟了。上千人零零散散的分佈在房屋和田地上,有的在幹農活,有的在下棋,有的在閒聊,一派世外桃源的風範。
“這些人沒死啊。”毛雪君很是失望。
“沒死是好事。”牧飛星鬆了一口氣,至少不是最壞的情形。如果一進來發現老大一個蟲巢,無數蟲族進進出出,那纔是遭了。
“沒有外星人嗎。”毛雪君說,“我還想看看外星人什麼樣呢。”
“沒什麼好看的。”牧飛星看着覺得有些不對,“這些人是不是太過休閒了?”
毒蛇谷已經封閉好幾年了,內部的物資應該早就消耗完了,光靠自己種地,可沒法子種出鐵和塑料來,還有打火機、酒精等等。所謂世外桃源,一定是物資緊缺的。可是這些人看上去一點都不像物資緊缺的樣子,還有人在抽菸。
莫非他們表面封了路,其實還有通往外界的道路?熱帶雨林山地彎彎曲曲的,有什麼路沒被人發現也很正常。
等一下,那好像不是真的菸草,而是另一種東西,離的太遠了一時看不真切。牧飛星拿出一團納米機器人,悄悄的潛入到毒蛇谷中。似乎沒有特別的偵查設備在。
前面有兩個老人正在下棋,一邊下棋一邊閒談,其中一個比較老,大約六七十歲,另一個比較年輕,大約五六十歲。
“今天收穫怎麼樣?”年老的問。
“還好,挖到三塊。”年紀小的說。
“你居然挖到三塊,我只挖到一塊呢。”年紀老的說。
“聽說32號挖倒了一塊大的,拿到1000積分。”年紀小的說。
“一千積分啊,要是我有一千積分就好了。”年紀老的說。
“要這麼多分幹什麼?有地方住,有飯吃,還想怎麼樣?”年紀小的說,“賺那麼多分,還不如下棋。”
“抽菸要分,喝酒要分,更大的房子,還要分。”年紀老的說。
“我不抽菸不喝酒,唯一愛好的就是下棋。下棋多好,隨便撿石頭就能當棋子,在地上畫幾根線就能當棋盤。實在不行我自己在腦海裡自己跟自己下,連石頭都不用。”年紀小的說。
“說這麼多幹什麼,下棋吧。”年紀老的說。
然後他們就專心下棋了,牧飛星仔細看,這兩人的生命能量都很平常,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身體也沒有變異,沒有感染蟲族病毒。也可能是剛剛感染,沒有症狀。
納米機器人遊蕩到別的地方,有人正在屋子裡做飯。做的是大米,品質不算好,做法很正常,燒的是柴火,旁邊放着鹽和油,還有一點糖。這裡種了稻米,柴火可以上山砍,油是豬油,糖是蔗糖。
這兒好像沒有養豬,豬油是哪裡來的?蔗糖又是哪裡來的?
“晚上吃什麼?”男人跑過來問。
“吃大米飯和鹹菜,還能吃什麼。”做飯的女人很不耐煩。
“不是有豬油嗎,不能做點豬油飯。”男人說。
“你今天挖了幾塊礦石?”女人說,“天天吃豬油,膩死你!”
“豬油才幾分啊,吃點豬油怕什麼。”男人說。
“吃大米飯都不夠,你還想吃豬油!你要是有本事,去挖多點礦石啊,不但能吃豬油,還能吃豬肉呢。”女人說。
“還是以前好啊,以前雖然辛苦,好歹想吃什麼吃什麼。”男人說,“只要弄到錢,吃點魚吃點肉都不在話下。現在安全是安全了,被困在毒蛇谷裡面什麼都沒有。”
“我早告訴你不要來這種地方,你不聽,我早告訴你快點跑,你還是不聽,現在來跟我說吃肉,吃你個鬼!”女人說,“吃你的鹹菜大米飯,不夠吃就早點去睡覺!”
然後他們就開始吃飯了,沒有再說話,納米機器人只好離開,又到了另外一家人,這家人正興高采烈的慶祝,男主人拿着一隻很大的老鼠炫耀,“今天我挖倒了好東西呢!拿去換了這老鼠來吃。”
“挖到了翡翠嗎?”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問。
“是啊,很漂亮的翡翠呢,要是以前,光是這麼一塊礦石就能賣好幾萬呢。”男主人說。
“那不還得交保護費嗎。”女主人說。
“就是交了保護費還能賣好幾萬。”男主人說,“可惜,真是太可惜了,要是能夠偷偷帶出去……”
“別胡說,逃跑的人都死了。”女主人說。
“我就不信那條龍24小時都能全範圍監控,毒蛇谷這麼大,它還能全部盯住?我們帶着翡翠跑,只要跑出去就安全了,那條龍不敢離開毒蛇谷。”男主人說。
“可是上次離開的人都被發現了啊。”女主人說。
“肯定是假的,騙人的。”男主人說,“總之我要走,這種生活我再也忍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