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整天可以膩在一起的兩個人,已經很久都沒有見到對方了。未出閣的姑娘,望着外面忙碌的工匠還有房裡專門爲她繡嫁衣的繡娘。她想象着嫁給他的那一天,心裡難免會有些感觸。
秋天的氣息漸漸濃重,爲人平添了幾分離情別怨。“爹爹若是不喜歡,那麼阿嬌便不嫁了”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有些賭氣的,不過,她氣的是她自己。
館陶公主笑了笑,接着看了看陳午幽怨的眼神道:“阿嬌不用理你爹爹,他是老毛病又犯了。”
阿嬌立刻緊張了起來,爹爹生病了她竟然都不知道。孃親說話的時候雲淡風輕,可是爹爹現在的樣子真是不容樂觀。
平日裡最愛素衣的爹爹,已經有好久沒有穿過那件衣服了。整整三個月,爹爹都沒有好好吃飯。堂邑侯府的侯爺已經消瘦成什麼樣子了,這一切都怪她。
“孃親,爹爹到底怎麼了?我很擔心爹爹的身體,接連幾日爹爹都沒有好好吃飯。這樣下去,阿嬌也不想吃飯了。”阿嬌看着平日裡寵着她的爹爹成了如今這幅樣子,心裡更加難受順便也跟着爹爹一起不吃飯了。
館陶公主被這對父女氣的也不輕,明明是喜事卻不見半點喜氣。這一天,阿嬌的嫁衣終於縫製完成了。
春花帶着繡娘還有那件日月風雲襖和錦繡山河裙來給阿嬌試穿,她興奮的說:
“翁主,快來試試。你一定是長安城最美麗的新娘子,太子看了翁主穿這身衣服肯定會喜歡。”
春花只好拿着新縫製的嫁衣在阿嬌的眼前晃,可是阿嬌根本沒有要試衣服的樣子。
春花只好安慰阿嬌,柔聲細語的說:“太子殿下是喜歡翁主,可是侯爺卻只有翁主一個女兒。翁主要出嫁了,侯爺心有不捨也是正常。若是翁主真的因此而失去一輩子的幸福,侯爺纔是真正的無法釋懷。”
阿嬌根本就聽不進去,她的腦子裡都是爹爹生病了。這個時候,她真的希望生病的那個人是自己。
當春花聽完阿嬌的話之後,春花瞬間就明白了館陶公主的意思。侯爺根本就沒有生病,只是太過寵阿嬌了。那種寵溺在館陶公主的眼裡,都成了一種病態。
“翁主快別犯傻了,侯爺根本就沒有生病”春花看着眼淚汪汪的阿嬌說,並且春花還拍着胸脯給阿嬌保證陳午絕對沒有生病。
“真的?”阿嬌還是不放心又問春花一遍,惹得春花無奈了好一陣子。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並不是糾結這樣的問題。春花無奈的嘆息,難道她的保證就那麼不能讓翁主放心嗎?
“真的!春花絕對不敢欺瞞翁主。我的太子妃,快點試衣服好不好?”
春花一邊說着還一邊把衣服往阿嬌身上套,還好阿嬌這一次終於不吵不鬧的穿上了這身衣服。
大紅色的嫁衣襯得阿嬌的皮膚更加的白皙,宛如世間最好的羊脂一般讓人着迷。粉粉的臉頰配上胭脂色彩讓她美得渾然天成,就像世間最好的美玉一樣讓人忍不住動心。眸子裡的風情萬種是最吸引人的地方,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樣子爲她平添幾分可愛的氣質。
“翁主,真美”春花在阿嬌身邊轉了一個圈,才癡癡傻傻的誇獎。
阿嬌皺着眉頭,很明顯,她對於這件嫁衣不是很滿意。她是很挑衣服的女子,尤其是最愛的紅衣。更何況,這次要穿的是她的嫁衣。
“我不喜歡牡丹花,我喜歡鳳凰的圖案。我要你們立刻給我改,否則,本翁主就不嫁了。”
這一次衆人才領悟到阿嬌的驕縱任性,拿着那件近乎完美的衣服又去改了一遍。
本以爲這一次阿嬌就會滿意,不料阿嬌又不滿的道:“鳳凰不夠栩栩如生,簡直就像一隻野山雞。”
改到了第三次的時候,婚期已經只剩三天了。嫁衣還沒有讓阿嬌滿意,這時候劉徹派人送來的紅嫁衣解救了這羣繡娘。
大紅色的嫁衣上面用亮紅色的絲線繡成鳳凰的圖案,整個上衣給人的感覺就是鳳凰浴火的感覺。至於,錦繡山河裙則採用原來繡娘繡好的那件。
阿嬌拿着那件上衣,才悠悠的開口道:“徹兒,你總算記得還要送我紅衣。”
別人做的嫁衣雖然近乎完美,可是隻有徹兒送給她的嫁衣才最有誠意。對於徹兒送的這件紅衣,阿嬌從心裡表示很滿意。不過,她還是覺得徹兒的反應真是遲鈍呢。
她都明示暗示了整整三次,劉徹纔給她送來紅嫁衣。那麼久沒有見面,兩個人之間的默契怎麼都不見了呢?
我要穿着你送我的嫁衣,嫁給最愛我的小豬。我要嫁給你了,你準備好娶我了嗎?
一夜無夢,阿嬌抱着那件睡的很踏實。她在夢裡夢到了很多的事情,每一件事情都有小豬的參與。
長安街頭,滿面春風的太子爺騎在馬上。十丈軟紅,長安街變成了花海。花轎是用黃金做成,在陽光下更加的流光溢彩。劉徹不時地回頭望望那頂黃金黃金花轎,嘴角帶着難以掩飾的笑意。只有他的阿嬌,才配的上這樣的花轎。
我從來沒有忘記金屋藏嬌之約,我心愛的姑娘終於要成爲我的娘子了。按照禮制,迎娶太子妃完全不需要太子親力親爲。以往都是孃家把花轎送到宮門口,太子再把太子妃迎進宮就可以了。
堂邑侯府,阿嬌呆呆的坐在鏡子前發呆。她不知道,她會不會是一個好妻子。她十分確定,她年少時愛上的那個少年將成爲她一生的依靠。
“翁主,你可滿意?”春花在阿嬌的身邊耳語,她試圖讓阿嬌快些回過神來。
阿嬌臉上是精緻的妝容,頭髮也被高高挽起插上了許多頭飾。嫁衣紅霞,整個人看起來嫵媚動人。鳳冠上鑲着一顆夜明珠,大漢朝只有一顆那樣的珠子。
“我感覺像是在做夢,春花我一定是在做夢”阿嬌難以置信的搖了搖頭,睜着大眼睛望着春花。
“翁主你又在關鍵時刻犯傻,太子爺的馬都快到了。”春花輕輕地捏了捏阿嬌的臉,然後笑了笑道:
“翁主的臉圓潤了一些,真好!圓潤的臉想必太子是最喜歡的,閒來無事的時候太子可以捏上一整天。”
阿嬌害羞的低下了頭,她一定是故意取笑自己。“春花姐姐,你這個壞丫頭。我要告訴孃親,你又在欺負我了。”阿嬌嗔怒的說。
“哦,對了翁主。那本書你可有仔細看過,不然到時候疼的可是你自己。”
阿嬌聽到春花說那本書,整張臉都要被氣綠了。一陣紅,又一陣白,迷迷糊糊的那一瞬間就被遮上了臉。
春花思考了一下,扶着阿嬌往前走,在她耳邊輕輕地說:
“翁主沒有看不打緊,奴婢估計太子爺都看了許多遍了。翁主只要配合太子爺就好,反正太子爺也不指望你主動。”
她不說還好,說了害的阿嬌臉紅不說 ,還害的阿嬌差點跌倒。事實上,阿嬌真的跌倒了。
在險些跌倒在地上的時候,阿嬌的腰間出現了一雙手,很合時宜的把她撈了起來。
“謝謝……”
她軟軟的語氣就在劉徹的耳邊,劉徹化繁爲簡的直接抱着懷裡的姑娘就飛出了堂邑侯府。阿嬌的蓋頭在空中飛舞,坐上花轎的時候整個人還是暈乎乎的樣子。
“嬌兒,你真美……”
劉徹低頭在阿嬌的耳邊吐着氣,曖昧的說着。阿嬌覺得,她的周圍都是劉徹的氣息。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劉徹就已經跨上馬了。
館陶公主笑意盈盈的望着馬上的劉徹,倒是陳午一副恨不得吃了劉徹骨頭都不剩的樣子。
“你女兒在花轎上看着你呢,注意你的表情。”館陶公主在陳午身旁柔聲的勸着這個別捏的男人。
陳午靠近館陶公主,不情不願的開口道:“好了,知道了。我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就真的要被豬給吃掉了。”
館陶公主失笑,覺得陳午也真是好玩急了。除了阿嬌,還有人敢叫當今太子是豬的恐怕就是陳午了。
阿嬌偷偷地看着騎在馬上的劉徹,只覺得時間過得很快。當時她摸到的那一團肉球,竟然是要娶她的人。劉徹想要娶她,難不成在那時就已經下定決心了。
花轎停在了宮門口,阿嬌望着站在宮門裡面的劉徹呆住了。她的徹兒就乖乖的站在那裡等着她,有一個聲音的呼喚着她往前走。
她步步生蓮,走的小心又仔細,這是她學了半個多月的步子。從宮門外面到宮門裡都鋪滿了紅色的毯子,阿嬌走在上面沒有半點聲音。劉徹閉上眼睛,感受着阿嬌慢慢走近自己。
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阿嬌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嬌兒,你可想好了?”劉徹溫潤的語氣,在阿嬌身邊輕輕地說。
還不能阿嬌回答,劉徹就拉着阿嬌往臺階上走道:“如今不管你有沒有想好,你都只能是我的太子妃了。”
徹兒,你怎麼這樣霸道?不過,我真的想好了。從你送我嫁衣的那一刻,還有你親自出宮迎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想好了非卿不嫁。陳阿嬌,從此就是你唯一的妻子了。
“徹兒,我想好了。我要嫁的人就是你,一直都是你。劉徹,你聽到了嗎?”阿嬌堅定地說着,反握住劉徹溫暖的大手。她會陪着他,君臨天下共看山河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