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二)晨省

是日,又到了晨省的日子。

皇后娘娘回宮的時候受了傷,爲了養傷,取消了晨昏定省。只是在回宮那一天,受了衆妃的朝拜。除了去壽康宮便只是待在宣德宮,只稱是養傷,連衆人的請安也拒之門外,只有一道回來的淑妃去了一回,連舒美人與江嬪的拜訪,皇后娘娘都沒有叫她們進去,只在碧梧殿外邊坐了坐,好歹沒有拒之門外。

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不過一天,宮裡面的人都知道這次皇后娘娘南巡迴來,舒重歡與江月息便不再受宣德宮歡迎的事了。背地裡的嘲笑是少不了的,都等着看沒了皇后娘娘的庇護,江月息與舒重歡在宮裡面會受到多少人的刁難。

不過舒重歡可沒這麼想,她打聽到宋彌爾這次受傷,卻也不知道具體如何,只當宋彌爾不方便待客,是因爲受傷過重的緣故,心頭更是焦慮,只等着晨省的時候能問個清楚。

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后娘娘真的傷得很重,這一次的晨省竟改在了壽康宮,許久不露面的太后娘娘也要出現。

衆妃倒是很是歡喜,一來,她們正愁沒有向太后娘娘獻媚的時候,這正是一個好時機,倘若入得了太后娘娘的眼,就正如那秦貴嬪一般,一朝得勢,連皇后娘娘都要拉攏。可她們卻忘了,秦貴嬪秦舒涯本來就與宋彌爾幾人交好,也忘記了她秦家的家世。只想着她也是一步登天,秦舒涯能夠做到的事,難不成她們就做不到,不過是差一個契機罷了。而這次晨省,不正是一個契機?

二來,據說這次晨省改在壽康宮,不過是因爲皇后娘娘南巡傷得很重。皇后娘娘受了傷,卻還將陛下引到自己宮裡邊去,想來是太后娘娘也看不下去了,皇后娘娘不能承寵,大家就便有了機會,誰人不高興呢。最好是皇后娘娘乾脆就重傷不治,將皇后的位置空出來,也好叫她們搏一搏。

衆人表情各異,可心思卻大都相同,她們滿懷激動地進了壽康宮,想要看一個病怏怏的皇后娘娘。

卻只見宋彌爾好生生地坐在了寶座上!

幾月不見,她就像春日的花骨朵一般,似乎又綻開了一些,又顯得如夏日還差幾日就完全成熟的飽滿的水蜜桃,芳香欲滴,清甜誘人,若只是單看相貌,古往金來,有哪家的皇后這般的清豔?向來美豔的都是貴妃,皇后在貴妃的襯托下,都只會愈加地平凡樸素,纔好顯得其端莊大方。可若說前幾月,皇后娘娘與柳貴妃再相貌上還不相上下,柳貴妃隱隱還在成熟嬌媚上勝了一籌,而如今,貴妃娘娘卻已然是比不上皇后了。美豔嬌媚都成了俗氣,再豔再媚,卻端端沒有宋彌爾的那一股子靈氣,更何況,說到嬌媚,誰又不知柳貴妃已經獨守空閨好些日子了,嬌媚又給誰看呢?

更何況,皇后不僅容貌清靈豔麗不落俗套,更慢慢生出了屬於皇后的氣度,就那麼靜靜地坐在寶座上,就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去跪拜。衆人當然不知道這是因爲宋彌爾與沈湛相處了日日夜夜相處好幾月,耳濡目染來的,又經歷了生死逃亡,看的東西不同了,整個人的氣質自然會發生變化。只當是宋彌爾年紀到了,又張開了些。衆人的眼光都在柳貴妃與皇后娘娘之間巡視,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看得柳疏星一陣火大。

甚至連帶着,座位捱得近一點的幾人都沒逃過這種對比。

莊妃平日裡看着楚楚可憐,惹人憐惜,這般對比下來,就顯得一股小家子氣。

賢妃娘娘太過菩薩心腸,看着就不似真人。

淑妃娘娘倒是大氣,就是看着太過英氣了,半點沒有望京閨女的儀態禮節,大大咧咧地不像個女兒家。

秦貴嬪吧,倒也不錯,不過不受寵,又有什麼用呢?

一番對比下來,衆人心都涼了,若是皇后娘娘不倒,自己這些人還有什麼出頭之日呢?

衆人向太后與皇后見了禮。

許久未見太后娘娘,衆人也這才驚覺,太后娘娘已不若自己印象中那般威嚴美儀了,看起來似乎人蒼老了許多,萬萬不如上一次在皇后生辰上看着那般有生氣。

太后娘娘按了按太陽穴,聲音有些疲憊,“今日也無甚大事,只不過皇后與陛下南巡,哀家又是個不管事的。幾月下來,哀家看,似乎這宮裡邊人心都散了,這才叫大家到壽康宮裡邊聚一聚,齊一齊心。”

“這話本來不該哀家來說的,今日哀家也就擅自做主一回,你們都是陛下的妃子,理應齊心協力,叫這後宮裡邊和和美美,叫陛下與哀家,還有皇后都省省心。別成日裡算計來算計去的,叫外人看了笑話。”

“這話說出來也不好聽,有的人,只貪圖一時的痛快,沒摸清狀況,話就如流水般說了出去,到時候給自己難堪地可是自己!”

太后這話意有所指,說的不過是跟着宋彌爾幾人一同回來的,張南光的事。

張南光最近也算是在後宮紅了一把。據說她在南巡裡面救駕受了傷,傷哪兒了不知道,她也學皇后娘娘,躲在了自己宮裡面就不出來,可朝堂上面,卻因爲她的原因快翻了天了。

別的不說,至少張肅行一改往日裡那反對春闈改制的執拗模樣,還幫着陛下揪出那些有可能因爲反對春闈改制而而參與到對陛下這次刺殺案中的人來,甚至連張家不少人都犧牲了。

不過張家也不是沒有得到好處,至少,明擺着這次的事情,襄州的州長也是張家人,若真說半點沒有干係誰不不相信,可張家不過是犧牲了幾個旁支和本家的庶子,就叫張肅行仍舊好好地待在吏部左侍郎的位置上,眼瞧着,陛下對他的器重,都快要超過周寬了。若不是張肅行年齡擺在那裡,恐怕都要以爲許南江的位置要坐不穩了。

前朝有望,後宮自然也會得勢,可爲何太后還要說那番話呢?

卻原來,也不知是誰先傳的,說是張南光這次救駕,丟了一雙腿,因此陛下才會對犯事的張家這般寬宏大量,甚至譏笑張南光“一雙腿救全家”。這話說出來,感覺就變了味道,衆人更是笑得曖昧,話就更難聽了。

也有人說,其實張南光根本沒有救駕,她不僅沒有救駕,反而貪生怕死,差點害死了陛下與皇后娘娘,但但看陛下對張家的態度,衆人倒是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若是張南光犯了錯,恐怕張家早就在劫難逃了。哪裡還有張肅行安安穩穩坐在左侍郎位置上的機會?

柳疏星輕笑了一聲,自自然接了太后的話,“姑母說的是。這在宮裡邊做人呀,可是要謹言慎行的,若是行差踏錯,可就萬劫不復了。”

“就你多話。”

太后撇了柳疏星一眼。柳疏星一說話,太后就有些不快,但柳疏星這話也沒有錯,也難得柳疏星說話沒有陰陽怪氣,太后也總不能不講道理,也不過輕描淡寫說了句。

不過若是往日,柳疏星見太后這般說,定然會不服氣地反駁兩句,不想要太后落了她的面子,可這回柳疏星卻依舊點頭稱是,態度恭順,轉而又提到:

“姑母說的,疏星也深有感觸。皇后娘娘近段日子不在宮裡,我也就越俎代庖多說一句,大家都是宮裡的姐妹,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謠言止於智者,不要聽風就是雨的,張嬪再怎麼說,都是跟着陛下與皇后出生入死的妹妹,斷不是我們能胡口亂說的人。”

衆人都不約而同再次尋找張南光的身影。又都不約而同地一愣。

今日是皇后回宮的頭一次晨省,也是太后參加的爲數不多的晨省。大家都沒想到,張南光竟然會不出席。

她的座位被一個不怎麼出衆的嬪坐了,大家纔沒有發現少了一個人。這回柳疏星點名道姓的,大家才認真找起張南光來。

被衆人目光注視着,那嬪妃有些侷促,不知道是坐是站。

大家心頭都不禁猜測,張南光連這種時候這種場合都不列席,當真是斷了腿走不動,還是心虛不願意出席?

“張嬪身子不適,今晨已經差人來稟過了。”

宋彌爾不緊不慢地開了口,口氣很是威嚴。

衆人脖子一縮,對視一眼,可不敢再亂猜。

“身子不適?”柳疏星似乎有些吃驚,“倒是聽着說過,不過,”柳疏星轉了話頭,“段昭儀,你不也身子不適麼?怎麼也強撐着來了?”

段昭儀一怔,似乎沒想到柳貴妃會點自己的名,她恭恭敬敬地彎了彎身子,“回貴妃娘娘的話,妾妃身子尚可。回宮之後有御醫來瞧了,吃了幾服藥,已經大好了。”

“好了?”柳疏星卻是半點不信的樣子,“莫不是你在外頭就是裝病吧!不然怎麼好端端地之前不病,到了柳州才水土不服?大家都沒病,就你一人病了?!還病得這樣巧?偏偏躲過了刺殺?!”

(七十三)隱禍(二百一十四)塵花香已盡,寒蟬斷續風(一百零二)宴會前夕(一百三十二)離家歸客(二百七十六)萬點長淮樹(三百四十)(九十)髻與計(七十)又遇(三百三十三)蹊蹺(三百二十七)坦白(二百六十五)腸斷關山不解說(五十三)辯白(三十二)中秋宮宴(四)(一百一十九)來往(一百三十七)母子爭吵(二百九十六)別來悵、芳信短(三百二十一)宋彌爾談十訓(十五)出事(一百零八)晚遊朝天(二百七十九)別來幾春未還家(一百七十)暗藏(六十四)祭祀(一百四十九)夜鬥(三百一十八)(二百四十三)(二百零八)東風不管琵琶怨,意長箋短(三百四十一)(三百三十五)質問(二百八十七)千里青門道(一百八十五)相較(八十)護胎(二百四十三)(四十一)初成(八十三)初窺閣樓(一百八十二)迫勢(一百六十九)攀誣(一百零八)晚遊朝天(十三)帝后(一百四十四)能與無能(一百五十三)茶園(二十)暴斃(二百五十九)(二百五十二)(九十七)安晉的心(十九)淑妃(二百二十八)(一百七十一)驚變(一百三十四)小定,歡聚(一百四十七)留(九十九)生辰(二百九十四)欲語氣先咽(三百三十一)歹心(一百二十)前夕(三百二十二)第一局(一百二十)前夕(八十六)拜高踩低?(一百六十四)(三百一十二)水佩風裳無數(三百三十四)排查(三十一)中秋宮宴(三)(一百二十八)更春深處(二百一十七)一尺過江山,八月北風寒(三百一十二)水佩風裳無數(一百七十九)再驚(一百五十四)援(八十三)初窺閣樓(九十三)沈瑤(二百零四)昏鴉啼煙雲冥冥,雷憑憑兮鬼同戲(五十六)升溫(一百七十)暗藏(二百六十二)(六十一)宴會(上)(九十二)縣主(三十五)樹欲靜(九十四)求(三百一十六)數點風約住(半主線)(三百零三)幾番風雨尚能行?(一百五十五)入宋(一百七十四)下落(二百三十四)(三百一十七)(九十)髻與計(三百三十三)蹊蹺(十)送禮(一百七十二)兇手(二十七)是誰(一百四十六)逃(二百七十九)別來幾春未還家(一百一十三)禮物(一百四十四)能與無能(八十八)行刑(七十三)隱禍(二百零二)弱不憐秋,竟是秋風斷(一百七十七)蹊蹺(二百九十五)當君懷歸日(一百四十六)逃(二百四十二)(三百四十三)(十七)太后(十)送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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