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純潔的問題(金牌加更)】
顧子語坐在銅鏡前,望着自己平凡的臉面,瘦削的下巴,都毫不遲疑的透着恐懼與駭然,那份恐懼掩蓋下,又是不敢反抗的絕望。
如果,他現在逃走的話……這種想法,幾乎根本沒來得及在他腦中浮現全局,便粉碎了乾淨。
“逃不掉的……”顧子語突然潰而趴在桌上,肩膀顫抖着低喃,“爲什麼這種事,會找上平凡的我……”
夜間,顧子語獨自用了膳,沐了浴,換了一身乾淨裡衣躺上了牀榻,服了些安神的藥後,閉眸睡了。
阮美人是近凌晨才趕來的,風塵僕僕。
他由窗而入,躍至房中時,便看到這樣一幅乾淨如睡的顧子語。
黑髮鋪灑榻間,潔色裡衣映襯的他瘦削臉頰蒼白如雪,一張柔和的容顏下淨是安穩呼吸,胸膛上下起伏間,整個室內便漂浮着淡淡的皂莢香氣
顧子語長的不美,不俊,也不突出,乍看一下只做平凡,也激不起人去精心研究雕琢他五官的興趣,只是他平凡的樣貌下,氣質溫雅,祥和,沒有任何殺氣,棱角,看上幾眼,便覺清潤,舒服,如涓涓細流的泉,不濃不烈,綿柔撫心。
阮美人立在榻旁,望着顧子語的容顏,細細端詳。
他有許久沒這樣仔細的瞧他了。
時間輾轉,這個多年前還沒多大的孩子,常帶着一張無暇的容顏,如甩不掉的蟲子,充滿希翼的跟在他的身後,說,師父走慢一些,語兒跟不上!
那一夜第一次端詳他,和今日很像。
那時的牀榻並不如現在這般牀幔垂散,奢而豪華,只是那時的他太小,穿着裡衣躺在榻上,看起來如此的小,和今日的他想比,卻有着幾分相像。
那時,他不知自己手上沾染過多少鮮血,他總是安穩的躺在自己懷裡睡着,他喜歡夜間不安分的往自己懷中蹭,又會在自己發怒那一刻,用那麼一雙天真無邪又善良的眼神看着自己,小心翼翼可憐的喚聲師父……
在他看來,顧子語沒什麼特別,沒有任何可取之處。
可顧子語,就是他心頭的一塊寶,一塊誰也不能拿走的寶,取走他,比拿走他的命還痛苦。
圻暄帶他走的時,他自以爲生活無改,心境無妨,去不知那個失神落魄總是喚語兒的人是自己,那個每夜抱着他睡過的被褥才能入睡的人也是自己,那個醉酒後,遭仇人聯合追殺,淋在雨中險些喪命,望着自己那一雙染血的手痛哭流涕的人,也是自己……
那時的子語,眼裡映照的總是他的影像,他毫不在乎。
現在,費心去尋這個曾經,卻也只成徒勞。
阮美人坐在榻旁,一手輕輕在顧子語臉面上勾畫輪廓,由眉至眼,由鼻至脣,他指尖溫度有些冰涼,動作卻極其溫柔,他脣角並沒有什麼笑意,眸中卻滿足的宛若孩子。
即使是強迫,即使是爲別人,他毫不在乎……
這次,再也不會失去他的語兒。
“師父……”
阮美人的指尖在他面頰上摩挲時,那鼻翼平穩的呼吸亂了下,睫毛也撐開,露出了朦朧的眸子,“師父,你回來了。”
沒有恐懼,沒有駭怕,這語氣與多年前自己採藥歸來時,在谷中的人等至深夜的人,言語表情,極盡相同。
“爲師吵醒你了?”
阮美人放下手,輕語發問,倦態的臉面上仍掩不住那光彩耀人的驚豔。
顧子語坐起身,搖頭,回答時聲音很低,很弱,“徒兒本就是遵從師命,在候師父。”
“真聽話”,阮美人笑容怡人,“你候一候,師父去沐浴。”
顧子語藏在被中的手立即緊張的攥起來,神情多了倉惶,他壓着頭,下定了心思不反抗,卻也不知該回些什麼。
“不必這麼害怕”,阮美人擡手,挑起了他的下巴,“明早我們還要趕路,師父可不想讓你下不了牀。”
顧子語倉促的躲開他的手,表情極其慌張,心底告訴自己很厭惡,卻在耳中聽着他露骨言語時,臉面不爭氣的鋪了一層不該有的潤色,蒼白中,尤其明顯。
阮美人見此,不由心口一動,低頭在他脣上咬了一口。
顧子語驚慌大退,砰的一聲後腦勺撞到了牀柱,痛的他倒吸一口氣,捂着後腦勺止痛。
阮美人心情大好的笑了起來,調笑道:“徒兒真純潔,才親一口,就心動成這幅模樣。”
“我不是……”顧子語抗語,“我只是……”
“你是。你純潔的連接吻都不會,每次都咬到我的舌頭,現在親一下就臉紅,難道不是純潔,不是心動?”阮美人接下他的話,“其實語兒,你不必將喜歡爲師表現在臉上,以後,留着力氣在牀上表現我還較爲喜歡。”
顧子語已做好了受屈辱的心理準備,卻不知師父現在竟連言語都愈加下流無恥,終究忍不住回道,“子語與師父所說,正好相反。”
“哦?”阮先生挑起美眉,“這麼說,你不純潔了?”
顧子語咬住舌頭,氣的臉色通紅,卻難得出息一回道,“是,我堂堂七尺男兒,如今年方十九,怎還會與純潔二字掛上關係!”
“怎麼?”阮美人言語篤定,神情泰然,“你有過除了我之外的人?”
“我有……”顧子語不善於撒謊,此時只是一臉不甘的轉過頭,彆扭道,“我有過。”
“男人?”阮美人威脅眯眸,一手落在他的喉結上,輕輕向下扣去,“女人?”
顧子語感到喉間重壓愈來愈重,幾近令他乾嘔,不由痛楚的向後躲去,垂首侷促道:“我有沒有,師父難道不是該最清楚的麼?何必問子語!”
阮美人並未減輕動作,冷語道:““爲師確是該好好檢查檢查你這身子被誰碰過!”
顧子語沒有回話,始終勾着頭,那垂落的髮絲遮住了半扇容顏,月色傾瀉下,只覺那臉面火燒的動人,朦朧間分不清是憤怒是羞赧,略帶紅潤。
阮美人倏的動作一頓,眯着的眸陡而鬆開,臉面多了一分不易察覺的驚訝。
原來乖徒兒,是在變相的勾引自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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