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院中,在廊下換鞋的時候,他聽到屋裡頭傳來宋青宛與肖氏的對話。
“肖夫人,你說我該怎麼辦?葛山還生着氣,總是睡在書房,我先前說要回島上去,他也沒有阻止,肖夫人覺得我要不要回島上去?可惜就是捨不得兩孩子。”
“那大丫爲何不留下,夫妻之間鬧點小矛盾是正常,夫妻之間牀頭吵架牀尾和,大丫別放心上,想法子見見王爺吧,王爺一個人在書房,無人照顧,也不是個事兒。”
宋青宛也是這麼想的啊,可是完顏玉那倔脾氣她吃不消,每每看到他清冷的臉,心裡就難過。
“書房他們都不准我去,我怎樣才能見到他,何況我們都老夫老妻了,他多半也對我失去了興趣。”
肖氏忍不住笑出了聲,“大丫,你真的是,王爺要是對你失去興趣,怎麼不置後院?不納幾房妾室?”
宋青宛鬱悶,“他哪會不想,只是怕我吃醋,鬧得他不得安寧罷了。”
宋青宛這麼想着,越發覺得是了,卻惹來肖氏的笑聲。
“夫人,你也笑話我,明知道我心情很亂,我話都說出了口,我再不回島上去,就是賴在府中不走,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面子有什麼打緊的,大丫若真的走了,正好乘着你兩鬧着脾氣的時候,底下那些人恐怕都要打王爺的主意了,王爺不是那樣的人,難免底下的那些人動心思。”
這可不成,宋青宛聽肖夫人這麼一分析,不想走了,先前說回島上去只不過是個氣話,完顏玉都不留她一下。
“那夫人,你說說看,我要怎麼才能留下來?”
“大丫權當沒有說那話,相信王爺心裡也高興大丫留下來了。”
“說是這麼說,誰能知道他心裡怎麼想,或許他也希望我離開呢,上次我特意炒幾個小菜過去,想把他拐回院子裡,他都不肯,想想我當時的臉皮,恨不能找個地洞鑽。”
肖氏無奈,“大丫不能急,不如今個兒夜裡大丫去書房如何?王爺歇在書房,他不來院裡,大丫便主動去,夫妻之間沒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
宋青宛臉頰一紅,就聽到門外傳來完顏玉的咳嗽聲,宋青宛臉色瞬間白了,肖氏也是一臉的慌張,剛纔兩人聊得起勁,沒聽到屋外有人,不知道完顏玉來了多久,聽了多少。
父子兩人進來,肖氏連忙退下,宋青宛起了身,目光不敢對上完顏玉的眼,卻看向小元吉。
小元吉對宋青宛眨了眨眼,宋青宛也眨了眨眼,這母子之間眉來眼去的,完顏玉見了有些無語。
宋青宛來到完顏玉身邊,爲他脫下外衣,待他坐下,又上前給他斟茶。
小元吉果然是個小吃貨,看到桌案上碟子裡有點心,拿起來就吃。
宋青宛坐在一旁有些坐立難安,試探的問道:“你怎麼來了?是……是纔來麼?”
完顏玉飲了口茶,沒有接話,小元吉卻擡起頭來,很是利索的接了話,“娘,我跟父王把話都聽全了,父王站在廊下許久不讓我進去,我正冷着呢,娘,你瞧,我的手都是冷的。”
一隻帶油氣的‘小爪子’舉向宋青宛,宋青宛紅着臉,心痛的上前握住孩子的手,拿出手絹替孩子擦了擦,眼神卻偷瞥完顏玉。
他來了居然站在廊下偷聽,不是君子所爲。
完顏玉被孩子點破,顯然有些破功,臉色不自在起來。
宋青宛乘機主動握住他的手,“今個夜裡歇在這兒?”
完顏玉從他手中抽出,“我尚有政務未處理。”他起身往外走。
宋青宛很是低落,小元吉卻是沒心沒肺的上前抱住宋青宛的大腿,“娘,我今晚睡這兒,好久沒跟娘一起睡了。”
都七歲的孩子,還粘着她,果然是個幺子,把他給慣的。
宋青宛低頭看向那雙明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很是利落的拒絕:“不行,你已經長大了,該回你自個屋裡休息。”
小元吉嘟了嘴,“憑什麼父王可以,我不可以,娘偏心。”
宋青宛無奈。
然而母子兩的對話還是傳入了完顏玉的耳中,完顏玉在廊下停了停方走。
夜裡,宋青宛一直睡不着,兩次被完顏玉拒絕,她在考慮乾脆回島上去算了,她真是無顏留在王府,至於肖夫人說的,他們要給他納妾,若是他同意,她也阻止不了,若是他不同意,相信這些家臣也拿着沒辦法。
所以一切都得看他,眼下兩人之間的矛盾不是一時半會能解開的,倒不如先讓兩人都冷靜一下。
宋青宛迷迷糊糊的正要睡着,就聽到院子外有了響動。
“抓刺客……”
腳步聲近了,有打鬥聲,宋青宛立即從牀上起來,穿上衣裳便出了內室,下人上前攔住她,“王妃,院子裡闖進了賊子,王妃萬不能出房。”
院子裡相護的都是玉家軍,這兒是主院,裡裡外外三層護衛,怎麼還有賊人能闖得進來,到底是哪裡來的人?這麼大的能耐。
宋青宛擔憂着兩孩子的安危,兩孩子就住在隔壁幾屋呢,早知道今夜會有刺客,她當時就應該把小元吉給留下來的。
宋青宛不聽下人的勸告,腳步飛快的出了屋,迎面就飛來一人,倒在宋青宛的腳下,是院中護衛,一口鮮血噴出,已經死了。
宋青宛的臉嚇得蒼白,王府闖入了刺客,不知道完顏玉可在府上?莫非正好去了軍營不成?
就在宋青宛一愣神的時候,她聽到了彤彤的哭聲,“你們快放下我弟弟,你們要抓便抓我,別傷害我弟弟。”
宋青宛聽到這話,再也顧不上自己的安危,提着裙子便往兩孩子的方向跑去。
看來這一夥賊人是奔着孩子去的,不然她在前面住着卻安然無恙,孩子們住在後頭反而遭了罪。
宋青宛衝進了打鬥中心,來到彤彤身邊,扶起她,彤彤指向前方,“娘,弟弟在他們手中。”
宋青宛焦急的看去,就見一位黑衣人的肩頭着一個麻袋,麻袋裡的人估計是被藥暈的小元吉,沒有什麼動靜。
那黑衣人被衆位同黨護在中間,且打且退,眼看就要翻牆出府。
宋青宛氣急,吩咐小盒子,“去,去我房中把土槍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