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耀庭的三個兒子對親兄弟當然是不會有什麼惡意,可是對於那個仙界叛徒的侄子,心裡總覺得難以釋然!
三人之下龍家還有五個少爺,除了龍遊天獨子龍天駒,龍弘天膝下則有天騏、天驥和天騰三子,龍嘯天也只有一個兒子天躍!
其中天駒和天騰等四人都年長一念,且已成婚,只有天躍剛剛二十五歲尚未成家。
近月,龍雲天常常和父親、兄弟聊天,雖然分別了三十多年,如今冰釋前嫌彼此都頗爲高興!
龍母則恪守婦道,每天向公公問安。只是龍雲天其他三兄弟的夫人起碼也是名門閨秀,對這位出身低微的妯娌不免心存輕視!
一念並不會在乎什麼禮數,只始終陪伴在母親身邊,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如此一來,就算有人不懷好意,也絕不敢表露出來。
一天,全家觀看五龍山莊徒衆操練,龍耀庭看向一念微笑問:“清一,你師出名門,固然是看不上我這些徒子徒孫的兩下子。不過也不是我自誇,起碼當今武林各門派裡,五龍山莊的弟子是並不比誰差的!”
“這是當然!五龍山莊乃武林四大世家之一,家學淵源,非等閒可比。我行走江湖,也多有所聞!”
“一家人也不用說什麼客氣話,你有空不妨指點一下他們,幫我看看有沒有一兩個可造之材……”
一念聽了心裡微微一動,暗想事情會是如今這局面,乃是“原來如此!”
不過雖然有所感覺,他也並不在意。而旁人聽了老人這番話,卻都不免覺得扎心。
果然,龍天騰忽然開口說:“咱們清一名震仙凡十幾年,一向被稱爲當世無雙的奇才。今天才知道居然是我兄弟,我也覺得有面子!怎麼樣清一,指點四哥幾招可好?”
如果只爲自己,一念是半點不會猶豫的!可此時父母寄人籬下,如果自己太強勢恐怕結怨連累雙親。可如果太過示弱,又恐怕父母遭人輕視怠慢,以後日子就難過了。
“兄長有此雅興,小弟敢不從命?只是小弟學藝不精,還請兄長不要見笑!”
一聲“請”,兩人走到空曠處,周圍人紛紛讓開地方,大多心裡想見識一下這位聞名已久的仙界奇才究竟有何過人之處!
龍天騰長劍一擺,劍尖輕顫立刻幻化出許多光圈。一念淡然微笑,先探爪直抓其手腕,見他出手迅如閃電,攻敵必救,旁觀皆不由暗暗讚賞“藝高人膽大!”
而龍天騰自感遭到輕視,心裡當然有氣,當下翻腕揮劍反削其手腕。
衆人才叫聲好,一念突然變爪爲掌,拍在劍身上。龍天騰只覺一股大力襲來,立足不定連連退了十幾步,心頭不禁駭然!
但這還沒完,一念已經又跟身進步,仍舊探爪抓他手腕。龍天騰心頭火氣,當即揮左掌劈下。一念伸指戳其掌心,眼見長劍刺到,當即五指成喙仍啄其手腕。
一招兩式立刻化龍天騰殺招於無形,而其纔要變招劈劍,卻突感手腕一輕,長劍已經莫名其妙落到了一念手裡。
此時只聽一個清脆的女聲交好!“好一招金仙取丹!”
側目看去,叫好的原來是龍天駒妻子,影美茹!
這位大嫂一念只在剛住進五龍山莊的時候匆匆見過一面,據說其孃家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影子山莊”。
據傳說,影子山莊出現在很久很久以前,甚至可能比九大仙派更早。並且影子山莊雖然名氣不小,可地處隱秘,江湖上沒有人知道其確切所在,只知道是在一個叫“魅影谷”的地方。但除了其門人,外人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準確地方。
龍天駒自己的說法,他是多年前歷練江湖時偶然和當代影子山莊主人影逐浪相識,結爲知己,並且娶了其妹妹影美茹。
“清一果然不愧是當世上仙高徒,這招金仙取丹在江湖上雖非秘技,但仙界弟子使出來實非普通武林中人可比。而今天見到你用,更加是妙不可言啊!”
一念聽了平淡的微微頷首反問:“難道大嫂曾見過別人用這招?”
“哦!那已經是十幾年前了,我和家兄外出,曾偶然遇到了飛來派的藍濤,家兄和他切磋就差點敗在了這一招上。”
一念當然知道仙派的金仙取丹這招和武林有所不同,而且藍濤更一向被稱爲仙界弟子中僅次於自己的人物,他用處這一招也必然不同尋常。可聽影美茹的意思,顯然當年是藍濤輸了,那麼影逐浪此人雖然鮮少出現在人前,倒也的確非同一般!
可也不知爲什麼,從第一眼見到影美茹自己對她就有種莫名其妙的厭惡,所以也不願意和她有更多的瓜葛!
“影子山莊名聞天下,我也是久仰的!”
影美茹聽了嫣然一笑,卻並未再說話。
龍天躍此時跑到一念面前,滿臉興奮說:“五哥,我一直特別羨慕你們仙界高人,聽說你們御劍可以穿雲入海,是不是真的?”
“五龍山莊應該也能夠御劍吧?”
“那不一樣啊!我們的御劍頂多只能飛到十丈左右,而且要是能堅持個把時辰已經不錯了。可我聽說你們仙界御劍,一日可以遊遍九州四海呢!”
雖然相處的日子並不多,可一念也看得出這小弟爲人憨直,而且頗爲熱衷武學仙術。雖談不上情義,倒也有了些好感!
“也沒有那麼誇張,只不過是修煉的方法有些不同而已!”
“那五哥,你啥時有空教教我唄!”
一念笑了笑,龍耀庭當先笑說:“天躍!仙界的御劍術可不是咱們僅憑自身內功修爲那樣,他們是擅於引導天地靈氣駕馭自然之力,那得從小就刻苦修煉才行,絕不是朝夕可成的。”
龍天躍聽了爺爺的話不由得臉現失落,而一念也不再多說什麼,反正今天露了這一手,想必日後五龍山莊的人絕不會敢再輕視父母,刁難他們了。
果然,此番之後妯娌們再見,每個人都對一念的母親態度大爲好轉。可那股親熱處處透着虛僞,令人難免感到厭惡!
整個五龍山莊裡,除了龍耀庭,只有龍天躍常常主動來找一念,央求他傳授法術。而一念對這個小弟也頗喜歡其真誠,多些交往並不厭煩,且日後對父母也是個依靠,教他些實用的本事又並不困難。
轉眼間將近兩個月過去了,一念只是順其自然的適應了對每個人本來關係的稱呼!但顯然,也只有龍耀庭一個人是真心的高興!
不過,人世間越是讓人驚奇的消息,往往傳的越快!
昔日無憂派上仙弟子龍清一,居然就是五大神狩之一的一念,而且他還是五龍山莊失蹤多年三爺的兒子!
雖說心裡厭惡,但一念完全想得到,這消息會傳出去必然是龍耀庭所樂見,甚至是他暗中故意爲之的。
他並不會擔心仙界的尋釁,因爲當年九大仙派對一念的追殺也只不過持續了不到一年光景,並且從始至終也都是不疼不癢,足見他們對一念本身就不無畏懼,況且所謂魔神出世也並沒有人真的遭受過直接的傷害!
何況,龍耀庭對自己五龍山莊的千年基業也是頗爲自信,如今算是強強聯手,縱然一時還不可能和仙界分庭抗禮,但尋常的武林門派是根本不會放在眼裡的。
說到底,這筆買賣的結果只要明白交易本身就很容易瞭解。那麼龍耀庭得償所願了,總不能指望一念仍被矇在鼓裡吧?
不過,龍耀庭也的確是深諳江湖人心。才兩個月,就開始有江湖人物上門拜訪。明裡是正常的交遊拜訪,可誰都明白實際上都是衝着一念來攀關係的。
這些人中目前最有地位的,就是四大世家中孤山梅莊的林統,帶着其唯一的孫女林梅君來做客。
當今的武林四大世家,漫雪山莊莊主龐正軒死後,其長子龐昆繼承了莊主之位,但其本事和名望都遠遠不夠維持家業。而蓬萊閔家遭逢劫難,閔敬倫和閔義父子早不知藏到哪去了,反正這兩大世家基本上已經是衰敗了。
五龍山莊原本就是四家裡實力最強的,如今更是意氣風發。而孤山梅莊林統雖然也是個人物,可其平生只有一子,而其夫婦又過早離世,只留下了這唯一的孫女。
林統知道自己活着目前還算能勉強支撐,可自己畢竟也漸漸老去,那時不僅這份家業將隨自己長眠九泉,連孫女都會變得無依無靠了。
如此一來,也就不難想象林統此行的目的絕非僅只爲了訪友。
然而不論別人,龍耀庭對現狀大感揚眉吐氣,心裡對林統的希求也早已默許,但卻絕不願意自己主動提出來。
這算是“小人得志”嗎?也許!
可古往今來這世上的人又有多少不是因勢利導?不是攀高踩低?
但凡自詡有所依仗,待價而沽又有什麼可奇怪的?
可有一個必然的現實,有必要讓人們明白。當你成爲了一樁交易的一方面後,即便奇貨可居,但只要有價,越高,也僅僅說明是作爲一物的地位。
同時,身爲一個人的尊然也必然相應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