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石牌(三)

石牌要塞位於長江三峽西陵峽的南岸,東南距宜昌只有五十多裡,鄰近西陵峽東口的南津關,與之隔江可以相望。長江從四川一路流過,由西向東劈開高聳的巫山,形成舉世聞名的三峽,河水從峽谷中奔涌而出,由西北向東南方向到達在三鬥坪後轉向東北方,劃了一個優美的弧線來到石牌村,然後在這裡突然來了一個一百三十度的轉彎,轉向了東去,在南津關附近,再次折向東南奔向富饒的江漢平原。正因爲石牌村這特殊的地理位置,長江上行駛的所有船隻都要在這裡的山腳下轉彎,也正因爲這個彎和兩岸兀立的石壁,自古以爲,也成就了它就是據守長江的天險,這個不足一百戶的小村莊,註定會在抗戰史上留下它濃重的一筆。

宜昌的失守,將進入重慶的第一個門戶洞開來。在宜昌與重慶間並不通公路,唯一可過的就是這千古以來東西之間命脈的川江航線。鬼子要想進攻重慶,不外乎兩條線路,一個是從襄陽走達縣由北攻入,不過那裡是更加險惡的大巴山區,幾百裡的山路並不適合機動相對較高的鬼子大規模作戰。而如果沿江而上,這條線路不僅距離短,而且還可以用軍艦輔助,比由襄陽進攻要省力了許多。也正是擔心日本人沿江而上,所以國民政府專門成立了一個長江上游江防司令部,司令是吳奇偉將軍,吏屬於第六戰區陳誠指揮,而十八軍十一師就屬於江防軍編內的。而此時,石牌要塞也就成了拱衛陪都重慶的第一道門戶。

早在三年前,武漢會戰後,海軍就在石牌設置了第一個炮臺,其左右又有第一、第二分炮臺,並安裝大炮十門,把這裡變成了長江三峽要塞炮臺羣的最前沿,並與之配套地建立了漂雷隊,煙幕隊等,不讓敵人的軍艦能夠順利溯江而上。要塞的主炮臺建在那個彎角之上,可以一炮打到南津關,將南津關以上的江面全部封鎖住,可以說是一炮封喉,極具威懾力。所以,敵人要想進犯重慶,首先就要拿下石牌要塞。守炮臺的是海軍,但守要塞的現在卻是十一師。

十八軍總部在三鬥坪,位於石牌以西三十里的長江岸邊,那裡也是以後長江三峽大壩的所在地。十一師被配製在石牌要塞後,方師長將三十一團排布在了石牌東面八里外的平善壩附近,將三十二團排布在了石牌南面十里外的朱家坪附近,三十三團留爲機動,主要是構築工事。要塞的北面是長江,西面是三鬥坪,四面將這個彈丸大的要塞包圍了起來,可以說是固若金湯了。

日本駐宜昌的十三師團曾經想偷襲石牌,但是剛剛過了江就被國軍發現,雙方在平善壩附近進行了一場激戰,三十一團阻擊得十分慘烈,若不是三十三團迂迴到了敵人的後面,鬼子怕兩面受敵,先行撤退,只怕平善壩的陣地都會丟失。當然,那一次的阻擊戰發生在張賢未歸的時期,他只是聽說而已。那次交戰後,十一師對防禦陣地重新做了佈署,由簡單的一字形防禦改變成多層次縱深防禦,第一道防線就算被突破,還有第二道和第三道防線,層層推進,溝濠縱橫,連一隻耗子也跑不過去。

在與東洋鬼子的第一次近身交鋒中,張慕禮告訴張賢,鬼子的拼刺能力很強,他的一個連在與鬼子幾乎是同樣的一個連的拼刺中,能勝的不過三分之一,也就是仗着人多,纔將那個鬼子連擊退。而在防禦戰中,不可能只打陣地戰的,近身肉搏將是打到最後肯定是要進行的,到時真要拼起刺刀來,國軍肯定是要吃虧的。

也正是基與此原因,十一師從上到下都練起了拼刺刀來,而在這方面,張賢卻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他有一個幾乎是無敵的拼刺英雄——劉小虎。

劉小虎確實是拼刺的好手,開始時,陳大興還不服氣,但是在較量了幾回,他總是被劉小虎刺得渾身上下都是石灰粉,知道自己真得差了好遠,也就只好聽從張賢的安排,讓劉小虎作了獨立營的拼刺教頭。

劉小虎畢竟是有武藝在身的,從小就練就了很好的武功基礎,拼起刺刀來無論是從身法還是從腳步與力量上來說,都是普通人難以相比的。劉小虎教了幾天,並不見大家有什麼進步,於是張賢與他細細地琢磨了一番,在一招一式的拆解過程中,終於找到了幾個要點,然後張賢又把張慕禮找來印證了一回,招招針對鬼子兵的破綻。張慕禮看了大喜過望,要求張賢和劉小虎在教完獨立營後,也要去教他的營連,張賢當然痛快的答應了。

這一次的訓練很有成效,獨立營在全師的拼刺大賽上很輕易地便拿到了冠軍,這讓方青也意想不到,這個新成立的營果然不負衆望,而且都是些僞軍改編和新兵而來,張賢的訓練方法卓有成效,於是要他將之推廣到全師來,張賢也欣然領命。

獨立營不僅是拼刺第一,射擊項目也是全師無人能及的。張賢記得方師長當初給他的任務,要他培養狙擊人才,所以,他專門組織了一個狙擊排,由尹劍那個連負責,以身傳教,刻苦訓練,如今的狙擊排也小有成效,雖然人人還到不了張賢那種彈無虛發的地步,但人人也可以做到百步穿楊。

正因爲張賢能夠以身做責,同時又傾囊相授,所以也帶動着獨立營其它的士兵也積極訓練,大家整體的作戰能力也大符提高。

張賢的訓練方法很不一般,在拼刺與射擊之外,他還特別來訓練全營的體能。在獨立營駐守地旁有一座很高的石頭山,落差雖說沒有上千米,也有幾百米,只有一條小路通向山頂,平常人來回一趟也要三四個時辰。而獨立營每天起牀後的第一個項目就是負重爬山,跑到山頂再跑下山來,才能吃飯。每人開始時負重十斤,漸次加到三十斤,最後是五十斤。開始時,士兵們都叫苦不迭,就連幾個連長也覺得這個小營長有些過了,但是看到張賢自己也如此地行軍,也只好把苦與累咽在心裡,想看着他能支持多久。哪知這個小營長就像一個小牛犢一樣不知疲倦,總是第一個衝到山頂,又第一個奔回營裡,等他們回到營,小營長的早飯已經吃完了。如此三個月下來,他們才發現,平時跑上山還要中間歇一歇,再回到營帳,來回快的也要一兩個小時,而此時,卻只要半個多小時就可以完成,而且中間根本不用停頓。

訓練的結果是明顯的,但同時也使大家的飯量大增,就連軍需官也向方師長反應,十一團這麼多的營連,就屬獨立營的人能吃,個個是飯桶。方青也笑了,對他來說,多吃點飯並不會有什麼問題,只要到時打仗時不是飯桶就行了。好在江防軍因爲是拱衛陪都的重軍,糧餉方面倒是十分充足,不用他這個師長來操心。

有時候,張慕禮會帶着黃新遠和他的幾個連長來看張賢的訓練,無非是取經,同時也是互相學習。

就在張賢和張慕禮兩個營比着訓練的時候,十八軍的另一個師,五十五師發生了一件讓大家都爲之心悸的事情。五十五師軍紀向來鬆弛,新年過完之後,與東洋鬼子隔江對峙,一時之間倒也沒有再發生戰事,一些士兵與下級軍官閒着無事,便聚在一起賭博起來。賭博的惡習一直是國軍中比較令人頭痛的問題,從前清兵營到軍閥各部,再到國民革命軍中,沒有哪一支軍隊能夠杜絕,嚴重影響士兵的士氣。爲此,從陳誠經營土木系十一師到十八軍開始,便立下了四大紀律,分別爲:一、奉命遲疑者,殺!二、臨陣退縮者,殺!三、官兵同賭者,殺!四、姦淫婦女者,殺!可以看到,他把賭博問題也列入到了軍法軍紀中。其實,從深層次來講,官兵聚賭,其實是部隊的業餘生活過於單調的一個反映,如果能將大家的業餘生活充實起來,賭博問題也就無從發生了。

那一日,那些官兵們正在屋裡賭得天暈地暗,卻不料軍長正來視察,見之大怒,也不多說,命人在門口架起了一把重機槍,將門打開來便往裡掃射。屋裡的人情急之下,竟然將後面的牆撞倒,四散而逃,但也當場打死了二十餘人。而那些逃走的官兵們,再也不敢歸隊,也便開了小差,亡命而去。

這件事給十八軍的三個師都造成了極大的反響,一時間大家人人自危,雖然不敢再去賭博,但是業餘之時又不免四處閒逛,在營外營內招惹是非。十八軍便接到了周圍老鄉的哭訴,有士兵偷雞的,還有摸狗的,更有甚者還有調戲婦女的,對於這些,軍部都作出了嚴肅的處理。

而讓軍部感到詫異卻是除了這些不好的事,還有不少老鄉專門跑來向他們送表揚書,而表揚的對象都是十一師的獨立營。原來,張賢也怕自己的手下閒着時出外鬧事,所以把從新四軍那裡學來的一套用在了這裡。在訓練之餘,他總是帶着大家去給附近的老鄉們擔柴挑水,鋪橋修路,教孩子們讀書寫字,幫老人們做農活,和周圍的鄉親打成了一片。老鄉們從來就沒有見過這樣的部隊,當然對他們喜之不盡,也愛之不盡,自然會跑到他的長官處爲他說話。

獨立營的一枝獨秀,給方青帶來了無上的榮譽,同時也讓軍長也有所耳聞,也不打聲招呼,徑直地帶着其它幾個師的長官們一起來看,等方師長知道消息,軍長等人已經進了獨立營的營地。

警衛沒有能攔住軍長的隊伍,當軍長帶着衆人來到營長的指揮部時,此時也是訓練結束而晚飯還未開始的階段,張賢正在教兩百多個大字不識一個的士兵們認字呢。見到軍長駕到,張賢連忙上前去立正敬禮,不明白這些高級將領們怎麼會來到自己的營盤。

軍長卻是一臉的笑意,全不是私底下士兵們所罵的屠夫模樣,他看了看張賢,滿意地點了點頭,回頭對那些他帶來的師長和團長們道:“看來所言非虛呀,你們中還有人不信,這回看到了吧?看看我們的這個小營長怎麼帶的兵?再看看你們怎麼帶的兵?人家有閒功夫會教他的兵認字學禮,再看看你們呢?”

那些師長團長們都一言不發。

“軍座過獎了!”張賢笑了一下,他不想成爲別人妒忌的目標,當下幽幽地道:“其實各位長官都是軍中的核心,自然比我懂得多了,他們能帶兵打仗,運籌幃幄纔是真正的本事。我只不過一個黃毛小子,仗沒打過幾次,怎麼敢和各位長官來比。我所做的不過是爲了盡我職責而已,這是我的本份,讓我的弟兄們有事可做,不至於去觸犯軍規罷了。”

“呵呵,說得好!”軍長滿意地點着頭,對大家道:“聽到沒有,大家只要能盡到自己的職責,我相信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東洋鬼子也遲早會被我們打敗!”

“是!”衆人齊聲回答。

方青到這時才急匆匆地趕了來,他的身後還帶着參謀長和幾個團長,看到軍長十分滿意地樣子,他這才放下一顆心來。軍長自然又在衆人面前誇獎了方師長几句,方青心裡自然受聽,嘴裡還要客套地謙讓一番,然後帶着軍長離開了獨立營,在走之前,他還不忘記回身來向張賢點頭微笑。看來,這一次,張賢給他露足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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