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掩人耳目,赫連鳴謙是用一頂宮轎,將錦月送回了右相府,隨之而去還有南宮霖攜着鍾靈毓秀兄妹二人。
因爲天色已晚,錦月將南宮霖等人安置在南宮霖先前住的節化閣中,因爲自己精神不濟,沒跟南宮霖多說什麼,便回到了攬月閣。
窗外有一彎淺淺的月牙,錦月依窗看了看,本想招葉闌回來問上一問,突然想起這個月份,似乎到了藍影臨產的日子了,葉闌前些天便離開臨都,去了蒼靈。
錦月揉了揉眉心,很多事越來越難把控,她自己也越來越力不從心,赫連鳴謙說要保全她,沒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這是何其的難。
自從錦月從赫連鳴謙的太宰府回來,南宮霖每日都會親手熬一碗藥送來,早晚還給她診診脈,而赫連鳴謙也是每晚都會到攬月閣坐上一兩個時辰。
因爲南宮霖跟赫連鳴謙對她過於關切的反常舉動,錦月自然要起疑心,但他們都不肯說,而因爲葉闌不再,聽風樓很多消息她又不好親自出面去取,錦月便只能將這份猜疑埋在心中。
時間一天一天的流逝,轉眼便到了炎炎夏日,雖然有南宮霖在右相府中費勁精力爲她調養身體,但錦月依舊還能察覺出,自己的體力精力都在消減,大不如前了。
聯想到毓秀當時說她身體裡中了兩種相生相輔的毒,錦月恍然醒悟,或許自己命不久矣,身上的毒也是無藥可解,纔會讓赫連鳴謙跟南宮霖這般的舉動吧。
若她真的時日不多,對她來說也不失是一件好事,珏兒跟孃親自有葉闌照拂着,哥哥也會隨了自己的心願,守在傅風致身邊。
而赫連鳴謙,想到赫連鳴謙,錦月捂了捂酸楚疼痛難耐的心。她不在了,赫連鳴謙還有他的命定之人在,如此想想自己在與不在,對所有人來說,都不是那麼的重要。
想到此,錦月澀澀的笑了笑,她苟活一世,試問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算不得惡貫滿盈之徒吧,竟然把自己活的如此悲哀,如此可有可無。
六月的天氣已經步入夏日炎炎,火辣辣的陽光烤的大地都冒着一股熱氣,赫連鳴謙在官轎之中坐的十分的煩悶。
那頂官轎是在芳香四溢門前停下的,因爲芳香四溢多是達官貴人到來,赫連鳴謙這頂官轎,到也不是十分的顯眼,並沒有人過多的留意。
芳香四溢的選位,在臨都之中算得上最好,一面是弱水湖畔的三千碧水,一面是臨都最爲繁華熱鬧的文景街,無論是你愛熱鬧,還是愛清靜,都是個好去處。
赫連鳴謙自官轎之中走出,剛踏入芳香四溢的大門,便有一股夾着薄荷氣息的涼氣迎面而來,讓人舒適無比,一經踏入,就難移開腳步離開了。
“臨文,你來了,怎麼不提前不跟我打聲招呼?”
樓閣之上突然傳來一個文雅的女聲,赫連鳴謙怔了怔,突然想起來,小榭還在這溫香軟玉之中,他到是忘的一乾二淨了。
“臨時收到顏夫人的請帖,來得有些匆忙,便沒有先前知會你。”
小榭自樓閣之上盈盈走下,她身上那股文雅氣質,並非因爲長久出入廚房而有絲毫消減,一舉一動比之臨都簪纓世家的閨秀,毫不遜色。
“原來顏夫人請的是你呀,我親自引你過去吧。”
小榭擺了擺手,那本欲引赫連面前的侍女便躬身退下了,小榭一來到芳香四溢,這裡的掌櫃便由小榭擔任了,所以芳香四溢上上下下,都對小榭極爲的的恭敬。
“有勞了。”
赫連鳴謙的態度十分的客道,讓小榭很是不舒服,從前赫連鳴謙在她的清雅小榭時,兩個人經常彈琴吟詩,品茶論道,那時沒有慕錦月,多好呀。
“臨文,我們一定要生分成這樣嗎?”
小榭來到臨都後,曾多次到訪過赫連鳴謙的太宰府,但下人不是說赫連鳴謙不在府中,就是說赫連鳴謙在忙,於是她一直沒能進的門去,她心裡也清楚,赫連鳴謙是有意避着她,但她不願承認。
“小榭,我們之間只能是朋友,這一點我一早就跟你說清楚了,不是嗎?”
小榭是來到臨都之後,才知曉赫連鳴謙得了多少姑娘的喜歡,在芳香四溢之中,經常會有些大家閨秀前來吃飯,她也經常看到,那些矜持的名門貴女提起赫連鳴謙的名字,面上都有難以掩飾的嬌羞跟愛慕。
“臨文,在你眼中,我跟慕錦月就差這麼多嗎?你有沒有想過,你所看到一切,都是假象,慕錦月遠沒有你想想的那般好。”
小榭那雙文雅的眸子,瞬間便紅了,若是論起這份情來,她不覺得自己能輸給錦月,但爲何赫連鳴謙永遠視而不見,避之不及。
“小榭,碧華她再不好,也沒在我跟前,說過你一句不是一句不好,你又何須如此惡言傷她。”
赫連鳴謙看向小榭的眼神有些警示的意味,讓小榭爲之一振,她聽清楚了赫連鳴謙,在指責她出言惡傷慕錦月,將她看多愛背後搬弄是非之人,殊不知是他自己被情字迷了眼睛,看不清真相。
“呵~,罷了,你全當我嫉妒成性,迷了心竅吧。”
小榭苦笑一下,轉身朝着樓閣上方走去,赫連鳴謙看着小榭決絕的背影,便知道自己的話,說的的確有些過了。
“方纔是我失言了,你應該知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其實你和她性情相投,本該是朋友的。”
小榭一向自尊心強,總會因爲某個人一句話,而耿耿於淮許久,兩人確實有那麼一段愉快的時光在,赫連鳴謙還是不忍心,小榭因爲他一句爲錦月抱不平的話,而傷懷。
“臨文,若是最後,你不能跟她成爲眷侶,能不能考慮一下我,哪怕你把我當做她的替身,我也願意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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