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瑾瑜看了許久,屋內的人大氣都不敢出,只有瑾瑜抱着洛驚鴻的腿在輕聲抽泣,墨承乾擡頭嘆了一聲,轉身朝外走,錦月不明所以靜靜的看着他,她在等這天朝皇帝做最後的抉擇。
墨承乾行至門口,眸光不動神色的閃了閃,腳尖一擡,恰好將守在門口侍衛腰間的佩劍踢飛,那飛劍又分毫不差的插入瑾瑜的胸口。
“把瑾瑜帶回去給先帝陪葬。”
墨承乾的話說的沒有絲毫溫度,錦月像被抽走了心神一般,悵然的後退了一步,青鸞伸手扶住了她。
“一定要這樣趕盡殺絕嗎?”
墨承乾沉了沉眼眸,一腳邁了出去,朝着錦月所在的方向步步緊逼,讓錦月沒由的心內一緊。
“都下去。”
墨承乾聲調依然不高,卻極具威嚴,院子裡的侍衛連同青鸞都退了下去。
“你覺得朕太不通人情了是嗎?”
墨承乾的眸光一凜,湊近了錦月,有了一刻的緩和,錦月已經恢復了平靜,緩緩低眉順眼的垂下眼眸。
“月不敢。”
墨承乾冷笑了幾聲,從他的角度可以察覺到她顫動的眼睫,他明白,這個聰慧的女子那句一定要趕盡殺絕嗎,不僅僅問的是瑾瑜跟洛驚鴻,所以他半分都不能心軟。
“錦月你籌劃今日之事,不正是想要試探君威是否可逆?”
錦月咬了一下脣角,沒有出聲,眼睫加大頻率顫動幾下。
“你很聰明,知道把左相跟傅家牽扯進來,但你卻不知道先帝彌留之際留下口諭,瑾瑜若是離宮,殺之。”
錦月心中猛然一震,帝王果然出乎意料的狠戾無情,連對心尖上的人都可痛下殺手,絲毫不會留半點情面。
“秋澄,跟朕回去。”
墨承乾擡聲一呼,簌簌衣襟大風,銀鈴響動,秋澄垂頭乖順的落在墨承乾身後。墨承乾猛甩了一下衣袖,邁開步子朝外走。
此時夕陽餘暉收盡,西邊的天際只留一片蒼茫的白,墨承乾眸光收了收,憶起先皇彌留之際以手撐着窗櫺,緩緩吐出那句話。
“朕死後,若是瑾瑜離宮,殺之,這樣起碼她不會發現,她的一往情深非枉然。”
已經空了的院落裡還有一絲血腥氣繞着鼻息,僧人已經開始晚課,誦經聲響在耳畔依然不能消除心間迴盪的絮亂。
“這樣的結局,你不是早就預料到了嗎?”
迎着昏暗的關澤看去,一抹清淺的月白似從天際飄來,孑然一身的飄逸,如一汪春水繞在心間。
“這殘局的確是月一手促成的,月難過的實在無道理。”
錦月澀澀的笑了笑,風吹過的那片桃林沙沙作響,只不過明天開花之時,再無人在哪裡撫琴了。
“我不是這意思……咳咳……”
南宮霖震肺的咳嗽,在靜謐的寺院分外驚心,錦月愣了一下,上前扶住了他,掏出手絹遞給他,南宮霖又咳了幾聲,雪白的絲絹上落下一小片血紅。
“你……”
久聞南宮家醫術高超,傳言有起死回生之效,與南宮霖認識有些時日,早就察覺他有些體弱,卻覺得不夠親熟,便沒有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