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就該認爲他們身經百戰?”老二摩擦器翹着雙腿,朝切斯特·加蘭問道:“炮灰不該是一些……”
他猶豫了一下,想了想某個形容詞:“就該是一些不堪一擊的人?”
“我要向你們解釋一下,各位,炮灰並不等於字面上這個詞語,那個羣體也是有自尊的,即便他之前不曾擁有,我也會培養出來,我要讓他們無畏的去死,就需要不停的鼓舞他們,告訴他們,他們是最棒的,他們簡直就是天生就該幹這一行的人。”切斯特·加蘭對面前的喪鐘小隊成員說道:“所以,我提供的炮灰,纔會被各個客戶爭搶,因爲他們無知,並且因爲無知,而無畏。”
“簡單來說,就是一羣蠢貨被你洗腦,相信自己簡直是特種兵之王,然後驕傲的衝向戰場送死,順便幫你和公司的錢包增肥。”蔣震眼睛望着鐵絲網另一側的敘利亞小鎮,嘴裡說道。
切斯特·加蘭停頓了一下,最後開口說道:“雖然措辭有些不夠尊重他們,但是,事實就是如此。”
“第二條,我需要說炮灰們在戰場上的表現,這些傢伙老實講,只適合打順風仗,局面稍稍膠着,你就不要想着靠一羣炮灰挽回局勢,和各位這些頂尖的金錢戰士相比,他們的心理素質極差,當然,主要原因也是因爲他們沒有和各位一樣享受高額的薪水,如果他們有高薪水,並且擁有匹配高薪金的素質,他們也就不會是炮灰了,基本上,炮灰的來源是一些國家的退伍兵或者罪犯甚至是農民,全部都是最爛的那一種,不值得公司在他們身上投入哪怕一美分,他們在公司存在的目的,就是依靠自己的生命爲公司換取金錢,比如這次的二十二名炮灰,公司向ISIS報價每人一萬五千美金,對那些炮灰報價每個月薪水三千美金,我對ISIS的解釋是,他們是來自各國的退役士兵,所以報價很高,對那些炮灰說,因爲是戰亂地區,所以薪水也很高,但是,這四十多人,不可能活到領取第二個月的薪水,簡單點說,就是他們的命只值三千美金,並且公司沒有爲他們準備人身保險,所以,我們就不能奢望廉價的炮灰能有出色的心理素質。”
“不該是四十二名嗎?”老二摩擦器問道。
“剩下的二十名就是你們,我接到消息之後,把本來的二十名炮灰送去了阿爾巴尼亞的山區發黴。”
“但是現在我們是二十一個人。”
“就當我額外贈送給ISIS的好了。”
聽着切斯特·加蘭說了一大堆關於炮灰的情況,總而言之,給喪鐘小隊成員的感覺就是,這傢伙非常謹慎,而且非常聰明,因爲這混蛋在說炮灰時還不忘故意擡高喪鐘小隊在公司的高端地位。
等確定喪鐘小隊的成員都認識到自己現在的身份之後,另一輛大巴才姍姍來遲,不得不說,那輛大巴上的炮灰賣相比喪鐘小隊這些人要好的多,喪鐘小隊的衆人在科巴尼灰頭土臉的生活了兩天,沒有刷牙,刮鬍子甚至是洗臉,臉上的褶皺,手指的指甲以及衣服上滿是灰塵,而另一輛大巴上的二十多人則穿着乾淨的迷彩服,一個個雙眼發亮,有幾個甚至還做出了故意深呼吸的舉動,似乎想要提前感受戰爭的味道。
“各位先生,穿過這個檢查站,前方等待你們的是什麼?你們在意自己的僱主是誰嗎?不!你們在意對手是誰嗎?不!你們是最棒的,我對此堅信不移,不用在意僱主,不用在意敵人,因爲你們是這片戰場上最優秀的軍人!僱傭兵!你們是我,切斯特·加蘭從事這個行業以來,最引以爲豪的隊伍。”
切斯特·加蘭站在四十三人的面前,就像是個蠱惑人心的神棍,煽情地說道。
一干炮灰臉上全都是裝出來的冷酷,而喪鐘小隊的成員們則很捧場的不時捶胸,跺腳,給予對方呼應。
跟在切斯特·加蘭的身後穿越邊檢站,當然,不是無償的,五百美金,讓土耳其邊檢站駐軍懶得去挨個檢查這些人的身份,對土耳其而言,只要ISIS還想着去推翻巴沙爾政權,屠殺庫爾德人並且沒有入侵土耳其領土,他們很願意看到ISIS補充兵力。
等四十幾人踏過邊境,進入塔拉比亞小鎮範圍後,纔有五個蒙着頭巾的ISIS武裝分子出現,攔下了衆人的去路,等切斯特·加蘭表示自己帶來了ISIS需要的戰士之後,五名武裝分子帶着他們走到了小鎮南側的一處空地,那裡整齊的停放着十幾輛皮卡和五六輛運輸卡車。
“他們要去科巴尼的卡堪。”帶路的一名武裝分子朝着空地上的同伴喊道:“去個人開車送他們去卡堪。”
“這些外國人不是應該先去拉卡訓練兩個月嗎?”同伴打量着武裝分子身後的蔣震等人,問道。
“這些不是普通人,他們是高價招募的戰士,可以直接投入戰鬥,就像之前去卡堪的那些外國戰士一樣,快點,去開輛卡車。”
一名武裝分子跳上卡車,帶路的武裝分子對切斯特·加蘭沒什麼話說,催促衆人跳上卡車後車廂,然後卡車沿着顛簸的小路,朝着九十公里外的科巴尼地區的卡堪開去。
四十多人擠在卡車車廂裡,只能一個挨一個的屈着腿做着,一些炮灰明顯對自己的待遇不滿,不過看到切斯特·加蘭也享受同樣待遇,最終沒有開口。
切斯特·加蘭坐在那裡神態自如:“先生們,這很正常,沒有人會直接成爲萬衆矚目的國王,準備好下車之後,在接下來的戰鬥中,讓他們大吃一驚吧,教教懶漢一樣的阿拉伯人如何作戰。”
卡車行駛了近三個小時,纔到達了卡堪村,可以說從早上開始,喪鐘小隊的成員們在土耳其和敘利亞邊境兜了個圈子,又回到了科巴尼地區,不過現在的身份已經換成了ISIS的一方。
下車之後,切斯特·加蘭被駐守卡堪村的ISIS頭目請走,剩下的蔣震冰人這四十多人,被ISIS的軍官發放武器和彈藥,然後編入了國際戰士營,所謂國際戰士營,在冰人和蔣震等人看來,就是國際炮灰營,ISIS自己的武裝分子不希望死在女人槍下,所以招募了一批外國戰士去進攻被庫爾德女兵駐守的東區。
一名懂英語的阿拉伯人站在三百多名炮灰面前說道:“我們要在今晚進攻科巴尼,會有坦克和裝甲車掩護你們,你們會得到強大的火力支援和真主的保佑,把守科巴尼東區的只是一些科巴尼女人,我們會先炮擊,然後在坦克的掩護下,你們衝進城區,與對方展開巷戰。”
看得出來,實際上ISIS對這三百多名炮灰還是很看中的,他們提供給三百多名炮灰的武器並不全是老舊的AK,將近一多半的人都分到了ISIS從敘利亞或者伊拉克政府軍手裡繳獲的M16,而且還有四個大木箱裡堆滿繳獲的各式軍刀可以隨意挑選。
蔣震等人對阿拉伯人的話沒意見,他們這次來就是準備參戰然後趁機潰逃到提勒比的,所以檢查着手裡發放的武器不言不語,反倒是那些炮灰則有些驕氣,嘴裡罵罵咧咧的擺弄着在他們眼中好像是垃圾一樣的突擊步槍。
等到傍晚時分,蔣震他們纔看到了ISIS對科巴尼東區的決心,卡堪村裡居然開出了四輛坦克,四輛伊拉克在海灣戰爭時期向中國採購的69-2式中型坦克。
雖然這種老式坦克已經徹底落後於整個時代,但是比起只有步槍和自制裝甲車和土製坦克的庫爾德人,已經先進了不知道多少。
四個移動炮臺和機槍火力點,如果沒有留下的八個喪鐘成員,那麼對守城的庫爾德人而言,絕對算是個大麻煩。
但是現在,冰人和蔣震他們乖乖的上了卡車,跟在坦克後慢悠悠的朝着科巴尼城區的方向前進。
等前方的四輛坦克已經對着庫爾德人防線上的堅固火力點開始炮擊,進行火力壓制,四輛坦克依次轟了三五發炮彈之後,繼續向前推進一公里之後,就不再前進,可能也知道,庫爾德人在城區附近佈置路邊炸彈,因爲ISIS當初就沒少用這種方法炸掉政府軍的坦克,對ISIS來說,死掉些戰士無關緊要,但是重武器卻不能和政府軍一樣被隨意解決。
四輛坦克此時就如同四個直瞄火炮和裝甲火力點,憑藉自身吸引庫爾德一方的火力,並且用火炮和機槍壓制對方。
一名負責帶領這些炮灰的車臣武裝分子此時在某輛坦克之後大吼一聲,藉着夜色,率先朝着東區發動了衝鋒。
喪鐘小隊的二十多人有意識的混在人羣中,端着槍跟在隊伍最後,朝着六七百米外的科巴尼東區衝去。
剛剛的炮擊讓庫爾德人的幾個重機槍火力點沒了聲響,只有突擊步槍的聲音在對面閃着槍焰響起。
“都小心些,不要被自己人打爆了腦袋。”冰人壓低聲音,最身邊的蔣震幾個人說道。
話音剛落,一發RPG火箭彈就拖着焰尾從城區內衝出,穩穩的扎進了這支炮灰隊伍的最前方,六七個戰士被這發炮彈當場炸的四分五裂。
但是這發炮彈顯然沒能嚇住炮灰們,他們舉着槍還擊,然後在身後坦克機槍的掩護下,繼續快速朝前前進,不時能聽到有女人中槍發出的慘叫聲,每每這種慘叫響起,都讓炮灰們更加興奮,似乎殺掉女人能讓他們感覺到莫名的快感。
“那八個傢伙不會被坦克火炮炸上了天吧?”老二摩擦器跟在冰人的右側,低聲問道:“眼看前面那些人已經要進入城區了,到時候局面一膠着,坦克壓上,後面還有兩百多個ISIS的武裝分子準備衝上來支援,我是說到時候東區可就被我們佔領了。”
“如果他們被四輛坦克嚇到,我寧可他們被炸上天。”冰人對留下的八個隊員充滿信心:“照顧好你自己,不要被劊子手打爆老二就可以了。”
而此時,在科巴尼東區內,傳教士手裡握着手機,臉色沉靜的看着如同螞蟻一樣朝着防線撲來的人,卻一直沒有開口,在他身後,是那名叫做哲瓦德的庫爾德老兵,忍不住開口說道:
“我們的四個機槍點都已經被敵人的坦克炸掉,等這些人衝上來,就算那些坦克被炸掉恐怕……”
“叫你的姑娘們準備好吧,老兵。”傳教士眼睛看着最前方的敵人已經衝進第一層防線,抓起手機說道:“火油,雷管帶着被我們操練的那些庫爾德戰士,搞定四輛坦克。”
手機那邊傳來火油的聲音:“我都已經等的不耐煩了!準備好看焰火吧!姑娘們,準備好讓敵人大吃一驚吧!”
像是印證了火油的話,四輛相隔五六十米,此時停滯不前中型坦克炮塔底部的彈盤幾乎就是靜止的鋼靶,同時被左右二百多米外的RPG火箭彈擊中,爆出了刺眼的火焰!坦克上的機槍聲戛然而止!兩秒鐘之後,在劇烈燃燒的火焰中,四輛坦克傳來劇烈的爆炸聲!整個炮塔都被掀翻!
坦克彈藥架殉爆!
“闊佬,強力球,坦克已經被解決,而且我把兩門僅有的大毒蛇都交給了你們!給我狠狠踢這些雜種的屁股!Now!”傳教士看到坦克因爲彈藥殉爆而徹底摧毀,撥出另一個號碼說道。
兩門M242“大毒蛇”25毫米鏈式機關炮從東區兩棟五層高的建築上露出了它們的獠牙!
這兩門機關炮可不是美軍空投來的,而是庫爾德人當初在搶奪東區之後在ISIS的火力點發現的重火力,隨着機關炮被發現的,還有一千五百發彈藥。
此時,兩門大毒蛇機關炮拖着黃澄澄的金屬彈鏈,對着已經近在眼前的炮灰們扣動了扳機!
槍聲一響,最前方的十幾名外籍戰士就被打成了肉醬,殘肢,血漿,肉屑四下飛濺!甚至不等人中彈之後倒地,在撲倒的過程中,就已經四分五裂!
看到自己一方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那名勇敢的車臣戰士大聲吼道:“繼續衝鋒!火力手,炸掉……”
“砰!”一聲沉悶的狙擊步槍槍聲響起,這名車臣戰士的腦袋在衆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見,只留下了零散碎肉和飛濺到其他人臉上的鮮血與腦漿!
“現在是不是我們逃跑的好時機?”蔣震他們在坦克爆炸之後,就好像膽小鬼一樣停步不前,此時看到兩門大毒蛇閃耀登場,更是乾脆的臥倒在地,都把眼睛看向冰人。
冰人乾脆的點點頭:“當然,我們撤退。”
“撤下來,撤下來,等支援抵達我們再發起衝鋒!”蔣震站起身,朝着前方已經被突然冒出來的強大火力剿殺數十人的炮灰們吼道。
那些炮灰愣了一秒,然後乾脆的轉過身,朝着來時的方向跑去。
“多謝劊子手沒有打爆我的腦袋!”蔣震低低的說了一句,和爬起身的喪鐘小隊成員一起,繞過燃燒的坦克,故意慌不擇路的朝着東南方向逃去。
不只是他們,還有三十多名被槍炮嚇的不辨方向的炮灰。
“提勒比,我們來了。”黃疸跟在蔣震身側,朝着前方黑漆漆的夜色,語氣冷漠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