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冰人的話,車後的幾個人都朝前望去,此時已經到達了蒙羅維亞的郊區,毫無規劃可言的房屋就那麼雜亂的聚集在一起,八角形,圓形,正方形,長方形,梯形……各式各樣,但是建材卻全都相同,馬口鐵。
據說馬口鐵是利比里亞人最喜歡的建築材料,因爲雨季來臨時,馬口鐵因爲擁有一層電鍍層,比起其他薄鐵皮更加不易生鏽,能撐過整個雨季。
當然,這些民宅房屋沒有吸引蔣震三人的注意,讓他們感興趣的是這條泥濘道路出現了一個分岔路口,而那條分叉路是堅硬的水泥路面,一眼能看到水泥路的盡頭,一處被高牆環砌,大門森嚴好似巨大工廠的建築。
這處建築與那些民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些民宅寧可擠在一起甚至疊起來,也沒有一處房屋靠近水泥路和那處建築五十米範圍內,此時那些房屋外遊蕩的黑人看到開來的遊騎兵SOV,第一反應就是抱起孩子或者扔下手裡的東西,然後快步躲入路旁的鐵皮屋。
而水泥路岔口旁邊,此時豎着一根孤伶伶的喬木樁,高達兩米,喬木樁上安裝着滑輪和滑槽,一個赤着上身的黑人,腦袋被罩着黑布袋看不到樣貌,脖頸被套在繩結內高高吊起,無數蚊蠅正圍着這具屍體飛舞,看樣子已經被死了有一小段時間。
汽車沒有任何停留的拐上水泥路,冰人,計程車,老二摩擦器似乎對這裡吊死一個黑人見怪不怪。
“這是什麼特別的非洲儀式嗎?”箭豬扭回頭朝着逐漸拉開距離的黑人屍體看過去,嘴裡問道。
老二摩擦器翻着雜誌說道:“不,只是劊子手爲了練技術,或者這個黑鬼想要去基地偷東西然後遇到了劊子手,其他隊友不會這麼殘忍,大多時最多會一槍打爆小偷的頭,只有劊子手纔會不辭辛苦的把黑人帶到路口執行絞刑,而且樂此不疲。”
計程車按了一下車上的某個按鈕,厚重的金屬大門就自動向一側滑開,等進入這處高牆建築之後,三人才大開眼界,似乎利比里亞整個國家的水泥都被用到了這處建築之上,平滑堅硬的水泥地板,三層混凝土結構的主樓,西側是一排整齊寬大的營房,主樓後面則能看到一個最少擁有四百米跑道的訓練場,在訓練場的盡頭,似乎還有一座小小的白色教堂。
而此時,十幾個穿着作訓服的男人在營房外的地面上,大聲嬉笑着用手裡的自制蛇叉逗弄着兩條毒蛇,希望它們能撕咬起來。
那兩條蛇只看顏色就知道不是無毒類,一條紅色,一條黑色,此時的兩條蛇顯然已經被激怒,身體的前段高高豎起,頸部兩側收縮,露出背部恐怖的眼鏡圈紋,提醒所有人,它們可都是劇毒眼鏡蛇種,但是顯然此時面前的十幾個人沒能被它們唬到,一個個興奮的朝着它們吼叫:
“嘿!上啊,紅T褲!”
“咬他!曼丁哥大鳥!我買了你五百塊!”
而每當兩條蛇想要蜿蜒着朝人羣縫隙爬走,總會得到一次教訓,那條紅射毒眼鏡蛇剛剛得到的教訓是被一個拎着鋼製酒壺,看起來醉醺醺的傢伙用手狠狠的拍了一下蛇頭,然後將它甩回了人羣中央。
看到大門打開,遊騎兵SOV開了進來,一羣人停下喊叫,都看向車上的蔣震三人,沒有惡意,不過也談不上友好,就是那種略帶倨傲的審視。
看到人們沒了繼續觀戰的興致,兩條眼鏡蛇自認得到機會,想要逃跑,卻被一個像是南印度人種的瘦削漢子走過去一腳一個,用作戰靴踩在兩條眼鏡蛇的頭上,破滅了它們可憐的美好幻想。
汽車直接開到了營房的衆人前,隊長晃動着脖頸跳下車,轉過身對蔣震三人說道:
“下車吧小子們,你們到家了!”
蔣震,黃疸,箭豬三人跳下車,冰人對着面前的衆人介紹道:“這是補充入隊的新丁,箭豬,黃疸和城管,打聲招呼,三個小子。”
“我是箭豬,各位!”箭豬率先開口。
“我是城管。”
“黃疸!”最後是近藤將五悶聲悶氣的回答。
冰人對三人說道:“至於他們,你們接下來會熟悉的,嘯鷹!”
“是,長官!”一名白人在人羣中喊道。
“帶他們三個去營房選張牀,然後帶他們四處轉轉,獨眼和快艇已經被送走了?”
“是,長官,我們親自送他們上的飛機。”
“OK,等我有假期時,我會去探望他們,現在,新丁駕到,你們這些老鳥最好不要想着讓新丁幫你們揀肥皂,但是,你們知道,那個節目不錯。”
“酷!”一衆傭兵興奮的叫了一聲。
然後走過來和蔣震三人擊掌問好,雖然各個都很熱情,不過眼神明顯帶着古怪。
嘯鷹在旁邊對蔣震說道:“走吧,兄弟,我帶你們去看看住的地方。”
和從外面看到的一樣,走進營房內發現宿舍內部顯然也足夠豪華,獨立衛生間和沐浴室,舒適的單人牀,每兩人合住一間,筆記本電腦,電視機,遊戲機……除了有些凌亂外,比起那些商務酒店的標準房還要優秀。
“我建議你們每人選一間房,和老隊友合住能更快了解這個團隊。”嘯鷹對三人說道:“當然,你們堅持合住我也無所謂。”
“就聽你的,好建議,我和你合住怎麼樣?”箭豬對嘯鷹伸出手掌說道:“卡恩·蘭迪,代號箭豬,澳大利亞特種空勤團‘佩刀’突擊隊。”
“丹·菲爾頓,代號嘯鷹。”嘯鷹和箭豬握了一下手:“美國101空降師‘金光’空中突擊連。”
“那你的原室友是誰?我可以……”蔣震對嘯鷹問道:“我是說我和他一起住。”
“彎刀!”嘯鷹走到房間門口對外面喊了一聲。
那名生猛的用腳踩兩條眼鏡蛇,帶有明顯南印度人種特徵的瘦削男人走了過來:“什麼事?”
“我和箭豬合住,你和城管合住,可以嗎?”
彎刀聽完後點點頭,朝蔣震伸出滿是老繭的手:“拉德爾·加蘭·納特,代號彎刀,英國皇家廓爾喀團第2戰鬥營。”
“蔣震,代號……城管,中國空降兵‘賊鷗’突擊隊。”蔣震和彎刀握了一下手說道。
而外面,老二摩擦器咬着一顆蘋果走進來,對黃疸說道:“走吧,黃疸,和我一起住,我有很多雜誌和電影,可以好好交流一下,我愛日本,一直愛,尤其是自從我十七歲知道那國家允許高中女生合法賣身之後,走吧,和我講講日本那些迷人的風俗。”
“FuckYou,該死的蒙羅維亞和這個該死的綽號!”黃疸鬱悶的吐了口氣,無力地罵道。
……
彎刀是尼泊爾廓爾喀人,但是此時已經擁有英國國籍,33歲,17歲時申請加入英國皇家廓爾克部隊,在兩萬名申請者中脫穎而出,成爲當年被英國挑中的230個廓爾喀士兵之一,在服役期間參與阿富汗戰爭贏得過一次特殊勇敢十字勳章,去年退役之後被自己的長官推薦加入了喪鐘小隊,並不是很健談,更多時候是蔣震提問,然後彎刀回答,蔣震整理自己的牀位時,彎刀就坐在自己的牀邊,用一塊獸皮擦拭着那把廓爾喀彎刀。
“這就是廓爾喀人的成名武器?”蔣震把牀上用品更換一新後,對彎刀問道:“我能看一下嗎?”
“給。”彎刀把手裡的武器調轉刀口遞給了蔣震。
這把刀實在談不上精緻,但是帶有一種粗礫的手工美感,前寬後窄,背厚刃薄,這把刀某些方面能取代手斧,蔣震輕輕揮動了一下,感覺到力量集中在鋒刃前部,非常適合肉搏砍殺和在叢林裡開路,刀柄前的鋒刃處做了豁口處理,能防止刀身上的鮮血太多,流淌到刀柄處導致手滑。
“這把刀很棒。”蔣震把刀還給對方,稱讚了一句:“我見過很多種仿製品,但是第一次看到真品。”
“我是我家族的第三代廓爾喀士兵,我祖父,我一個叔叔,然後是我,這把刀是我在被選入英國皇家部隊後,我叔叔和四個族人一起爲我手工製作的,刀柄處銘刻我的名字,這是獨一無二的。”說起自己的這把近戰武器,彎刀眼中滿是驕傲。
蔣震也覺得對方有驕傲的資格,廓爾喀軍隊被英國經常用來當先鋒,哪一處有戰爭,英國就會先把廓爾喀軍隊派過去,阿富汗戰爭也是如此,剛纔蔣震和他聊天時就知道,彎刀曾獨自一人擊退了塔利班對其崗哨發動的一次大規模攻勢。子彈用光後,他用手裡這把彎刀砍死了最後一名進攻的敵人,一個人,一把槍,一把刀,面對塔利班五十多人的隊伍,沒有支援,殺死了所有敵人,守住了崗哨,然後贏得了那枚特殊勇敢十字勳章。
“爲什麼你的長官要推薦你來這裡?退役不好嗎?”蔣震問道。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什麼,我回到故鄉的村子住了兩個月,然後回英國找到我的長官,對他說,長官,請給我一個任務,什麼任務都可以,站崗,訓練,進攻甚至是運輸彈藥,因爲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然後我的長官就帶我來了這裡。”彎刀對蔣震說道,語氣中滿是對他長官的感激。
“新丁們,你們有些小測試,過來集合。”冰人的聲音在營房外響起,打斷了這次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