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本週的白血病確診病歷和病患檔案全部銷售一空,下週見,各位白血病患者,記得去領補助之前把你們的頭皮用熱水稍稍燙一下,然後再馬上倒些冷水上去,能看起來更像那麼回事兒。”蔣震點着手裡的一把美元零鈔,對面前六十多個光頭說道。
這些光頭大部分都是小孩子,被自己努力擠出痛苦表情的父母或抱或摟。
“就沒有哪怕一個是真正的白血病患者?”保羅·丹尼用相機抓拍着這些光頭的照片,嘴裡對蔣震輕聲問道。
蔣震把錢數完之後揣進了口袋,轉身上了快餐車:“這個國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白血病是什麼玩意兒,白血病三個字對這個國家的窮人來說,是有機會剃光頭然後每週買一份病歷,去領二十五美金的補助。”
“我們什麼時候去接觸一些真正的黑幫分子?”保羅·丹尼收拾着相機,坐到副駕駛上問道。
蔣震開着車朝伊蓮娜就讀的小學方向開去,嘴裡說道:“現在,現在我就要去和馬拉18的黑幫成員打招呼,你只能在車上遠遠的拍照,不要湊過去,不然你被打爆腦袋不關我事,他們不信任幫派外的任何人,也包括我。”
木棉花小學是聖薩爾瓦多這個城市的六所公立小學之一,在薩爾瓦多出生的孩子們不用糾結哪一所學校會更好,因爲它們都一樣,全部是黑幫分子的搖籃。
如果不想在這六所學校讀書,就只能去高昂的國際私立小學,只有一所,學費每年三萬美金。
話說回來,如果薩爾瓦多有人能支付起每年三萬美金的學費,他也不會留在這個國度等死了,那所小學只有使館區的孩子,政府高官的孩子纔有資格去讀書,99%的薩爾瓦多孩子,要麼失學,要麼選擇讀六所公立小學。
“看到那夥印着18字樣的黑T恤的小子了嗎?那就是薩爾瓦多三大黑幫之一馬拉18的正式成員,別看他們年紀只有十七八歲,但是加入黑幫最少都要三年以上了。”蔣震指着木棉花小學街道對面的一夥年輕小子們,對保羅·丹尼介紹道:“就是他們打算把伊蓮娜吸收進馬拉18,現在我去找他們談談,你留在車上。”
順着蔣震指的方向看過去,保羅·丹尼看到十幾個最多十八九歲的男孩子聚在一起大聲談笑,他們吸着大麻或者香菸,或蹲或站,不經意撩開T恤時,會露出插在腰間的手槍。
蔣震把快餐車停好,拉開車門跳下去,朝着那夥馬拉18的成員走去,露出個笑臉:“羅切爾在哪?夥計們?”
這些黑幫青年對蔣震不陌生,一名像是小頭目的傢伙站起身,咧開嘴露出爛掉的牙齒說道:“埃默爾,你有什麼事?”
“我找羅切爾聊聊伊蓮娜的問題。”蔣震說着話,從口袋裡摸出一盒拆封的萬寶路扔給對方:“新鮮焙烤出爐的阿拉伯茶,比大麻更讓人亢奮,墨西哥可沒有這種好東西,我從一個阿拉伯人手裡搞來的,試試看。”
聽到煙盒裡是毒品,其他小子從小頭目的手裡拿過煙盒,頓時瓜分一空,只有小頭目盯着蔣震:“你想阻擋馬拉18嗎,埃默爾?伊蓮娜是羅切爾要的,如果不是因爲你的關係,我們早就綁走了她,而不是給她一個加入我們的機會。”
“羅切爾呢?打給他,我同他聊聊怎麼樣?”蔣震愣了一下,羅切爾是馬拉18在這幾個街區的小頭目,在這個幾個街區販毒,盜竊,搶劫等等,蔣震與他很熟悉,因爲羅切爾會把他手下偷來的贓物賣給蔣震換取現金。
“你自己同他說也無濟於事。”嘴裡雖然這樣說着,這個小子還是拿出了電話,打給了羅切爾。
電話接通之後,他把手機遞給蔣震,蔣震接過電話說道:“羅切爾?我是埃默爾·蔣。”
裡面傳來一個桀驁囂張的聲音:“埃默爾,我猜到是你,我知道伊蓮娜和愛莎母女很乖巧,按時繳納保護費,並且和你的關係也不錯,但是,這件事與你無關,今天是我的親弟弟十四歲生日,盧卡,你見過對嗎?”
“當然,盧卡,我當然見過,是個好小夥子,十三歲就開槍殺了MS-13的兩個小子,印象深刻。”蔣震表情輕鬆的說着。
羅切爾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與蔣震推心置腹:“他看中了伊蓮娜,想要得到她,我們都知道伊蓮娜是個可愛的小天使,我不想害了她,所以,給她一個機會,加入馬拉18,這樣她成了我們的一份子,她可以嫁給盧卡,而不是被盧卡強bao後只能殺掉處理,我這樣做,說起來主要是不想讓你難堪,加入馬拉18對伊蓮娜有益無害,她是我兄弟的女人,整個幫會都會給她無微不至的照顧。所以,今天我安排了波託他們,準備讓她揍入,只會輕輕的碰她兩下,然後帶她來參加我弟弟盧卡的生日Party,朋友,這都是因爲你的緣故,我才這麼開明,不然伊蓮娜早就手腳被綁好,嘴裡貼上膠帶,塞進我的後備箱。”
“呃……我想起來了,盧卡是不是得了艾滋病的那個?老朋友,你說你想要得到伊蓮娜我都不會吃驚,但是盧卡,大家都知道,艾滋病沒辦法醫治的。”蔣震朝正吸食阿拉伯茶的這些馬拉18成員笑笑,嘴裡說道。
羅切爾說道:“醫生說,盧卡還能活至少十年,十年,他需要女人的陪伴,我要給他一個家庭。”
“好吧,羅切爾,謝謝你的體貼,你真是個非常棒的朋友,盧卡的生日Party在哪舉行?我一定要去和你喝一杯,記得告訴盧克一聲,我會幫他準備一個絕對驚喜的生日禮物,外加贊助生日Party十箱啤酒和一百支卷好的大麻,怎麼樣?我要讓你和你的手下們都知道,埃默爾是個大方的人,也是你最好的朋友。”蔣震故意大聲說道。
十箱啤酒,一百支卷好的大麻,讓旁邊的馬拉18成員恨不得當場就流出口水。
“哈哈哈~我的朋友,你真是太夠意思了,好吧,鑑於你的友好和大方,我覺得應該在生日Party上再吸收伊蓮娜加入馬拉18,我願意在你面前,親自揍一下伊蓮娜,我們決定晚上八點鐘,在我的麪包房開Party,你到時候帶着伊蓮娜過去,等下我會讓波託他們離開。”
“能把生日Party延遲到晚上九點鐘開始嗎?你知道,卷大麻可是個力氣活,而我白天還要賣貨,我不想錯過生日Party的任何一分鐘。”蔣震語氣真摯的對羅切爾說道。
“爲了你我可以破例,埃默爾,就九點鐘好了,但是如果九點鐘我還沒看到你和伊蓮娜,那麼你和伊蓮娜就無法看到明天的太陽了。”
“羅切爾,我……呃,你們幫派裡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就是我願爲我……”
“我願爲我的兄弟赴死。”
“沒錯,就是這句,你是個值得敬佩的家長,難怪這些孩子都崇拜你,就這樣,晚上見,呃,還有,我有個白人攝影師朋友,他想拍拍這座城市的風景,順便了解一下馬拉18的故事,能找幾個你手下帶他轉一轉嗎?”
“朋友?我纔不會相信,你收了對方的錢對吧?”
“什麼都瞞不過你,羅切爾,好吧,他給了我兩百塊。”
“一百塊,我就安排人帶他轉一轉,還保證他的安全。”
“好吧,一百塊,晚上見。”
“把電話給波託,我會吩咐他,晚上見,埃默爾。”
蔣震把手機還給了這個叫波託的小子,波託對着手機聽了幾秒鐘就掛了電話,對蔣震說道:“羅切爾說有個白人想要在附近拍照片,還說你會給我一百塊美金?”
蔣震從口袋裡取出100塊美金遞給波託,然後朝快餐車上的保羅·丹尼招招手:“下來。”
保羅·丹尼從車上跑過來,蔣震指着波託對他說道:“這是馬拉18的成員,我已經談好了,你今天一天都能和他們呆在一起,拍拍照片,聊聊天,但是拍照前必須要先得到他們的許可。”
“你不陪我一起嗎?埃默爾?”保羅·丹尼看看這些面部表情不怎麼友善的黑幫成員,小聲對蔣震問道。
蔣震搖搖頭:“不,我等下接伊蓮娜回家,還有些事要做。”
“好吧,你確定他們不會對我怎麼樣?我看到他們身上有槍。”保羅·丹尼嘴裡答應着,但是身體卻朝蔣震身邊又湊了湊說道。
“他們各個都是勇士,都是無畏的馬拉18成員,當然會佩戴武器,對吧,夥計們!”蔣震大聲對這些小子們叫道。
一羣黑幫小子轟然應和:“當然!”
甚至很有幾個直接撩起了衣服,把武器近距離的展示在保羅·丹尼的面前。
“看到了吧?他們就是這樣,相信我,他們拿了錢,不會把你怎麼樣,你只需要在傍晚時,回到愛莎家裡就可以。”蔣震再次叮囑了一下,就轉身朝着學校的方向走去。
他是一個僱傭兵,他收了一個女孩的報酬,就需要幫她解決麻煩。
做人就是要講信用,就像羅切爾說的,他願爲他的兄弟赴死。
蔣震一定會讓羅切爾踐行他的承諾,他們可是朋友,羅切爾想要爲兄弟赴死,身爲他的朋友,怎麼可能不滿足他的願望?
幫女孩解決麻煩,幫朋友滿足願望。
一舉兩得。
“今晚,註定是難忘之夜。”他邊朝學校走,邊輕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