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知更鳥小隊見面,是遠離開普敦市區東南方向的小鎮斯泰倫布什,這裡被稱爲南非的勃艮第,南非乃至整個非洲最頂尖的葡萄園區,那位奧利弗·伯恩先生,在這裡擁有四座酒莊,他把那些落難的知更鳥小隊成員安置在了這處風景宜人的酒莊內。
只有蔣震和計程車兩個人用酒店提供的代步車來到了這裡,當車停在氣勢恢弘的城堡式酒莊外時,計程車取出電話打給了知更鳥的副隊長火焰烏賊。
而蔣震則從車窗處探出腦袋,手裡的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等接通之後那邊就迅速掛掉,等手機掛斷之後,蔣震對着遠處酒莊樓頂處揮揮手:“你好,哥們,你的棍子嚇到我了。”
“怎麼了?”計程車通知火焰烏賊自己到了之後掛斷電話,對蔣震問道。
蔣震把頭收回來說道:“沒什麼,那上面有個菜鳥把槍管朝外面探了足足有十釐米,瞎子在八公里之外都能看到那裡埋伏了人。”
火焰烏賊是個年近四十歲的白人,曾經是美國陸軍的一名E-9級軍士長,主動退伍之後,加入了知更鳥小隊,成爲了知更鳥小隊的副隊長。
“讓我看看,天吶,是個黃種人。”火焰烏賊打開了酒莊的大門,帶着兩個手下站在城堡大廳的門口處,對下車正走過來的蔣震說道:“這一行幹了這麼久,老實說,除了亞洲的那兩個國家,其他地方很難看到黃種人承包商。”
他嘴裡說的兩個國家,是韓國和日本,這兩個國家都有軍事安保公司,韓國比較出名的是新大韓服務總公司和三星安全諮詢公司,至於日本,則是一家名爲百夫長的風險評估服務公司,不過表面上,這家公司總部在英國紐基,但是背後是日本某個財閥控制。
這三家公司在這個行業連中等都算不上,只能勉強算中下游,主要業務也只是爲一些私人企業提供保鏢,或者企業在戰亂地區的分公司保護救援等工作。
“蘭尼·艾德。”火焰烏賊等蔣震站到自己的面前之後,率先伸出了手:“服役於美國陸軍第三軍第一步兵師,曾擔任代號‘齊格菲人頭’的第二步兵營E-9級參謀軍士長,你很年輕,小夥子。”
“小夥子?”蔣震和對方伸手握了一下:“別把我當成那些你在軍隊裡操練的菜鳥,齊格菲人頭,我聽過這個步兵營的名字,二戰時戰功碩碩,埃默爾·蔣,代號城管。”
齊格菲人頭步兵營,是二戰時期盟軍試圖越過齊格菲防線進攻德國時,得到的代號,本來第三軍當時的指揮官巴頓給這個步兵營的代號是安全帽,因爲第二步兵營無論是突出部戰役,還是巴斯托涅救援戰,死傷情況都是全軍最低,所以被戲稱他們戴了安全帽。
可是之後卻在突破齊格菲防線時,遭遇了德軍的拼死抵抗,第二步兵營死傷三分之二的士兵,並且在死傷這麼多士兵的情況下,士氣沒有衰敗,硬是靠人命衝到了敵軍面前,最終突破了防線。
之後,第二步兵營“安全帽”的綽號,被巴頓改成了“齊格菲人頭”,寓意着這支部隊的勇氣,堅毅和無畏。
“進來聊聊。”火焰烏賊帶着蔣震和計程車進了酒莊城堡。
雖然這裡窖藏了各式葡萄美酒,而且建築外觀恢弘大氣,但是實際上酒莊內部的居住環境比起開普敦市中心的高檔酒店還是有些區別,讓蔣震好奇知更鳥的這些隊員爲什麼不去酒店住,或者奧利弗·伯恩爲什麼不幫這些人安排居住環境更好些的場所。
“爲什麼要住在這裡?”蔣震坐在一處用來品酒的房間座椅上,對火焰烏賊問道。
火焰烏賊低頭點了一支駱駝煙:“我們可不是你們那些闊佬,聽計程車說,你們還有個什麼基金,我們什麼都沒有,死掉的那些同伴,得有錢去寄給他們的家人,所以我們前幾天在開普敦南區幹了一票,殺了個黑幫頭目,搶了他的別墅,拿到了一百多萬美金,全都寄給了那些死去兄弟的家屬,聊表心意,爲了避免麻煩,那位伯恩先生才把我們暫時安置在這裡。”
這就是僱傭兵的真面目,電影也好,書籍也好,那些形象全都是鬼扯,當僱傭兵從戰場回到都市,卻沒有錢的時候,最直觀的想法就是殺人搶一筆,把那些戰場上對敵的戰術用在那些他們覺得可以肆無忌憚屠殺的黑幫成員或者普通市民身上,毫無心理波動。
這本就是一羣靠殺人換取金錢的戰爭野狗,而且知更鳥這些戰爭野狗已經算不錯,至少還懂得爲死去同伴的家屬寄去一些錢,更冷血的戰爭野狗則是,隊友死了,隊伍散了,那就換一個隊伍繼續開工,直到自己死去。
喪鐘小隊的基金是冰人接任隊長之後設立的,他比其他那些隊長考慮的都更深遠,隊員的佣金存在基金賬戶上,能賺取利潤,而利潤則能用來寄給那些已經離開或者死去的喪鐘隊員的家人。
火焰烏賊給蔣震的印象要比喪鐘的副隊長傳教士差很多,這是一個戰士,一個士官長,卻不是一個出色的指揮官,應該不太可能像傳教士那樣,能單獨指揮喪鐘B隊去執行一些緊急任務。
蔣震掃了一眼此時在火焰烏賊身後標準站姿的那些知更鳥戰士,確認了自己的判斷沒有錯,這位士官長最擅長的是,維持一支隊伍的秩序和紀律。
“所以,你們殺了一個黑幫頭目,還準備去幫另一個黑幫頭目收取保護費?”蔣震對火焰烏賊笑着問了一句。
火焰烏賊點點頭,毫不遮掩地說道:“其實也抱了在他手下幹一段時間,瞭解一下有什麼值得下手的目標,白天工作,晚上做些私活兒,因爲除了殺人搶劫,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能比僱傭兵在非洲更賺錢,何況我們殺的都是黑幫分子,南非政府應該爲我們頒發個榮譽市民獎章。”
“計程車和你們說了一些我的情況對吧,我想,爲那些死去的兄弟復仇,我是說,我們必須得乾點兒什麼,如果我們還拿那些曾經並肩衝鋒的傢伙當兄弟的話。”
“當然,這就是我們還留在這裡靠一個軍火販子庇護,卻沒有轉頭跑去爲其他公司打工的原因,我不能死的時候被牛仔罵我是個沒有爲他復仇的娘們兒。”火焰烏賊轉頭看看自己身後站立的八個同伴,語氣肯定地說道。
蔣震探手抓過火焰烏賊放在桌面上的煙盒,自己點了一支:“我僱傭你們,我支付給你們佣金,但是,你們必須按照我的計劃做事,如果你還覺得我只是個黃種人小夥子,難以接受這種現實,最好現在就開口拒絕。”
“我們對僱主沒有年齡和性別以及他媽的膚色要求,但是你首先要告訴我,你憑什麼能覺得,我們大搖大擺離開開普敦,那些公司不會找我們的麻煩?”
“這個問題我留在你正式答應我之後纔回答,現在,我可以理解你們答應了嗎?”蔣震逼視着火焰烏賊,加重了語氣問道。
火焰烏賊看了一眼計程車,最終慢慢點點頭。
“OK,非常好,那麼第二個問題,你們之中,有誰在這段失業期接受過其他公司的僱傭嗎?比如委託一些比較特殊的任務,做個臥底之類?”蔣震叼着香菸,掃視着火焰烏賊背後八個戰士說道。
“嘿!”火焰烏賊擡手把蔣震嘴裡的香菸打飛,菸灰和火星四濺,落在了橡木桌面上。
火焰烏賊伸手採住蔣震的衣領,把自己的腦袋湊到蔣震的鼻尖前:“聽着,小子!我的香菸不能讓一個婊子養的混蛋叼在嘴裡!然後來激怒我和我的小子們!”
“有其他公司接觸也很正常,你能保證他們八個全都和你一樣嗎?靠搶劫殺人維生?也許有人揹着你已經賺到了大筆的佣金。”
“不可能!”
“是嗎?”
蔣震把手機取出來在手裡把玩着,眼睛看着採着自己衣領的火焰烏賊:“你爲什麼這麼肯定?”
“因爲他們不是你這種狗孃養的混蛋!”
就在這時,一個火焰烏賊背後的二十多歲的戰士,口袋裡的電話響了起來。
鈴聲響起,那名戰士從口袋裡取出手機接通聽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你打錯了,這裡沒有保險經紀。”
他掛掉電話,對鬆開蔣震扭回頭的火焰烏賊說道:“是個打錯的電話。”
“沒有打錯,就是這個。”蔣震說完,靈活的探身,左手手指捏住火焰烏賊的喉骨,右手從對方腰裡抓出手槍,對着那名接電話的戰士乾脆的扣動了扳機!
“砰!”手槍在近距離下轟掉了一小塊頭骨,帶着一大蓬鮮血,屍體向後倒去。
“嘩啦嘩啦嘩啦!”知更鳥的其他成員在蔣震制住火焰烏賊時,就已經各自掏槍,此時槍口在指着蔣震,卻沒想到,在這些槍口之下,蔣震還是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得手的蔣震,把手槍鬆掉,同時也鬆開了火焰烏賊。
火焰烏賊揉着自己的喉骨,第一反應卻是朝隊員們擺擺手,示意他們收起武器,站起身走到屍體前打量了一下,對蔣震問道:
“就是他?”
“就是他。賭徒耗費了三個情報機構的人脈和一百七十萬美金的報酬,纔得到了肯定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