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寢室這三個日子過的一如往常,老大現在變成了情聖,好幾個姑娘都喜歡他,爲他吵架,他覺得驕傲,他以爲自己可以玩兒的轉,我當初以爲我也玩兒的轉,可是你既然玩兒就千萬別動真感情,那樣的話你只能傷了別人的心不會傷到自己的心儘管揹負一身罵名。老大是真的殺手,他不在乎那些人爲他吵得面紅耳赤,依舊我行我素像是皇上點妃子似的想起來哪個就去臨幸哪個,我知道他早晚也會出禍患卻再也制止不住他。

我們幾個唯一正常的是老四,那個和她****的高中姑娘他們搞在了一起,兩個人濃情蜜意雖然不在一座城市但是兩個人只要有空就會坐着火車跑來跑去,一臉的幸福模樣。老二始終那樣,在遊戲裡面當着自己的城主,每到攻城的時候會在寢室對着話筒大喊大叫,自己衝上去搶回城主寶刀之後就回去躲在角落,幫裡其他人一個個的給他當肉身護盾,堅持半個點後就又做了城主。我每天和他們廝混在一起,覺得日子無聊,但是離開他們的日子會變的更加無聊。

王萱來的時候一臉興奮,“哥,楊姐明天會回來,北站下車。”

“真的?幾點?”我開始興奮,摩拳擦掌。

“下午兩點,哥,我只能幫你到這了,你能不能成功就看你了。”王萱笑津津的,她一定是偷偷摸摸的打探到楊穎要回來才告訴我的。

“好的好的,大恩不言謝。”我語無倫次的說。

我從早晨就開始迫不及待的收拾,換上了棉襖脫了羽絨服,棉襖雖然薄了點但是能襯托出我的身高,我特意換了雙鞋,雖然凍腳但是能配我的褲子和衣服。老大看我那樣說:“相親還是結婚?”

“見楊穎。”

“見她也那麼費事?又不是沒見過,她哪你沒見過?”

“滾你媽的,早晚有你後悔的那天。”

出站口擠滿了人,好像是中國人都集結在了北站,我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的盯着生怕人羣裡錯過了她。楊穎帶着帽子提着重重的皮箱,滿身風塵,一臉憔悴,低着頭費勁的走着。我在她出來的那一瞬間將她抱住,攢了很多天的話一直在嘴邊卻一個字也沒蹦出來,楊穎開始愣了,後來眼淚再也忍不住,我倆都像是經歷了風霜一樣,只是互相抱着,一句話都沒說,直到有人在後面喊:“前面那對兒,邊兒抱着去。”我倆才依依不捨的鬆開。

楊穎臉龐削瘦,一眼就能看的出來,原來她白皙的臉上現在也像是沾染了一層灰,去西藏車馬勞頓我回來都像是散了架一樣何況她?我一手拽着皮箱一手拽着她,生怕一鬆手她就再從我眼前消失,她沒反抗,就那麼溫順的隨着我走,我倆走過喧鬧的車站,穿過大半個城市回到家。

開門的時候滿屋子刺鼻的味道,這間房子已經半個月沒住人也沒開窗,滿屋子的發黴味兒。楊穎把牀單扔下來直接躺了上去,我把窗戶開了條縫隙讓空氣重新流通,我們沒怎麼說話,楊穎呼吸變的沉重,沉沉睡去。我把整個屋子打掃了一遍,讓她醒來有個驚喜,我變的迎合,變的討她歡心。

晚上七點多楊穎才醒,看着天花板不說話,我跑到她身邊關切的問:“渴嗎?”

楊穎點了點頭說:“渴,我一天都沒怎麼喝水。”

我跑過去把水拿過來,擰開蓋子,把楊穎扶起來像是照顧病人似的把她橫放在我腿上一點點的喂她喝水,楊穎一動不動的喝了小半瓶。

“王萱告訴你的?”楊穎捋了捋自己的頭髮問我。

“她告訴的,本來她不想說架不住我軟磨硬泡”

“你怎麼知道她知道我在哪?”

“猜的,我一猜你就是先回家然後去西藏”

“你這麼會猜?連我去西藏都知道?”

“那當然,千里姻緣一線牽,走到哪我都知道”

“少扯淡,說實話”

“王萱說的,但是她是爲了我倆好,千萬別怪她”

“我怪她幹嘛?我一個人這半個月也就和她說說心裡話,不管我什麼時候跟她說話她都第一時間回我,還勸我。”

“她是不是不錯?”

“嗯,絕對的好人,你最近都幹嘛了?”

“沒幹嘛,在寢室廝混來着。”

“是在寢室廝混還是和別人廝混?”

“在寢室,我還敢和別人廝混?你借我十個膽子我都不敢。”

“哼,你還有不敢的?你什麼不敢做?家樂的孩子呢?”

“你真信她說的?”

“不信,但是就是生氣,控制不住,就想離開你,真離開了又想,自己管不住自己。”

“那你是不是原諒我了?”

“我也不知道,我現在腦袋還迷糊着呢,我懶得去想那些事,亂。”

“怎麼樣?西藏。”

“還行,沒我想的那麼好,我去的不是時候,沒人冬天去西藏。”

楊穎吃了點東西繼續睡,她在火車上呆的時間太長,已經頭昏腦脹,見了牀比見了親人還親,躺在上面睡的特別香。我在她旁邊看着她,只要是她要水和吃的我都屁顛兒屁顛兒的跑過去給她拿,她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有點沾染高僧的氣質,對什麼都不悲不喜,不再那麼容易發怒,像是在西藏被洗了腦一樣。

第二天楊穎醒的特別早,她說自己渾身像是散架一樣,到處都疼。我說你還是休息不夠,我那時候也那樣。楊穎下牀伸了伸懶腰,來回的轉了兩圈,她已經不是困而是乏,得慢慢調整才能好過來,她跟我講自己進藏的見聞,她說自己在大昭寺轉經筒的時候自己也像是想明白了,凡事就是過煙煙雲,沒必要計較那麼多,說話的神態和強調像是得道的高僧,好像是她已經看破了紅塵一般。

楊穎的工作算是徹底的沒了,誰也不能容忍她一聲不吭的消失半個月,她也不好意思再回去上班。我們兩個呆在家裡開始漫漫對話,昏天暗地,從過去到未來,從陽間到陰世,跨度之大從所未見,我們以前從來沒這麼聊天過,以前我們說話都很簡短,就爲了說事才說話,今天我倆像是失散而重新團聚一樣,把憋了半個月的話一股腦說出來。

楊穎睡的已經夠多了,她不困但是乏,可是我是真的困了,昨晚我睡的就少。楊穎一點睏意沒有,拉着我起來說話,我迷迷糊糊的坐着聽她講這次的見聞。她說自己一個人去的北京,在北京她逗留了一天,去看了看天安門,又去了八寶山,她說看看皇城根的人都是怎麼生活的,她說也沒感覺比我們強多少,地鐵人擠人的活着也沒舒服到哪去。

她是跟着旅行社去的西藏,第一站自然也是布達拉宮,隨後路線和我差不多,但是她在大昭寺的時候想明白許多事,具體是什麼也說不清,但是感覺一下豁然開朗,轉着經筒很虔誠的許願。“我們還是得好好的,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只要是我們做的好誰能見縫插針?其實不是別人打敗了我們,是我們自己打敗了自己。如果在和家樂站在一起那我肯定不會再那樣了,我會比她還淡定,我肯定不會哭,我甚至都不去看她要給我看的東西。”

“嗯,是的”

“我無聊的時候就給王萱發信息,在微信上給她發我看到的東西,我把你拉黑了,我不想讓你知道我去哪了,我甚至都不想和你說話,但是後來我想想也沒必要,那就是上官故意的,我幹嘛要上當?再說了是她自己把自己給賣了,如果現在她把那張照片拿出來我會當場笑她平胸,真的,你在沒在聽?”

“嗯,是的”

“困了?”

“嗯,是的”

“我剛纔說什麼了”

“嗯,是的,啊?不是”

“到底是還是不是?”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

“你根本沒在聽,我一說什麼你就在那是的是的然後根本什麼都不聽。”

“我在聽在聽,你接着說。”

“幾點了?”

“半夜兩三點吧,沒事,我不困,你接着說。”

“唉,你睡覺吧,跟你說你也沒聽,好像我多愛說似的。”

“嗯,是的”

我實在是睏意來襲頂不住了,隨口敷衍,眼皮實在是不能再撐下去了,眼睛閉着直接睡的昏沉。醒來的時候楊穎早就已經醒了,她看上不再那麼憔悴,已經把家裡收拾的很乾淨,把東西重新擺放整齊,而且我能聞到菜香。我伸了伸懶腰不管問楊穎什麼她都“嗯,是的”。

“你好好跟我說話,煩不煩人?”我看着楊穎。

“你昨晚就是這麼和我說話的,你也知道煩人?”

我回想起昨晚上的情景,但是我已經記不清楚楊穎那時候到底說了什麼,“那都多晚了,你睡足了我可沒睡好,要不我也不那麼說話。”

“那你就說你困了不就好啦,幹嘛我說一句你回一句好像在聽其實根本沒聽?”

“那你現在說,反正你也沒有班上了,時間充裕的很。”

“你別提那茬,我沒班上是因爲什麼?還不是因爲你?好不容易賺了點錢這下全搭在路費上了。”

“就當是旅遊了”

“說的輕巧,現在工作也沒了,坐吃山空,我攢那點錢還不得都搭進去纔怪呢。”

“錢沒有了還可以再賺,你回來就好。”

“切,那你就去再賺吧,全靠你了。”

楊穎其實不會沒錢,當初她也有幾萬再加上我們賺的肯定會有,但是我從來不知道她那個卡里面到底有多少,但是我那個卡里現在攢了快兩萬了,我倆都不怎麼愛花錢但是都特別省錢,我估摸着我倆家底加起來應該能有五六萬。總之,我們沒到爲錢愁的時候,我倆正常吃喝起碼不愁,也沒有迫在眉睫必須花錢解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