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幾個從小是一個院子長大的,江時從小跟在駱華容身邊,十來歲的時候被江家派人將祖孫二人接回去後,夏野也去了國外。
大院裡的幾個孩子,在青春還未結束的時候就提前分道揚鑣。
現在夏野回來了,組了個局,於情於理不該梻了這個面子。
江時還是懨懨的,不大想出門,深秋了,晚上更冷了。他受不得冷,也受不得出門去哪兒都得披個毯子躺在那裡病懨懨的自己。
既掃自己的興也掃別人的興。
見對面不說話,顧遲哼哼道:“江時,難道你忘了夏野臨走前,往死裡踹你一腳的事了?”
那一腳差點把江時踹進鬼門關。
江時這下精神來了,目光陰惻惻的:“去。”
“得,那我掛了,晚上不見不散。”顧遲得到滿意的答案,結束了通話。
南七收起手機,好奇的問:“你被那個叫夏野的踹過啊。”
江時冷着臉:“我打斷了他的手,他踢斷了我的肋骨,扯平的事。”
說完,他似乎覺得解釋這個是很愚蠢的事,於是眸色更陰沉了。
南七早就對他陰沉不定的脾氣習以爲常了,她和江婉人一樣,內心被江時鍛鍊的堅韌無比,輕易是不會被他幾個臭臉色傷到的。
於是她和同樣如城牆厚重內心的江婉人對了個眼色,不約而同的出去了。
江小少爺現在心情非常不好,再待下去就要殃及池魚了。
“婉人啊,夏野是誰啊。”南七將門帶上,裝作不在意的問。
江婉人說:“是少爺小時候的朋友。”
南七驚訝道:“他不是踹過你們家少爺嗎?”
聽江時的語氣,這架打的不輕啊,這也算朋友?
江婉人堅定道:“是朋友,只是少爺和夏野性格都比較古怪,兩個人好的時候確實挺好的,但一言不合就吵架,說急眼了就動起手了。”
夏野出國前,又和少爺打了一架,兩人都沒對外說是什麼原因,所以具體情況他也不清楚,只知道那次少爺足足昏迷了三天,住了一個多月的院。
南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換了個話題:“京川大橋剎車失靈的事查出來了嗎?”
“查出來了,是傅家動的手腳,不過傅晉寒只動了方向盤,剎車是別人乾的。”江婉人如實相告,少爺沒說不能說的,那就是都能說的。
南七停住了腳步,看向江婉人:“你是說,一輛車子被兩幫人動了手腳?”
“是的,少夫人。”
南七沉吟片刻,說:“另一幫人查到了嗎?”
“沒有。”江婉人面不改色的說着慌,唐家的事,少夫人不適合摻和進來。
南七盯着江婉人的眼睛,片刻後嗤笑一聲:“婉人,你的舌頭夠你們家少爺割嗎?”
活了多少年了,真要論輩分,江婉人得叫她一聲老祖宗。
人類那些拙略的謊言,她會看不破嗎?
南七眼裡噙着笑意,倒也沒太難爲江婉人:“我先回房了。”
江婉人站在原地,還在琢磨方纔南七說的那句話。
怎麼地他就要被割舌頭了,好一會兒,他纔想起來前些天他們家少爺拿割舌頭嚇唬說謊的少夫人來着。
嗐
少爺和少夫人真配,又毒舌,又記仇。
只是倒黴的人總是自己。
下午,別墅裡安安靜靜,江時在休息,南七也沒鬧騰。
她待在房間裡整理了一下午從阿婆那裡順手牽回的符咒。
分門別類。
取出最沒用的幾個,換了條長裙,整理了一下包裹就出門了。
晚間時,江時下樓沒見到人,也沒問什麼,只叫江婉人把家裡那根征戰無數的棒球棍帶着。
開車經過京川大橋的時候,江時恍惚間看到了一個有些眼熟的背影,距離太遠,又隔着條馬路,沒看太清。
他向來不是對什麼東西都感興趣的人,所以只是想了一瞬,就自動忽略了。
‘尋醉’是京城最大的一間酒吧,也是最貴的一間。
‘震耳欲聾的DJ聲不斷播放着,京城的銷魂窟不少,酒吧,茶樓,迪廳,應有盡有,大多奢靡。
但尋醉不同,這裡只招待名門貴族,一般的酒樓堂客,連尋醉的門檻都進不來。
這裡的服務生每一個都是精挑細選,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比那電視上的明星要出色一些。
尋醉分爲三層,一層是迪廳,供那些富家子弟們吃喝玩樂的地方。能來到這裡的,大多都是京城數得上的土豪。
二樓到五樓是貴賓區,單獨包房,專門的服務生。
這一層,全是達官顯貴。
頂樓是辦公區,辦公娛樂合二爲一。
也是最上流的豪門才能踏足的地盤。
這裡的裝修富麗堂皇,卻別具一格,三樓不同於一二層的風格,及其雅緻。
梅蘭竹菊,敦煌壁畫,中西方結合在一起,包房內,兩名男女糾纏在一起。
女人一身火紅的衣裳,凸凹有致的身體像是沒骨頭似的趴在男人身上,一臉媚態:“小顧爺,咱什麼時候籤合同呀。”
京城姓顧的人家不少,但被尊稱爲小顧爺的,只有城南顧家那一位。顧家二少爺,顧遲。
顧遲左手端着酒杯,右手摟着女人水蛇般的細腰。他天生長了一副美人臉,家世又好。
身邊最不缺的就是主動貼上來的女人。
“怎麼,還沒把我伺候好,就惦記着合同了?嗯?”顧遲抿了一口酒,在女人身上摸了一把,動作浪dang的緊。
女人順勢靠在他懷裡,嬌柔道:“討厭,今晚我在房間等你。”
顧遲貼在女人耳垂:“好啊,寶貝。”
女人頭埋的更深,面頰暈紅:“哎呀,討厭~”
能睡到顧遲,就算籤不成合同,那也是她賺了。
“咳!”
顧遲正打算更近一步,身後,有人咳了一聲,顧遲只好停下動作,回頭看過去。
尋醉這個地方,燈光調的都很暗,看不真切。
模糊的光線中站了一個人,筆挺的西裝,身材掀長,打扮的一絲不苟,那張臉和顧遲有幾分想象,都很美,但輪廓線條要冷硬很多。
他慢慢靠近,顧池這纔看清楚了。
敢打亂他好事的,除了江時那貨,就是顧深琅這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