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沒什麼表情的看着窗外,初冬,萬籟俱寂,只有蕭瑟孤寂的風聲。
“不用了。”
江時淡聲拒絕,隨後掛了電話。
點開軟件,查南七的定位。
地圖上那個紅色小點,以超乎尋常的速度移動,幾乎是片刻,就從一個地點,挪到另外一個地點。
江時盯着屏幕看了許久,喃喃出聲。
“七兒,你到底是什麼。”
有片落葉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江時看着地上的落葉靜靜出神。
他忽然想起幼時,夢境裡總是出現的仙女,白衣飄飄,似夢似幻。
——
南七其實沒有出去多久,前後一共加起來沒超過兩個小時。
她先是去了清雅居吃了頓飯,又去了徐記囤了些糖果回來。
回來時,江時就坐在院子裡吹冷風。
嘖,明明身體不好,還吹風。
南七看了他一眼便進屋了,懶得理他。
她喜歡美人,但是不喜歡冰美人,從前的江懷遠長得不比江時差,還有一身好功夫,什麼時候成天給她臉色看過。
哼,她纔不要搭理江時這個病嬌。
只是她沒注意到門剛關上,院裡的人眼睫就垂了下來,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跟沁了冰似的冷。
南七一邊上樓,一邊剝開糖衣,往嘴裡一扔,甜味瞬間溢滿了味蕾。
南七開心的跺了跺腳,沒想到二百多年過去了,徐記的味道居然沒有變過!
晚些時候她在浴室洗完澡出來的時候,隱約聽到那個病嬌美人正在打電話,一連嗯了好幾聲,還說什麼多帶點人。
南七擦着頭髮,好奇問:“多帶點人作甚。”
江時迅速掛了電話,轉過身,故意板起臉,冷哼了一聲:“不是嫌棄我嗎,怎麼還到我屋子來了,呵,口是心非玩的挺溜。”
南七微微張大了嘴巴,“啊?我還有自己的房間嗎?沒人告訴我啊。”
江時:“......”
他冷着臉,咬牙道:“沒有!”
“哦。”南七背過身,準備躺進被窩裡。
“頭髮擦乾再睡。”江時皺眉道。
南七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剛想用神力將頭髮弄乾,忽然又想起了屋子裡還有個人,只好把手放了下來。
沒辦法,這男人存在感太強了。
南七聳了聳肩,“毛巾擦不幹。”
江時磨了磨牙,“用吹風機。”
南七裝作驚訝懵懂的樣子:“吹風機是什麼。”
江時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過去,拿起吹風機扔到她面前,動作並不溫柔。
南七睜大了茶色眼眸,模樣看上去很無辜:“我不會用哎。”
江時終於忍不住了,瞪了她一眼:“南七,你是失憶,不是失智。”
“......”南七攤開手,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我說了,我不會。”
江時閉了閉眼,壓下了心中那股想衝上去打死她的衝動,不停的告誡自己。
別動怒,自己的老婆,慣一點沒什麼。
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他才重新睜開眼,走過去撿起牀上的吹風機,插上電,“過來。”
“哦。”
南七慢慢挪了過去,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角度。
吹風機呼呼的吹着,南七微闔着眼,熱風吹得人頭昏,她眼皮子越來越重,沒過一會兒,頭一歪,倒在了江時的懷裡,睡着了。
江時手指僵了一下,很快恢復了動作,調低了吹風機的風口,聲音小了些。
指尖在她髮絲之間穿梭,江時神色難得溫柔了些。
過了一會,江時關了吹風機,寬大的手掌拖着南七的腦袋,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在牀上躺好。
暖黃的燈光襯的房間溫暖了些。
江時翻開被子,躺在了南七身側,望着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怔怔出神。
良久,他擡手將她耷在眼角的髮絲輕輕撫到耳後,側着身子,微微彎腰,低頭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個吻。
然而,下一秒——
他身形一佝,腹部遭受了重擊,猛地被人踹下了牀。
江時臉色頓黑,眉眼因爲劇烈的疼痛擰在了一塊,那雙桃花眼極力壓制着怒火。
南七尷尬的抽了抽嘴角,看了一眼自己抻在被窩外面的那條罪孽深重的腿,無聲的縮回被窩。
“抱歉......”
江時陰沉着臉,硬撐着痛站起來,正欲發作,窗口突然傳出異動。
簌簌的風聲刮的厲害,五六個人翻窗而入。
“江時,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爲首的一個黑衣人叫囂着,手腕裡突然翻出一把刀,“兄弟們,給我上。”
南七:“……”
多多少少有點無語了。
這是什麼令人窒息的操作。
江時脣角彎了一瞬,很快抿起,皺着眉望向南七,似乎希望得到後者的迴應。
然而南七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們,被子往頭上一蓋,打了個哈欠,“我睡了,你們繼續。”
黑衣人:“……”
他們面面相窺,一時間不知道到底是上還是不上。
諾大的房間安靜的落針可聞。
氣氛沉靜到有些可怕。
“那個……咱怎麼說?”江東摸了摸腦袋,回頭看向最後面的江婉人。
江婉人屁都不敢吭一聲,他們家少爺那張臉已經快凍成冰塊了。
太可怕了!
他真不該出這餿主意,原本想着重現一下當初第一次遇刺情景,刺激少夫人大腦記憶,結果沒想到南七毫無反應,甚至不管他家少爺死活了。
完了,江婉人腦瓜子嗡嗡的響,他已經能想象到明天他家少爺要怎麼收拾他了。
最後還是白問出聲:“意思一下吧。”
不然明天丟不起人的江時可能會把他們折騰的更慘。
於是幾個人高馬大的人摔碎了茶几上的幾個花瓶,馬不停蹄地跑了。
他們害怕繼續待在這裡,會被滅口。
臨走時,還細心的把窗戶給關上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江時雙拳攥緊,太陽穴氣的突突地跳,他在原地站了半晌,才擡手關了燈,翻身上牀。
動作很大,彰顯着主人此刻的怒氣。
黑暗中,南七聽到身後傳來比平常要大的喘氣聲,顯然氣的不輕。
她嘴角微微上揚。
笨蛋。
誰家刺客上來不殺人先放狠話的。
以爲演電視劇呢。
豬。
(小劇場:大紅燈籠高掛枝頭,大樹底下圍了一羣人。
江東:我都說了,得統一服裝,你看你們一個個的就上面穿了黑色!一點都不敬業!
江北:哥,我覺得不是服裝問題,是你染的粉毛露餡了。
江婉人:白問,我能說這主意是你想的嗎?
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