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聯繫不上港口的兄弟問船派出的情況。”
飛機已經降落到機場,可地七卻怎麼都無法和鷹島取得聯繫。
“老葉,你發給我師父問問。”簡空沒多想。
“空少,我也撥不出去。”
“這麼奇怪,直接發給蘇白呢?”
“同樣不行,島內所有的連接號都不行。”老葉回答。
“通訊部搞什麼鬼,難不成颳了龍捲風,網絡都壞掉了?”簡空拿過地七的手機,確定手機沒有問題。
“可這個季節也沒龍捲風啊?”地七納悶着。
“算了,我和老葉先找地方吃飯,你趕緊去弄條船。”正是中午,簡空糾結的摸了摸餓了的肚子。
地七:“……”
爲什麼不能一起吃飯再一起去找船。
到三人終於乘船往鷹島方向駛去已經天黑,“老大,島內還是聯繫不上,怎麼辦?”
地七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有些擔心。
“你問我我問誰。”簡空在駕駛臺上百無聊賴,老葉並不會開船,只她和地七能輪流看着。
“我這心裡總是有點不踏實。”地七蹲在一邊,看着遠處平靜的海面。
簡空也眺望着,夜晚的海,雄渾而深沉,海風迎面拂來,潮溼還夾雜些許腥味,沒有多說,也沒爲這反常感到什麼不安。
直到第二天的黎明,船才終於接近鷹島,簡空舉着望遠鏡看向那闊別已久的港口,卻發現竟不是她想象裡的安靜,有幾艘潛艇正在啓動似要離島。
“我哥這是要準備去炸誰?這麼大場面。”簡空不禁覺得稀奇,把望遠鏡遞給地七。
地七接過也看了看,突然大驚失色,“老…老大,那,那好像不是我們的船……”
“什麼意思?!”簡空驚詫,愣了一下又搶回望遠鏡。
“我們的船都有標記的,老大,島上是不是出事了,怎麼辦?”地七急得團團轉,“怎麼辦,老大?”
簡空仔細看着,卻隱約好像看到了記憶中極爲熟悉的一抹身影,是他?不可能。然後被地七一聲喊,頓了一下,一定是看錯了,愣愣的放下望遠鏡,腿腳發虛,心跳如鼓,再一次舉起望遠鏡,又已經找不到那個身影。
“老大?我們……”地七發現老大臉色有點青。
“抓好。”
簡空蹙眉,一定是看錯了,定了定神,開始轉換方向並加快速度,如果對方只是在登船,沒有正式航行,還未注意海面,未開啓聲納探測,他們就尚有機會躲,否則正面對上,以他們三個人,絕無勝算。
“把東西收拾好。”簡空吩咐着加至全速,她知道附近有不少的荒島,他們可以賭一賭。
“是。”老葉也聽到動靜,從船艙過來。
倒也順利,他們繞去了另一座小島上隱蔽着。
等着時間過去。
等着敵人離去。
心情焦灼,有大批敵人潛入,還安全撤退了,鷹島,還好嗎。
到太陽完全升起,簡空才重新發船,卻越靠近越緊張,慢慢像是呼吸都不能連續,幾次張嘴想說什麼,卻說不出話……
老葉和地七都是一樣,心裡知道大事不妙,只是不敢往多嚴重的方向想。
可當他們終於回到島上,才發現,不敢想…不代表不會發生……
整個島上仿若死寂無聲,每走幾步就有屍體,一具,兩具,哀鴻遍野,在路邊,在坍塌建築物的殘跡下,血肉模糊,肢體殘缺,連呻吟慘號都聽不到。
房屋或炸燬或震坍,四周的樹木,停放的車輛也有不少正起火燃燒,電纜也被炸斷垂落地面,慘烈沉重。
不知是眼睛被刺痛充斥了紅,導致所見之處彷彿都是血色,還是真的因爲鮮血積成了河,連天地都被染紅。
簡空有些站立不穩,踉蹌的退了兩步,地七扶住她。
“老大…”
目眥俱裂,潰不成聲。
“哥……”她想起什麼,推開地七的手,跑向最近的一輛還算完整的汽車。
拆開方向盤蓋,接線打火,卻因爲顫抖,屢試不能。
地七和老葉對視一眼,都跟上了車。
車子也總算啓動,簡空朝着許慕沉的居所開去…
顧不上去確定危險是否還存在,也顧不上尋找掩護,就直直的開了去。
許慕沉告訴過她他房間下的密室,這原是唯有島主才能知曉的機密,而他從來對簡空不設防,且常常說她纔是他最後的保命符。
簡空一邊跑一邊想起許慕沉說的,我要是快死了,你得救我啊。
那些玩笑話,猶然在耳。
哥,我回來了,我救你……
我救你,你等等我……
車子一路顛簸,哪怕遇到橫陳的屍體也是直接碾了過去。
她管不了那些人。
她管不了了。
到了大概的方向,建築還是絕望的轟塌,下車,跌撞着向前跑,用力掘開擋住的殘石,強迫自己冷靜辨別密室所在的方向。
地七和老葉也一起。
“挖,挖開…”簡空壓抑着帶着哭腔。
並沒有問爲什麼,大家幾乎是本能的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共同去挪開那些擋在面前的石塊。
沒有具體的參照物,並不好找,沒多久三人的雙手就均被碎石磨破,卻還是不放棄……
簡空尤其瘋狂,十指盡傷依然不停。
“老大,你說挖哪裡,我們來就好…”地七哽咽着攔住她。
“就在這,一定在這!在他房間那個書櫃下面!”簡空咆哮着哭着喊。
“師父…不對,師父呢,老葉,你先去醫藥閣那看看師父。”簡空突然一陣恍惚,臉上分不清是血是淚。
老葉頓了頓,卻沒有動,放眼看去,皆是廢墟,哪裡還有什麼醫藥閣呢…只咬着牙低頭悶着繼續挖那石塊。
而簡空卻終於控制不住跪下痛哭起來,哭聲撕心裂肺,可哭了一會又爬起繼續往下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