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書生羅俊峰此時心情象十五個吊桶一樣,七上八落,若剛纔不弄得蹩扭的話,他會處之泰然的。
人總是情感的動物,奇怪的就是你不去想他,什麼事也覺得自然,一旦心裡頭有了一種念頭,一種愛着其他人的念頭,則任何事情都顯得蹩扭不自然。
這時病書生就是一個例子,倘若不用眼偷瞥陸玉華,這時他可能與平常一般,如兄妹般泰然的,不過……
月裡嫦娥何嘗不亦羞答答的,粉色的鵝蛋臉上,塗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更顯得嫩煞、嬌煞、美煞人了。
她心裡頭自見了病書生之後,不知怎樣,整個心靈變得毫無主張,似乎沒有她本身的存在,全被羅俊峰所佔領。
只要羅俊峰一句話,她就會象訓服的小羔羊一般任由宰割。
兩人自梅花神劍走後,宛如木頭人般凝然呆立在那裡,兩人全想不出一句可以說的話,一段時間空氣太寂寞了,悶得每人心裡暗暗發慌着急。
病書生一見情形不對,擠了一下腦汁,向月裡嫦娥道:“咦!你怎麼呆站在那裡不動呢?走呀!等一下去慢了怎麼辦?”
月裡嫦娥乍聞羅俊峰這句話,不由“嗤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知道羅俊峰這句話說得太沒禮貌、太牽強了,不過這樣才更顯得病書生的爲人忠厚,與那般花言巧語,狡猾之流一比更令人敬愛哩。
月裡嫦娥陸玉華帶着醉人的微笑,應了一聲“嗯”緩緩的向羅俊峰處移近,快接近羅俊峰時,說道:“說走就走,爲什麼你不走了?”
羅俊峰聞言一怔,紅燒着臉,說道:“對,走!”
說着雙肩一晃,倏的一聲輕響,一條白影拔地而起,往後寨馳飛而去月裡嫦娥陸玉華沒想到他真的說走就走,不由一怔然後隨後追去,可是已差了三十丈遠了。
不知是害躁,還是有意炫耀輕功,羅俊峰竟如飛矢般地向前而去,並沒回過頭來瞧月裡嫦娥陸玉華一眼,也沒有等他的意思。這一來,後面緊追的陸玉華,真是氣炸了肺,沒想到羅俊峰竟是如此的冷淡,毫無溫情,一面跑一面想,心酸得圓圓晶瑩淚珠兒,一顆顆從眼眶裡冒出。
真恨不得來個不理他轉往後跑,不過愛情的磁力相當驚人,越想她時反而更需要他,這種魔性的磁力任你武功再高也無法打破這層力道的。
月裡嫦娥一邊跑一邊思索,無形中速度又減低了,比剛纔又遙離了三十丈遠,這時只能看見前面的一點白影而已,不由她急了。
這時一種念頭襲進了月裡嫦娥陸玉華的腦海,只見她暗聚丹田真氣,向前面高聲叫了一句:“啊唷!”
這一聲果然生效,前面飛馳的病書生羅俊峰,乍聞後面傳來一聲慘叫,猛吃一驚,以爲陸玉華遭遇了什麼事,急忙挫腰旋身一看。
只見六十丈後追來的陸玉華,身體亂晃,踉蹌了一下,整個身子往後一栽倒。
這一幕一入羅俊峰眼裡,驚得冒出冷汗,只見他一聲長嘯,雙腳用力一點地,整個身子凌空拔起一丈來高,斜斜向陸玉華處飛去。
只見他兩個起落,就到達陸玉華躺倒腳方。親愛的讀者,你不要慌,月裡嫦娥並沒有遭遇不幸,這只是她詐術,她哀叫過後注意前面的小俠反應。
等發現小俠聞聲頓住身子往後瞧時,她才假裝身體不支,摔倒在地上,但她的眼睛還是開的,直到小俠一聲嘯叫,她知道來了。
連忙用功閉住眼,假裝睡去,羅俊峰來到時,她業已如中暗器或遭毒蟲偷襲般,緊鎖着秀眉,咬牙齒睡着。
病書生睹狀,那注意真假,一種救人的天性,一種說不出的味道和情愫,燃燒着他,來不及考慮就撲過去,還未抱起陸玉華,嘴裡慌忙叫道:“陸姑娘,你怎麼啦,陸姑娘……陸……妹妹……”
邊說邊抱起陸玉華,那種着急之色溢於言表陸玉華偷偷的半啓着眼,從細縫往外一瞧,心裡樂的心花怒放,甜甜的浸沒在密汁裡。
速時她什麼都不用去懷疑了,小俠這一表情,就是一百個愛的解答,也是真誠的證明,只要她稍爲用點心,這一場情戰,要得到勝利是絕不會有問題的,她,陸玉華笑了,在肚子裡高興的笑了。
病書生羅俊峰那會想到是假,抱起陸玉華軟柔的身體,一時間腦海裡暈暈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見他喃喃叫道:“唉!都是我不好,竟忘了照顧華妹,不知她種了什麼暗器,怎麼變得如此?唉!”
說着,望了一下陸玉華說道:“難……道死了?不…不會的!……”
這時在懷裡的月裡嫦娥忍不住心中發笑,且不忍羅俊峰傷心,驀然,一睜眼,“嗤嗤”一聲笑出聲來。
這一笑不打緊可害得小俠知道被騙,羞得一放手,月裡嫦娥的身子又摔在地上,隨着叫道:“你這人怎麼這樣粗心,害得我摔痛腰啦!”
病書生見狀又好笑又好氣,也忍不住的笑回答道:“原來我被騙了,好啊!你竟把我當傻瓜,尋我開心,早知道我就不理你啦。”
月裡嫦娥梨渦淺笑,媚黛生春,甜甜的嬌聲道:“還好意思說人家,不看你自己象失了魂似的,也不通知人家,徑自狂跑,也不瞧一下是否我追得上,一味炫露功夫,萬一我被人暗算了,你就高興了是不是?”
“不!不!”
“我知道啦,你心裡恨不得把這兒事情弄妥,好儘快追的去會你那心上人……”
話沒說完羅俊峰急急插嘴辯道:“不!這一點請你原諒,以後決不會這樣做的。”
至於談到他心上人的事,病書生並不回答,的確,他不否認這時的心裡已跑到鄭美惠妹妹那裡,但怎能說出口,何況他早知道姑娘的心意,怎能令她失望?
論年齡月裡嫦娥要比羅俊峰大一歲,不過看起來卻非常年輕,可是心思慧黠卻不下於小俠,她也清楚地瞭解羅俊峰的心意,就在爲他這樣專愛着鄭美惠,才顯得他的忠心可靠,也因此更促了陸玉華強烈的佔有慾。
月裡嫦娥心中有佔有羅俊峰的慾望,但到底出身名門正派,她要用真誠的愛,去爭取羅俊峰同情與真情,絕不會用肉體的誘惑,卑鄙的賣相來換得愛情。
也唯因她這樣光明正大,以後情海的浪濤才能不致於擴大,可是,也因爲她的光明正大,也因爲她的插足,使鄭美惠受了不少痛苦。
月裡嫦娥陸玉華當然知道,病書生羅俊峰早在認識她之前,已有了一位姓鄭的姑娘,這可以從病書生的一舉一動清楚地看得出來。
那麼她爲什麼要插足呢?這樣不是違背了道德的觀念不討好的事。
可是,人的情感是令人費解的,尤其少女的心更是千變萬化,愈是不容易求得的事,愈是喜歡追求,何況:“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因爲那代價到底是值得的呀!
自從病書生羅俊峰甘井神功懾敵之後,陸玉華靜如止水的心潮,已微掀波紋,雖從他病黃的臉上,看不出討人喜歡的地方。
但那種瀟灑的風度,溫和的談吐,以及對人處事的謙恭,對敵的慎靜,武功的玄妙絕世,已足懾取月裡嫦娥陸玉華的整個的心靈,無怪她會全力以赴,欲得之而甘心了。
月裡嫦娥陸玉華身世淒涼,但爲人非常自負,一方面乃師天山神尼的性情一向是冷靜孤癖,武功又高,生平不喜在江湖上走動。
這種師父所調教出來的徒弟,當然不會離譜太遠,何況陸玉華長得美如浩月鮮花,更使她自負不已。
當她聞到有那麼一位新近出道江湖,臉黃如病,身懷絕技的小俠時,她非常不服,總認爲江湖虛僞,名過其實。
一向虛作,機靈的月裡嫦娥陸玉華已然看出羅俊峰的心,這一點不得不佩女人心事精密玄奧,若是換成了羅俊峰,要是你不向他示愛,任你怎樣嬌作,他一樣糊塗一輩子,不懂得領受呢。
病書生羅俊峰驚摔陸玉華,這一舉動太粗心了,無怪乎陸玉華不高興,但一經小俠陪個不是,馬上又高興起來,緩緩柔和的向病書生道:
“不要緊,我不會介意的,我倆這耽擱,別害了王老前輩等着急啦,甚而連一個逃匪都不能捉回,我倆不要丟臉現世了。”
這時的她,說話都用“我倆”兩字,似乎在無形中已將兩人距離縮短,羅俊峰只覺得她的話很動聽,親切動人,但卻聽不出她真正的含意何在?
只見他聞言着急的答道:“對!對,我們不可再耽擱了,別真讓那夥匪徒逃走,又到別處興風作浪,爲害百姓,那我們就蒙上縱匪做惡之罪了,走!陸妹妹我們緊趕一下。”說完頓了一下,伸手欲從地上挽起陸玉華,這時的陸玉華半推半就的伸出潔白的玉腕,羞答答嬌嗔地朝羅俊峰示會情意,不由心中一陣子猛跳那伸了的手自然的停在那裡,挽也不是,收也不是,那種癡象逗得月裡嫦娥陸玉華嬌媚得“嗤嗤”一聲笑出聲來。
這一笑不打緊,病書生一慌張,猛一伸手向陸玉華的白嫩柔軟的玉腕一扣,雙腳一沾地,宛如抓雞般將陸玉華整個人凌空捉起。
別看羅俊峰這一抓,勁力何止百斤,陸玉華武功雖臻到化境,一方面是在疏忽間被猛扣,再一方面就是羅俊峰的功力,自服仙果“黃仙露”後已增加百年左右的修爲,當然比起陸玉華來,因此這一扣抓,陸玉華猛覺被鋼爪猛扣似的。
起頭還存着試試的心理,強自忍耐,但是他打錯主意了,不抵抗還好,一抵抗所受的壓力,反而驟然增加,不由她育的“啊唷”哀叫起來。
病書生羅俊峰聞叫又是一驚,反頭一睹,陸玉華已頰額冷汗直流,狀極痛苦,羅俊峰又是一怔愣,鬆手一放。
糟啦這時的他早已凌空離地五丈高,這一放手,陸玉華整個人宛如流星瀉地般,往地下瀉跌而下。
月裡嫦娥陸玉華這時無法在空中提勁,整個人毫無抵抗地往下摔跌,這時任你再鎮靜也會驚叫出來的。
羅俊峰睹狀全身一緊,連考慮都來不及,本能的頭下腳上,在空中倏的使出一招“鐵板橋”如閃電般往月裡嫦娥追瀉而去。
只見一條白光閃射,他的人業已在陸玉華到地的前一瞬間到地。
羅俊峰的放手,陸玉華的跌倒,以及羅俊峰神功遂落,都是一瞬間的事,就在小俠站穩的同時,陸玉華的身子也在同時瀉到,羅俊峰眼明手快全身功力一聚,雙臂一張正好將跌下的月裡嫦娥陸玉華抱住。
這時的陸玉華已驚暈過去,全身軟綿綿的投在小俠的臂彎裡,被抱個滿懷。
不知是蒼天善意的安排,抑是湊巧,陸玉華的香脣正好貼在羅俊峰的嘴脣,一股少女香噴噴的深鬱豔馨,襲浸着羅俊峰的嗅覺,強烈的處女的氣息,由她的鼻孔裡瀉出,一股股被羅俊峰所吸收。人非草木,怎不動情?
羅俊峰定性再高,已到不能自禁的地步,尤其當他放眼瞧瞥暈睡的陸玉華,那種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美色,如巨大的情錘,重重地擊敲着羅俊峰心底的情錘。
羅俊峰極力的控制着自己情感的堤岸,但是愈如此愈不忍放棄美色的欣賞。
那如柳眉毛,長長豎起的睫毛,適中高直的秀鼻,如櫻桃似的香脣,和那粉紅色的顏色,織成了一道“紡紅色”的情網,而病書生羅俊峰卻正掉在那粉紅色的情網裡,雖然他堅強地,猛烈地掙扎着。
可是,情與美的誘惑是何等厲害啊!
身懷絕藝,內功修爲已達百年爲的病書生羅俊峰,不但不能憑功力脫離愛的陷井,反而,一步一步接近它。
本來兩人的嘴脣已靠得很近,如今羅俊峰緩緩一移近,那馨香濃郁更加強烈煎熬着羅俊峰的心靈,這時就是柳下惠亦一樣不能自己,何況……
羅俊峰的呼吸急促地加快了,黃臘的臉色也微微泛起紅暈之色,緊張的兩隻手,亦陣陣冒出冷汗。
神光灼灼的神眼,亦在這時變得呆直,毫無光彩,這時的世界,已不再存在,若有,那他生存的世界只有眼前的陸玉華而已啦。
驀聞病書生羅俊峰,喃喃輕功的自語,道:“華妹,你太……美……啦……我……”
聲音細小得只有他一人可以聽見,“我”字底下的他沒有勇氣說下去,也不需要說下去,更不允許說下去,因爲這時他的嘴脣已經緊緊貼在月裡嫦娥陸玉華的香脣上,緊密得不容一絲空隙通過。
親愛的讀者,作者寫到這裡也許你們這樣責問我說:羅俊峰身列正派,怎麼乘人之危,暗行非禮,這不是違背了正義俠士的行爲嗎?
是的!羅俊峰所爲是純情之愛的表現啊!在他腦海裡,絲毫也不存有一點歪念邪心,主要出發點是善的,純情的,這樣做並不違揹人道啊!
否則,難道正派大俠就一輩子不能談情說愛嗎?只要這一舉動是真誠不虛僞,而且並非強迫的,則這樣優勢是合理的,正確的。
月裡嫦娥陸玉華,投入羅俊峰懷裡之後,並未完全軟厥,她心裡明白是羅俊峰追過來救她的,不過女人永遠是善於利用機會的動物,尤其是聰慧機智的月裡嫦娥陸玉華,更會僞裝得如真有其事。
直到羅俊峰送脣過來之後,她驚慌得芳心大亂,雖然這是她早巳祈望的,但,一旦真的被異性擁吻時,少女天賦的矜持與尊嚴,多少是會受到損害的。
倘若這時她清醒的話,那她將羞煞,雖如此,這樣也夠她臉燒如焚了。
這時月裡嫦娥陸玉華,真想掙抗一番,但,這怎麼可能呢?不僅羅俊峰強有力的膊臂緊擁着她不允掙脫,就她本意也不願放棄這有生來第一次感受的奇遇,這是一種享受,一種難言的享受。
這時的羅陸兩人,完全沉醉在愛的河流裡,世界對他倆已不復存在,也不需要它,倘若突然來了一聲巨雷,或者泰山崩於前,也無法使他們分心。
也許羅俊峰過於激動,他的那雙臂膊,愈抱愈緊,將懷裡的陸玉華捏痛了,不然就是陸玉華已覺得該是時候了,只聞她“嗯!”的輕哼一聲緩緩的睜開迷惑的雙眸。“咦!”的驚叫一聲,作勢欲脫小俠的懷抱。
羅俊峰一瞥這一情景,不但沒有放鬆手臂,相反的抱得更緊,偏過頭貼在陸玉華的頸肩處,喃喃激動地說道:“原諒我!華妹……原諒我……”
底下的再也說不出口,事實這時已不需要再解釋,任誰也可以看得出來他要說什麼?
月裡嫦娥陸玉華可捉住這個機會了,只聞她滿臉驚容,怒羞地說道:“你怎麼搞的,這是怎麼發生的?我怎會在這裡……哼!原來你是這種人,調戲婦女的禽獸……我看錯了你啦……嗚嗚……”
她邊說邊哭了。
羅俊峰聞言,全身一凜,慌急交加,這時的他羞得恨不得立刻就死,地上無洞,否則他早巳鑽進洞去了。
真的!他有什麼可說?有什麼話可以辯白,這種形爲又有誰會原諒他?
“華妹,是我錯了,你殺了我吧!”聲音是那麼抖顫,甚至於全身都激盪得格格發抖,雖如此,他的手臂依然緊抱陸玉華的嬌軀。
“不!我不會原諒你,更不會殺你,你知道你這種行爲會有人原諒你嗎?如今我的清白已失,死的應該是我,而不是你,你叫我以後如何做人?”
說完淚流如注,嗚咽涕泣,真是哭得“一枝梨花帶春雨”更顯得嬌豔美麗。
羅俊峰心亂如麻,激動異常,這時只聞他說道:“華妹,羅某不義,損毀了你的清白,你若是不能原諒我,羅某隻有血濺當場,以示悔過,但是……我虔誠的愛着你啊!”
“哼!到了這時才說這種話,不要騙人騙己了,你真正的情人不是鄭姑娘嗎?”
“是的,華妹我的確曾跟她有過海誓山盟,也許你會懷疑我見異思遷,喜新厭舊,但是……我也愛你……連我自己都無法知道這是爲什麼?…唉!華妹……我是罪人……是個玩弄別人感情的罪人……”
說時,他已成了淚人,大丈夫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羅俊峰像這樣傷心泣淚,還是有生以來第一遭。
月裡嫦娥再鐵石心腸,也會心軟,何況她也強烈的愛着他啊!這時的她怎麼忍心再看羅俊峰傷心下去,只見她緩緩的側過頭來,輕輕細語道:“峰弟!我會了解你的,我會原諒你的,但有誰會了解我,同情我呢?”
她叫“峰弟”是對的!因爲她的年齡大羅俊峰一歲。
羅俊峰聞言急急回答道:“華妹,我不是那種始終亂棄的人,我愛你,永遠,永遠,相信我,華妹。”
“我會的,但你怎麼向鄭姑娘交代呢?她可不會原諒你我呀!”
“……”
羅俊峰聞言一想,真的,鄭美惠妹妹是不會原諒他的,這怎麼辦?以後如何向美惠妹妹解釋,怎麼辦……想至此,她更亂了,他亂得如蠶絲百結,一時間腦海頓呈真空,什麼已不存在了。
事實上,陸玉華本人也不知道將來如何置理,如果說這次錯誤完全是羅俊峰的,那也太冤枉了。
倘若不是陸玉華有心的安排,羅俊峰也不會陷於愛情的陷井裡不能自拔,這個責任,陸玉華該負一半才公平啊!
陸玉華心裡何嘗不雪亮,自己安排了這一圈套,讓無心的羅俊峰變得如此狼狽,於心不忍,倘若再不出言慰藉他,那未免太慘忍了。
因爲這種心靈上的折磨,要比真刀割肉來得慘酷痛苦。
於是,陸玉華輕輕地伸出潔白如嫩的玉手握着羅俊峰的手,安慰道:“峰弟,你不要難過,這都是我不好惹出來的禍,剛纔我是騙你的我會原諒你的,萬一將來鄭姑娘不能瞭解的話,我會讓步退出,絕不會使你有絲毫的爲難,愛!是奉獻而不是佔有,只要你永遠記着今天你所說的話,也夠偉大的,女人本是窄量小的,尤其對於愛情,絕對是自私的,佔有的。”
那些奉獻的寬懷大量之論,出在女人的口上,難道不值得讚美嗎?
羅俊峰聽了這話,心中寬鬆了一些,但他也不願意失去她呀,只聽他道:“華妹,我絕不變心,無論海枯爛,我說的話一定不會改變的。”
月裡嫦娥滿意的笑了,笑得那麼甜,那麼美,勝利的微笑在臉上組成一片美麗幸福的遠景。
她嬌甜的笑答道:“峰弟,以後別再叫我華妹了,我比你大一歲啊,看你這麼大了,說話象個小孩一般,天真得令人發噱,只要你永遠這樣待我,姐姐就高興啦。”說着先歇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我們這一耽誤,王老前輩可要到處找我們啦!走!先辦正事要緊。”
月裡嫦娥完全變了一個人,如小鳥依人,似飛燕翔藍空,在情場上,她打了一次勝仗,這比給她什麼異寶奇珍都來得使他高興。
羅俊峰呢?……
他得到的正好與他的付出的均等,目前如此,以後的煩腦,將使他跌落苦海。
這時,一聞陸玉華的話,不由地急了,的確他們這一耽誤將命梅花神劍急待,羅俊峰緩緩擡起頭來,望着陸玉華,深情羞愧的一瞥低下頭道:“走,陸姐姐,我們必須緊趕一下,將黃山巡繞一週,看看情形如何,好向梅花神劍報告。”
說着,挽着陸玉華的手,說聲:“起!”
只見他白衫微飄,人如巨鶴,凌空拔起,陸玉華本來輕功已絕世頂尖,再加羅俊峰之力,兩人一見這種情形,心中更急,知道剛纔兩人這一談情說愛,竟把正事給耽誤了,等一下怎能向梅花神劍交差。
想着,兩人已來到寨前正廳,兩人一瞥,不由呆驚了,尤其月裡嫦娥陸玉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一幕不忍卒睹,使得陸玉華一陣目眩頭暈,整個身軀側向羅俊峰身上倒去。
羅俊峰雙手一抱,將她接住,再看寨前的情形時,他的胃腸逆流欲吐,全身頓起雞毛皮,皮發緊張。
原來,寨前一片廣地上,擺滿了死屍,看服飾都是黃龍寨的人。每一張死人的臉,都緊皺眉頭,猛咬牙齒,從牙縫冒出一灘血,形狀駭人驚飾,慘不忍睹。
從這情形看來,這羣人剛死不久,可能正是他們談情說愛的時候遭人所害的,羅俊峰拍拍陸玉華的肩,暗運真氣緩緩推拿一陣,陸玉華馬上甦醒過來。兩人緩緩地向廣場走去,一陣陣一股股燻人的臭味,使人中鼻欲嘔。
從這些人死狀看來,絕不是打鬥時所傷,而是被一種劇烈毒藥所暗算,分明是一種集體自殺,否則就是有人暗下烈毒的,那麼那人是誰?
誰會做出這麼慘絕人道的事?
難道是他“梅花神劍王堯弦”?
不會的,絕不可能的!身爲武林仁厚長者,名滿江湖上的一派掌門之尊,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呢?
那麼那個人呢?現在那裡去了?
驀然,空中傳來幾隻鷲鳴,纔將羅、陸兩人從悵驚醒,羅俊峰擡頭仰望,只見一隻孤鷲在空中迴旋。
羅俊峰第一眼就認出了那隻孤鷲來,它正是先前在一線崖與他苦鬥,僅留得逃走的那隻巨鷲。
它這時來這裡幹什麼?難道它爲的是尋找主人禿鷹老人?抑或是爲覓食而來。
此時病書生,早被場上躺了一地的死屍,搞暈了頭,那有充裕頭腦去考慮這隻巨鷲的來因。
可是,身旁剛暈醒不久的陸玉華可不然,只見她自巨鷲出現於兩人上空後,她就全心全意地注視着它。
到底女人心思較細,終於給她看出一點端倪來,於是她向羅俊峰輕聲說道:“峰弟,你看見了沒有?”
羅俊峰被問,微微一楞,詫然反問道:“什麼事?看見了什麼?”
月裡嫦娥陸玉華看到羅俊峰那種傻呆相,不禁一笑,說道:“你啊!到了這種時候,還在懷念鄭姑娘,真是天下第一癡情人啦!”
“沒有啊!你錯了,華姐姐!我正考慮着這件事發生的原因,以及梅花神劍的失蹤呢!”
“我說峰弟,放着明的近的線索你不去找,偏來個遠的,暗的,我看你啊!真是死腦筋,盡往牛角尖鑽。”
羅俊峰聞言一怔,急忙問道:“在那裡!華姐姐快說啊!線索在那裡?”
他那種急相,逗得陸玉華暗暗笑炸了肚皮,若非事態嚴重,情況緊張的一瞬即逝,她會張口大笑的,她手指空中盤旋的巨鷲,向羅俊峰道:“那不是線索?”
羅俊峰順着月裡嫦娥的指尖,往空中一瞧,起先仍看不出有何異樣來,臾須,可給他看出來了,不由他一喜,拉着陸玉華的纖手,高興的跳起來,叫道:“好姐姐,真有你的我算服了你了,謝謝你,唉,我真糊塗,竟沒想出來。”
說着頓了一下,臉色一肅,說道:“它飛得那麼高,怎麼能捉住它?”
月裡嫦娥陸玉華聞言暗忖道:“對啊,這怎麼辦呢?它要是老在高空飛,怎麼能叫它下來呢?”
想着,不由臉露疑難之色;須臾,秀眉一舒,一咬脣細聲念道;“有了!有了。”
羅俊峰忙問道:“什麼?華姐姐你已想出辦法來了嗎?”
陸玉華得意的點點頭,笑道:“很簡單,只要你多考慮一下,不難想出辦法來。”
羅俊峰催問道,“不必那麼麻煩啦!我現在心亂如麻,那能想出什麼辦法來,我看你還是將方法告訴我,別再耽誤時間,以免夜長夢多,另生枝節。”
陸玉華聞話一想很對,遂說道:“峰弟,你知道禿鷹喜歡吃什麼?”
月裡嫦娥話未說完,羅俊峰早被一語道醒,不等他說完,就插嘴叫道:“知道了,不用再說了,讓我捉它下來。”
說着也不見他怎麼運勁閃身到陸玉華右側,左手一攬抑,將整個嬌軀凌空抱起一個起落,兩人已閃在樹後,蹲身藏伏地上。
這一動作來得太快太匆促,陸玉華亦錯以爲突然間來了勁敵,心房緊張得撲撲猛跳,屏氣定息,嚴神戒備。
過了片刻,一點動靜也沒有,陸玉華詫然細語,道:“峰弟,你不是說要捉它下來,爲什麼不快點。”
羅俊峰迴答道:“是啊!你稍等一會兒,就可以看見我的錦囊妙計啦。”
“什麼?你捉巨鷲就是用躲藏?怪了,我活這大,還是破題兒第一次聽見哩,我的方法不是這樣啊!你別自作聰明,到時候你捉不到它,失掉了唯一的線索,我可永不再理你啦!”
羅俊峰好像智珠在握,聞言微笑一下,做了個鬼臉,看似蠻有把握似的,不由陸玉華又急又好笑地“嗤!”的一聲,瞪大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瞪了羅俊峰一眼。
雖然模樣微露嬌嗔,但看來卻滿含濃密意,使羅俊峰心裡不由一陣舒貼,真恨不得再來個親熱的深吻。
陡的陸玉華一聲細如蚊叫“嘶”,暗示羅俊峰它來了,羅俊峰偷眼移瞥,果然,不出所料,空中盤飛的巨鷲,畫圈似的越飛越低,漸漸往地上降落,那雙炯炯眼珠,溜來溜去,深怕地上伏有敵人似的,不敢猛然落降搶食。
此時羅、陸兩人已更清晰的見到那隻巨鷲,只見它雙腿已失其一,尖嘴上沾滿了斑斑血漬,兩眼血絲密結,形狀令人可怖。
這時已被地上羣躺的死屍誘得饞涎串流,若非剛纔發現地上的勁敵,它早已毫無顧忌地毅然俯衝而下了。
它雖是扁毛畜牲,但天賦的機警,並不下於萬物之靈的人類,這時雖降距地面二十丈來高,但還是那麼遲疑地警戒着。
月裡嫦娥陸玉華睹狀,湊近羅俊峰身旁,細語道:“峰弟,你見了沒有?那隻左爪抓着的那條布有什麼異樣沒有?”
病書生羅俊峰,微一頜首,用“傳音入密”的內功傳音法,向月裡嫦娥陸玉華示機定宜,道:“華姐姐我知道了,巨鷲耳神經是極靈敏的,別把它放跑,你身上帶着暗器嗎?先拿幾枚給我用,等一下千萬要沉着氣,一切由我行動,你負責監視它,怕它驚飛跑掉,最好你也扣幾枚暗器,以備萬一。”
陸玉華點頭答應,但她卻沒有暗器一類東西,只見她像啞吧說話似的,以手勢告知了羅俊峰,並指示他隨地撿幾個石子應用。
兩人言談間,那隻巨鷲發覺四處無人,已放心地緩緩下降地面,但卻不馬上擇肉而食,依然那麼機警的向四周掃了一週,直至完全沒有異狀後,才單腿騰躍地移近一具屍體旁,低下頭嗅了一下,屍體上的那股劇毒和爛肉味,亦使它頓了一下。
考慮片刻,又走到另一具屍體上,連續巡視選擇了幾具之後,不由得失望萬分,唯一可食的除了眼睛,腦漿之外,其餘的少之又少,因爲肉體中毒時間已久,劇毒已滲入肌肉之內,吃了亦照樣會中毒而亡。
羅俊峰一旁靜觀,發現了一情景,知道機不可失,一旦讓其飛走,則可靠的線索就永遠無法尋找。
那麼這些人的死因及梅花神劍王堯弦的失蹤之迷,亦復不得而知了。
果然不出羅俊峰所料,那隻巨鷲知道尋食無望,微一振翼,已作勢欲飛了,就在他雙翼欲動未動的瞬間,一聲暴喝:“打。”
三道白光分上、中、下,急愈電光火石般,向巨鷲射到,接着樹後白影一閃,緊接着在前面的三道白光之後,快如飄風,同時撲到。那巨鷲做夢亦不曾想到,在這時突然會有勁敵襲擊,憑它銳利的目光和靈敏的聽覺,竟會失誤。
就在它猛然驚覺的同時,三道白光眨眼射至,一聲慘鳴,三道白光結結實實的全嵌入肉內,只見羽毛紛飛,它的身子也被衝出十丈開外,暈死過去。
後面的白影,正好在它墜地的剎那,將它撲捉在手中,那條白影不用說就是病書生羅小俠。
當他伸手捉起巨鷲的時候,身後驀聞陸玉華歡叫聲,聲音未停,陸玉華已俏生生的站在身旁,只聞她喜叫道:
“峰弟好棒的工夫,剛纔那手捉鷲的功夫,姐姐別說沒見過,連聽都未曾聽說過哩,真把我看呆了。”
羅俊峰被心上人一捧,宛如吃了清涼劑,百孔皆暢,好不快樂,尤其投手舉足之間,順利完成了使命,更是歡喜若狂,雙手捧着死鷲,呈送到陸玉華面前,滿臉盈笑,道;
“好姐姐,謝謝你誇獎,這隻就算我的禮物好啦,遺憾的打的手法太重,不能以活種來擎獻給你,請你勿怪。”
月裡嫦娥笑語迷人道:“真是乖孩子,有了東西就想送我,這點心意熱情,我心領下來,但是死東西怎好當做禮物呢?何況用這種醜惡兇猛的飛禽做爲禮物,就是活的也不禮貌啊!你說對不對?”
羅俊峰被說得臉紅紅的,好不自然,猛然靈機一動,說道:“我的好姐姐你可別挖苦我了,我的意思是想請你鑑定一下這布條的秘密,從它怎麼能夠知道梅花神劍王堯弦失蹤之迷呢?”
月裡嫦娥陸玉華二見他這般機敏,善於臨機應變,芳心裡就是一陣歡悅,私下裡真愛煞了這位年輕自己一歲的江湖小俠,可是嘴裡卻半點不饒人,向羅俊峰反斥道:
“好啊!原來你是這般狡猾,哼!我纔不理你哩,我的小俠精通奇學,胸羅萬象,這點玩藝叫我做,不是班門弄斧?免了,別存心挖苦我吧。”
羅俊峰聞言變色,微微一怔,忙辯白道:“不,不,我不是這種意思,說真的我實在不懂這布條怎能探出迷底來,我只知道這灰色的布,是梅花神劍老哥道袍上的,看來像是王老哥遇難。”
說時語氣誠懇,一點也不矯作,陸玉華睹狀也不爲已甚,遂緩和的說道:“敢情是我多心啦,這個道理非常簡單,剛纔我發現這隻鷲在空中盤舞時,第一眼就發現這鷲少了一條腿,還有另外的一條腿的趾爪,卻多出了這一條布來,由這裡使我聯想到從這隻鷲身上一定可以探出一點線索來。”
說到此頓了一下,雙眸望了羅俊峰一眼,一見他凝神靜聽,接着又繼續分析下去:“那時我根本就不曾想到這隻巨鷲會是你苦鬥的那隻生還巨鷲,要不是你提醒了我,我就無法得知,直到它降地覓食的時候,我才完完全全的瞭解心中所疑的問題,你說它爲什麼會失去一條腿呢?”
說到這裡她故意問了羅俊峰一句話,一方面引起他的興趣,再一方面,這正是表露自己心思精密的好機會。
羅俊峰乍聞被問,馬上接着回答道:“當然是被人砍斷的啦。”
“好!很對,就連他身上的血漬,當然也是與人爭奪時,由對方濺灑的,是不是?”陸玉華十足教師相,那把羅俊峰當心上人看。
羅俊峰也許聽得入了神,毫不看她的表情和語氣,聞言即刻答道:“是的!”
“那麼你回答我,那條腿是被誰砍斷的?”陸玉華又問。
“怎麼知道呢?若一定要我回答,我只能說可能是王老哥所砍的。”羅俊峰迷迷糊糊地回答。
“對的,是王前輩所殺,這樣那塊布是老前輩身穿衣衫了的碎片了,若是這那樣他是不是遇了難?”陸玉華說。
“有這種可能,但不完全正確。”羅俊峰這樣回答,沒等陸玉華說,他又繼續問道:“華姐姐,依你說怎樣?王老哥會不會死在這隻禿鷲之下。”
“不會的,王老前輩並沒有死,也不會受傷,他是逃走了。”陸玉華的語氣相當肯定,不由羅俊峰懷疑地問道:“爲什麼?憑那一點推斷他逃了。”
月裡嫦娥陸玉華見他那種耿直,不會繞彎的直性子,又愛又好笑,她並不做正面的回答,繼續說道:“你知道爲什麼它不吃人肉?是不是因爲人肉裡有了劇毒?”
“當然啦,難道還有別的因素?”
“有,峰弟琢也太直性子啦,爲什麼不用點腦筋去思考一下,這鳥來此的目的是爲的飽食人肉?他是這裡主人所養,當然早已知道這些人吃了劇毒而死,何必白跑這一趟,況且地上死去的都是這山寨的人,相信平時人禽早見過,甚而可能有了感情,它雖兇暴,我看還不致於吃自己人的肉,你說我分析對不對?”
“對對!”羅俊峰對她的分析,佩服的心服口服。
陸玉華雙繼續說道:“既然如此,它的來意很明顯的是出來偵察的,由此推斷它的身後必定是人指使,而這個人一定是毒殺這批人的兇手,我們只要捉住那人,不難得知整個事情的始末。”
羅俊峰聞言雖佩服不已,但不無懷疑對方的地方,於是向陸玉華質問道:“你這一分析找非常佩服,但有兩點懷疑的地方。”
陸玉華道:“那兩點?”
羅俊峰說道:“第一點你怎麼知道王老哥沒死逃走?第二點這隻鷲若不是爲了覓食而專爲偵察敵蹤,何故降下地面,一個個尋找呢?”
陸玉華被問點點頭表示稱讚,然後說道:“峰弟你問得很對,其實這兩個問題,表面看來是二,其實因果是一,但有兩種解說。”
說着停了一會兒,換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爲了梅花神劍王老哥是不?”
月裡嫦娥陸玉華笑答道:“對啦,你猜對啦,但請問何以見得?”
“這還不簡單,這隻死東西爪上不是捉着王老哥的衣片嗎?我想它是爲尋找他而來的。”羅俊峰象自以爲推斷得非常合理,而自鳴得意般,來個這麼分析。
陸玉華聞言不由得佩服羅俊峰的聰明,只見她說道:
“峰弟你分析判斷得很正確,是的,這隻鷲是領命而來的,由此觀之,王老前輩他是一定也蒙難於此,就是不知道他現在逃往何處,到底傷得如何?”
說着神色黯然,悲痛掛懷之情形於顏表,月裡嫦娥陸玉華爲這位武林德高望重的一代掌門而擔憂。
羅俊峰更爲這位剛認識不久,又很投緣的新結義兄之未卜生死,而柔腸寸斷,猛然將手中捉着的死鷲往地上一摔,悽愴的仰望着天空,頓時陷於茫茫苦海之中。
陸玉華雖生爲女身,但臨陣臨危的機警與江湖道上的閱歷,遠在羅俊峰之上,見了這般情景,不忍看他再愁苦下去,遂說道:
“峰弟,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何必哀傷過甚?我們還是先將附近巡視尋找看看,說不定老前輩傷倒在這近處也說不定,若我推斷不錯,相信他也不會離太遠,否則這隻鷲也不會在此附近尋找了。”
這一說如拔雲見天,給陷在苦海中的羅俊峰帶來了新的希望,不等陸玉華說完,拉着她的手說道:
“華姐姐咱們走,不管如何,一定要找到王老哥,探看他傷勢如何?並查究這件慘劇的始末。”
陸玉華立刻阻止他,道:“不行,我們還是分頭找來得快,否則你我兩人要找到何時。”
“不,我不能讓你離開,難道王老哥這一教訓還不夠咱們警惕?”
羅俊峰這一句話纔是陸玉華真正喜歡的話,這不是很明顯露出來,羅俊峰愛她之深,關心她之切的證朋嗎?
只見她粉臉盈春,嬌嫩得使她更美,“月裡嫦娥”這雅號,的確當之無愧。
但是,事實上羅俊峰這一措施對的,黃龍山周圍百里,以他自己的腳程,要在日落之前繞巡一週並非難事。
但若要身帶陸玉華,又得細心探覓,則怕天黑亦不可能繞視一半,這一來當然費力又誤事,確實是一件不太合理的辦法。
不過,若與她分手,其中一人萬一有了失閃,又無人接應,則這一禍事不是愈演愈糟嗎?他權衡得失利弊,不得已,只有心諸同行這一途了。
陸玉華當然明白羅俊峰的心意,倘若不爲梅花神劍的失蹤,羅俊峰不會這般謹慎的,不過,陸玉華亦是初生之犢不畏虎,她一向對自己的武功非常自負,就是梅花神劍那種武林宗師,若沒有比試過,她一樣不會心服的。
目前普天下能夠使她心誠口服的,除了她授藝恩師天山神尼之外,只有眼前這位心上人——羅俊峰了。
因此之故,她並不贊成並肩同行,她要分道搜尋,她願意想趁此機會,在心上人面前露一點真才實學,好讓自己在他心目中,留下最美好的印象。
也希望因而加深兩人互相的敬慕和情感。
於是她反對羅俊峰,道:“峰弟你的關心非常感激,但這樣做無論時間上,工作上都不能如期完成,你別擔心。我就是萬一遇到勁敵,不能勝,逃還可以,我看你從左邊走,我向右邊,如有一人先發現或遇勁敵,就用嘯聲聯絡通知好了,現在距離日落,大約尚有二個時辰,日落前我們無論怎樣一定回到這裡相會,你看如何?”
羅俊峰當然不贊成這個辦法,在他心裡頭,已把當前情勢,視成草木皆兵,就好象敵人已窺伺在側,只要兩人一散開,就會個個被擊破似的。
離開了陸玉華不僅失去了屏障,心生空虛,也好似不幸就將隨時到來一般,說什麼他千萬個不願兩人分開。
但是,從陸玉華堅毅的神色,和帶有祈求的表情,使他不忍心去傷害她的尊嚴,和拒絕她的要求,同時也知道,無法改變她的意志。
於是,他無可奈何地答應道:“也好,但務請你處處小心,時時戒備,一旦有險,一定要知會我,否則我不會放心的。”
陸玉華聽了這話,滿臉喜色,頑皮地做個滑稽相,說道;“是!尊命”說畢,雙肩一晃,單足一點地面,人如彩風飛燕,剎那功夫,已消失在羅俊峰眼裡。
羅俊峰見她消沒於林內後,也照着她指示的方向,巡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