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也太癡心妄想了,就算羅俊峰能勝得了她,羅俊峰也絕不會娶她的,有了月裡嫦娥卻失去了鄭美惠,在他來說,已是一種得不償失的事,後悔都來不及,還有心情再去接受“愛神”的挑戰呢?
閒話休絮,言歸正傳,只見七位飛龍幫高手,圓形包圍病書生羅俊峰後,竟沒有一人自動躍出戰場叫戰,似乎尚等着某人的命令似的,是那麼靜默。
羅俊峰一見這些高手,都身懷絕技,也不由微微發怔。
無常鬼,赤面鬼黃修,等都是一時之選,豈可視同兒戲,還有不知名的四位高手,由外表亦可看出其實學之深厚來。
羅俊峰向衆人打量一番,再看柴樵叟金建生那邊,心想,自已這方實力確實是單薄了些,柴樵叟已被獨眼魔纏住。
月裡嫦娥又正對峙地站在孤哀客與毒蜈蚣面前,情況也是一觸即發,回頭哪吒神童萬小寶,正蹲在窮儒身側,瞪着大眼,看着這裡。
無論如何,自己如果要想衝破這七位高手的包圍圈,去取得仇人首級,實在是一件癡心妄想的事,何況那位青衣少女及千面人魔兩人,還好整以暇,像滿有自信的,靜等着自已的被擒,或者被殺。
這些說來甚長,其實都是瞬間的事,病書生衡量了彼此實力後,微微一笑,說道:“各位都是成名武林高手,恕羅某眼拙,能否先賜大名,免得……”
不等他說完,赤面鬼卓三亞搶道:“這不是多餘嗎?小子,殆在眼前還有這等閒心,莫非知道了名子,好上閻王爺那裡伸冤?嘿嘿……”
病書生羅俊峰冷冷的一瞪眼,頓時由雙眼放射出兩道迫人,且懾人心魂的神光,站在圈外的青衣紅裳蔡玉珍,不由暗暗一凜,道:“好深厚的內功,這小子是怎麼練的?”
這時,陡聞羅俊峰,冷冷一笑,道:“姓卓的老鬼,你是知道的,姓羅的手下,向不殺無名之輩,像你這種膿包,少爺纔不值問你哩!”
說着又是一聲不屑的冷笑,赤面鬼卓三亞那忍受得了,聞言兇眉一豎,就要撲過來,突被無常鬼章治拉住。
此時,那邊一位老者,說道:“病小子,告訴你又何妨,你家老爺姓李名金鵬,說出來好叫你死的瞑目。”
說着手指他身旁那位七分像猿,三分像猴的老人,介紹道:“這位就是胡師父,胡連魁,人稱雪山神猿,那位師父就是錢塘花豹子蔡榮,那位大師就是江湖第一聖僧,九零僧大師父。”
說着頓了一下,說道:“病小子,這總該滿意了吧,能死在這些名手之下,也算你祖宗聚了不少德,嘿嘿!”
病書生羅俊峰聞言,一個個打量一遍,覺得雪山人猿胡連魁與九零僧兩人較爲扎手,其餘包括說話的揮雲手李金鵬在內,都不足爲憂。
只見他微微點頭,禮讓一番,隨即說道:“謝謝李大爺引見,等一下羅某總會留個情給你,做爲引見的報酬,不過,羅某一向行事光明,不妄造無辜殺孽,今日羅某志在報仇,各位若能不管閒事最好,否則,兵器無眼,萬一有所損傷,就請原諒則個。”
說話的聲音是那麼緩和,臉色的笑容是那麼甜聲,態度又是不亢不昂,十足的書生相,照理每人聽了應該舒服纔是,可是事實恰恰相反,在場皆爲一流高手,他這樣做乃極盡輕視之事,不由引起衆人的忿怒。
揮雲手李金鵬第一個忍耐不住,一聲暴喝:“小子拿命來!”
一招“荊柯刺秦”向病書生羅俊峰劈來,手到中途倏地變招“漁夫撒網”雙掌齊出,一左一右向羅俊峰擂擊過來,病書生羅俊峰見狀笑意更濃,身子連動也不晃動一下,他知道自己一動,其餘六人必乘虛攻入。
及至揮雲手李金鵬的雙掌已近身半寸處,陡聞一聲冷冷的哼聲,羅俊峰猛一矮身,雙臂交叉一旋彈,施出一招“月下追韓”的閃電手法,將李金鵬來勢御消,接着右臂一彈,驀聞“砰!”的一聲,揮雲手李金鵬左胸結結實實地捱了一拳。
他的整個身子隨着那一聲砰響,震出了一丈來遠,只見他一屁股跌坐地上,接着臉色慘白,吐血暈死過去。
這些動作寫來很長,其實在場衆人,只見兩人一近身,就見李金鵬被震出丈外,連哼叫都沒有出口,就痛死過去。
病書生還是那個老樣子,臉掛笑容,微微擺頭,道:“我以爲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就是膿包一個,唉!無味無味!”
這一來,激怒了九零僧及花豹子蔡榮,只見兩人不約而同,一左一右向羅俊峰攻來,無常鬼章治一見時機成熟,連忙一使眼色,其餘三人也跟着不前不後,向羅俊峰包圍過來,唯獨青衣紅裳一人,遠站在那裡不動。
羅俊峰一見衆人撲來,驀然一聲長嘯,由懷裡取出那柄向不輕露的“寒星劍”,神劍出鞘一聲龍吟,寒光閃閃,冷氣逼人,衆人一瞥,全被神芒所懾,尤其青衣紅裳,一見小俠手中長劍,不禁暗叫:“好劍!”
寒星劍乃天兵神器,劍削一露,非沾血不收,藍藍劍光,如蛇吐信,神縮內幌,好不威猛霸道。
陡見病書生又是一聲長嘯,身影一晃、向赤面鬼卓三亞掠來。
接着手腕微吐,一招“迴風弱柳”看看尖劍已達赤面鬼面前,倏地一個旋身,反手一招“天鷹飛瀑”向無常鬼削去。
無常鬼章治那曾預防小俠這聲東擊西的手法。及至發覺爲時已遲,頓覺胸前一涼,連忙翻身退出,一看胸前被劍尖劃了一道深約一寸的血糟,鮮血泊泊流出。
這一驚非同小可,無常鬼那敢怠慢,連忙取出刀創藥敷在上面,氣得毛髮豎張,再看時,病書生早已跟其餘五人鬥在一起。
那邊月裡嫦娥陸玉華獨戰毒蜈蚣湯景雄與孤哀客毛耳生,手中捲風帶呼呼勁響,與湯景雄手中長劍和毛耳生的長煙杆打個酣熱。毒娛蚣雖斷一臂,卻仍不失威猛,一攻一守極有分寸,不時嘴裡吐出那些不堪入耳的髒話,用來激發月裡嫦娥的怒氣,藉以分散她的心神。
毛耳生自從在史村毀眼失耳以後,武功大大地打了折扣,可是與湯景雄一配合,卻天衣無縫恰到好處。
陸玉華一條捲風綵帶,施盡天山絕學,卻堪堪與兩名惡徒戰個平手,要勝固然不能,要敗也不易。
不過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人的體力是有限的,尤其女人更然。
柴樵叟金建生與獨眼魔薛超,業已分出了強弱,儘管獨眼魔埋首荒山苦練數十年,到頭來還是差人一籌。
只見他每一出掌都含有“五毒陰風掌”,一開始就存心收拾下柴樵叟,以報毀眼之仇,可是,金建生能名列宇內二叟是僥倖的嗎?單隻他那套“太乙掌”已足傲視武林,再加上他冠絕江湖的“太乙神功”獨眼魔薛超怎能奈何得了他?
獨眼魔薛超越打越慌,愈慌愈亂,柴樵叟金建生幾十年修心養性,殺性大減,本可一擊而勝的,卻留給對方一個餘步,薛超能見機徹悟,迴心向善。
這番善優的心意,不僅沒有收到效果,反而更使情勢惡劣下去,只見獨眼魔薛超怒喝道:“姓金的,別心軟,老子不買你的帳,今日不是你亡就是我死!”
說着,“五毒陰風拳”化一招“斗轉星移”,向柴樵叟撲來,接着左臂劃一圈一招“金豹露爪”雙管齊下,都暗聚着五毒陰風掌,好不兇猛毒辣。
柴樵叟見狀不慌不忙,只見他哈哈一聲長笑,身子一旋,單足一沾地面,全身掠起一丈來高,接着空中挫腰,雙臂齊揮,“雪封絕谷”雙拳化萬般拳影,並挾“太乙神功”,向獨眼魔薛超當頭灑到。
獨眼魔薛超見狀,微微一慌,身子霍然矮了一半,單足——“魁星踢鬥”雙掌又是一招,“霸王舉鼎”三管齊下,向下落的柴樵叟劈揮而去。
凌空的柴樵叟金建生早知獨眼魔有此一着,一招劈出,那敢再停留空中,連忙身子下墮,足尖沾地,移足出腿,欺身半步,運足八成“太乙神功”一掌推出,掌心微吐,陡見一股狂風向獨眼魔當胸推去。
獨眼魔沒想到柴樵叟竟能在發掌之後落地再度發掌攻來,慌忙中後退了二步,雙掌遞出,兩股五毒陰風剛剛逼掌穿出,就遇到柴樵叟金建生的太乙掌風,兩股掌風一觸“轟!”的一聲巨響,柴樵叟笑哈哈。
獨眼魔卻被他震退了六、七步遠,血脈逆流,臉色慘白,身子踉蹌地晃動了數下,勉強拿椿站好,只聽柴樵叟金建生說道:“薛老頭,快坐下運動,別充好漢了,這個玩笑可是開不得的呀!”
獨眼魔薛超聞言猛吃一怔,暗暗運動,並不覺得有任何不適,除了剛纔覺得胸部血液有點逆翻之外,現在與平常無異,隨即嘿嘿乾笑一聲,道:“姓金的!別說大話,老子連這點道行也沒有,還敢充……硬……哎……”
接着“蓬”的一聲,獨眼魔翻身栽倒,臉色由紅而白,由白而青,漸漸的……他不再動彈了。
柴樵叟金建生睹狀,一急撲了過去,人剛離地掠起,突見一條青影,由側邊射了過來,只一眨眼,柴樵叟金建生的眼前業已站立了一位少女,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青衣紅裳蔡玉珍。
青衣紅裳蔡玉珍說道:“喂!老頭子,趕殺盡絕不太卑鄙嗎?人家已中傷倒地還不放手,待你家姑娘教訓教訓你。”
柴樵叟聞言,哈哈笑道:“娃兒,你錯怪老夫了,金建生年已百外,殺字早已與我無緣,老夫只不過想救他一命而已。”
“哼!說的滿仁慈,他人早巳死了,還有什麼可救的,廢話少說,本姑娘本領教寧內二叟絕學。”
說罷,一招“穿星取月”向柴樵叟胸前“巨闕穴”點到,話出指到,好快的身法,只這一出手就見她身懷的絕學。
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柴樵叟也不禁爲這種幾近仙俠之流的招術所驚愕,連忙挫腰,上身後仰,堪堪避過這一招。
青衣紅裳蔡玉珍的第二擡又遞至,柴樵叟金建生身列宇內二叟,何曾見過這種身法,不由他一聲長嘯,沾地凌空退出一丈來遠,怔怔地站在那裡,凝望着青衣紅裳,說道:“姑娘好俊的身法,未知令師何人?能否見告?”
青衣紅裳蔡玉珍的嘴掛着濃笑,說道:“要打就打,何必多此一舉,知道了又能怎樣,如果你害怕,快叫他們停手,姑娘可爲你說情。”
柴樵叟聞言一陣長笑,就在這個時候,空中傳來一聲極爲嘹亮的長嘯,衆人擡頭一瞥,半空中一條人影,宛若流星瀉地般向場中飛落。
接着又是一條較細的人影,緊緊跟隨在後,前面那人方落地,後面那人也不先不後的落在地上。
柴樵叟一瞥來人,心中寬慰不少,原來那兩人正是追雲神乞趙哲和銀月師太。
追雲神乞趙哲一落地就大聲嚷叫道:“這是那一個烏龜門子裡教出來的,亂糟糟的,簡直不成體統,老要飯的第一個看不慣,姓蔡的,咱位將呂梁之約提前如何?”
千面人魔蔡鬆忻,一見追雲神乞與該幫舵主銀月師太一起,微微一愣,聽了這話之後,獰笑數聲,道:“正合我意。不過,這樣做萬一姓趙的你吃了苦頭怎麼辦?”
“那還用說,老要飯的天生賤骨頭,賠一條老命又怎樣,我說姓蔡的,你想怎麼比法,像這樣羣鬥,還是一對一?”
千面人魔蔡鬆忻聞言,猛地站起,手臂一擺,向全場說道:“本幫主願以十場爲數,任何一方能勝六場,則由勝方定生死,諒諸位無異議吧?”
追雲神乞趙哲聞言,暗笑在心頭,千面人魔此語,簡直是一種極不公平的決鬥。
想想己方,總共纔來六人,其中哪吒神童萬小寶與月裡嫦娥陸玉華兩人,怎能充數,於是哈哈一笑,道:
“姓蔡的你打錯算盤了吧,這不是欺人太甚,要飯的娘只生了一個頭頸給我,怎能死二次呢?不過,你話已說出,就這樣吧,免得遇你譏笑。”
千面人魔只是一味地冷笑,並沒有因追雲神乞的話而有所改變,以他意願,希望一舉將來人殲滅。
這樣一來,武林正派大失精英而損元氣,則他稱霸武林之夢?就可實現,儘管這樣做,會被人恥笑,他也在所不惜。
其中最大的原因,是飛龍幫自病書生出現後,無數高手送死,愛徒一死一傷,這個仇叫他怎能忍耐得下去?
青農紅裳蔡玉珍,一旁聽了這些話,大大地不以爲然,尤其對他父親的霸道更爲不齒,於是越衆而出,說道:“爸!能否讓珍兒進一句話?”
“……”千面人魔望着他唯一的掌上明珠,不發一言,青衣紅裳說道:“只要有人能勝珍兒一招,就算他們贏六場瞭如何?”千面人魔蔡鬆忻,狠狠地瞪了愛女一眼,說道:“小丫頭,你懂什麼?不行!”說着,向幫內手下一揮手,道:“哪位願先上場?”
追雲神乞連忙搶道:“喂喂,姓蔡的,聽說剛纔已打了幾場,那些算不算數?”
千面人魔冷森森地盯着追雲神乞,道:“叫化子,別太得意,鹿死誰手尚未可料,你以爲老夫是好相與的嗎?那些當然不算。”
“不算就不算,老要飯的也不見得怕過誰來。”說着一搖三擺地退到柴樵叟身旁。
場中只留下銀月師太一人,只見她向千面人魔一抱拳,作禮道:“敬稟幫主,銀月辱承厚愛,得附驥尾,理應竭盡棉薄,以報知遇之恩,惟因年來自悟是非恩怨,何時能了,決返空門,扳依我佛,青擊紅魚,贖我前愆,今日特來告辭,尚乞原諒。”
千面人魔聞言,陰惻惻一陣乾笑,道:“本幫主早知道你這妖尼吃裡爬外,總算老夫看錯了人,要走不難,先留下你的命來。”
銀月師太聽了這話,並不忿怒,這是她意料中事,只見她淡淡地一哂,說道:“幫主言重了,貧尼這顆頭頸能值多少?要拿就親手來摘,貧尼決不皺眉,不過……還望你能苦海回頭,懸崖勒馬。”
“妖尼,好大的膽子,你也教訓起老夫來了,左右速將叛賊拿下。”
千面人魔蔡鬆忻命令剛下,倏見一條白影,躍擋在銀月師太面前,大聲喝道:“誰敢上來,羅某必叫他血濺當場!”
說着向千面人魔說道:“姓蔡的!十場全由羅某接下,那一個頭先上鬼門關?”
態度昂然,倨傲得令人看不順眼,尤其是青衣紅裳蔡玉珍,更加不滿,只見她香肩微晃,腳下行雲流水般,只那麼一舉動,就掠到羅俊峰面前,單就這一手輕功,已足令全場驚歎,病書生羅俊峰也暗暗微驚,幾曾見到過這種罕世輕功?
青衣紅裳蔡玉珍說道:“姓羅的,你也太狂妄了,難道飛龍幫沒人能制服得了你?”
病書生羅俊峰打量了青衣紅裳一下,說道:“姑娘剛纔所露輕功,已叫羅某心服,羅某冒昧奉勸你一句話,以姑娘武功,大可爲蒼生造福,何必助紂爲虐,自甘墮落呢?”
“笑話!姑娘的事還用得你干涉,廢話少說,只要你能勝得了我,一切可迎刃而解,否則對不起,這裡是你葬身之地。”
病書生羅俊峰聞言一怔,遂即笑道:“既然姑娘作得了主,羅某自然無退縮之理,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只要我能做得到的,絕不食言!”
“羅某倘苦僥倖取勝,你能將黃炎雄的首級送給我?”
青衣紅裳聞言愕住在那裡,一時不能回答,良久,說道:“你與他何仇?”
“殺父毀家奪母之仇。”
青衣紅裳聞言,回過頭去,看着黃炎雄,在她心靈中的印象,黃炎雄不會是那種人,可是,當她看到北斗劍黃炎雄默不作聲地,不加辯白時,她相信了羅俊峰的話,於是說道:“可以,若你敗在我手下,又當如何?”“這不是多餘的廢話,殺剮任憑尊意。”
千面人魔蔡鬆忻聽到愛女竟以別人的頭頸做賭注,不禁大怒,道:“珍兒,你瘋了嗎?還不快給我退下!”
這時,北斗劍黃炎雄站起身來,緩緩地向這邊走來,他臉上沒有表情,死板板地連嘴皮都未動過一下,走到病書生羅俊峰面前,右臂後伸,但見青光一閃,一聲極爲細弱的龍吟,他手中業已緊握着他的“北斗劍”來。
這種快速敏捷的身法,頓時引起全場一陣驚訝!就連千面人魔蔡鬆忻也微微一怔,被北斗劍的手法所惑,然而黃炎雄卻依然未動過臉孔的一塊皮。
病書生羅俊峰一瞥這種罕世無匹的身法,心中不免微微發愕。
不過,當他想到黃龍山邱英傑的狂笑時,他意識到跟前這位五旬老者,必蘊藏着無窮的實學,否則他絕不敢自稱天下第一人。
只見北斗劍黃炎雄,雙眼直盯着羅俊峰,道:“病小子,飛龍幫乃臥虎藏龍之地,憑你這病小子,也敢妄想逞強撒野,黃某不才,倒想領教空空劍法。”
說時,臉色表情如故,唯獨看到他嘴脣嗡動着,可是,由那鏘鏘如金鐵交鳴之聲看來,便可想見其內功深厚之一斑了。
羅俊峰說道,“黃炎雄,今日即是你的死期,廢話少說,看劍!”
說罷只見人影一動,羅俊峰以一招,“龍翔鳳舞”寒星化萬點劍光立即向北鬥劍黃炎雄當頭灑下。
北斗劍黃炎雄冷冷一哼!不慌不忙,側身躲過,接着長劍一揚,一條劍光匹練般,向羅俊蜂手腕切來。
羅俊峰一開始就將空空劍法中最後三絕招施展開來,頓時劍光乍起,場中剎時間呈現出千變萬化的朵朵劍花。
黃炎雄手中北斗劍是一把神器,長約三尺,青鋒光芒,快刺異常。
羅俊峰手中寒星劍更是罕世勝負,這時全場莫不被北斗劍神奇的絕學所迷惑,上至千面人魔,下至三四流嘍卒,全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黃炎雄。
沒有片刻,兩人業已交換過十來個回合,病書生羅俊峰一套“空空劍法”及參雜着“百禽劍法”皆未能勝過北斗劍黃炎雄一招半式。
這種情勢落入柴樵叟金建生眼裡,不由他心中暗驚,他懷疑的不是病書生羅俊峰,而是北斗劍黃炎雄。
他記得數十年前,曾與黃炎雄有一面之識,那時的黃炎雄,根本談不上什麼絕學,充其量也不過是綠林道上較爲傑出的一個使劍者。
沒有想到今日的黃炎雄,竟能以一套“北斗劍法”敵住病書生羅俊峰,而立於不敗之地,這不是太令人費解的事?
由此可見,數十年來,北斗劍又另有奇遇無疑。
這時,羅俊峰一套劍法已近尾聲,只見他手中寒星劍化成一層藍色劍圈,夾着一聲怒吼,向北鬥劍砍劈而下。
黃炎雄並不因而有絲毫驚懼之心,只見他長劍輕描淡寫地只那麼一挑,接着身影一變,夾一聲長嘯,切身而入,一招“指天劃地”向病書生羅俊峰腹部穿去,接着劍尖猛翻,急如電光般,刺向羅俊峰的咽喉。
一招暗藏兩式,手法奇絕詭異,不由全場發出一聲驚叫,跟着看到病書生整個身影,凌空飛起一丈,接着像受傷無力再向上掠般,整個身體,如如斷線風箏般,向外落去。
衆人一瞥這情景,不由“呀!”的叫出聲來,北斗劍黃炎雄亦以對方小子中劍落地,在衆人驚叫中,夾着他幾聲嘿嘿得意的狂笑。
笑聲未歇,身前白光一閃,羅俊峰竟去而復返,手中寒星劍化三朵劍花,分上、中、下,向黃炎雄劈來。
北斗劍黃炎雄猛一震驚,身子往後躍開,擡頭一瞥,卻見病書生微笑地望着他,道:“姓黃的!好厲害的北斗劍法,怪不得你那麼狂,不過,你別得意,不但天下第一人沒你的份,恐怕你的命都沒法逃出羅某三招之內。”
此語一出,不由引得飛龍幫上下數百人哈哈大笑,簡直是這個病小子在癡人說夢。
剛纔險此喪命在黃炎雄劍下,現在竟以三招爲賭,欲取人首級,這不是天大的笑話,有誰相信他呢?
北斗劍黃炎雄冷冷桀桀笑道:“你瘋了嗎?別說三招,三百招老子照樣不會皺眉。”
羅俊峰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只見他寒星劍反皆而拿,凝望着黃炎雄片刻,倏然一聲長嘯,全身直線上衝,乍看有點類似“一鶴沖天”其實比一鶴沖天難上百倍,一個人靜立於地上,能不動雙腿,直衝天空,其所憑藉的只是丹田的一股真氣而已。
北斗劍黃炎雄睹狀,又倒退兩步,猛見病書生空中折腰,頭下腳上,如飛燕掠波般,向他身上直射過來,身未全直,背後寒星劍已如火光一閃。
“雷殲妖孽”如千朵豔花,萬點雨珠,將地上北斗劍周圍一丈方園的空間佔滿,這正是前輩異人瘋道人的“雷電劍法”之一。
北斗劍黃炎雄自出孃胎,也不曾見過這種劍法、及至發現頭頂劍光閃閃,雷聲大作,爲時已遲半步,北斗劍往上舉一架,就覺得空中壓力大增,上格的長劍霍地下墮。
黃炎雄一聲驚叫,身體向側挪移,只聽“颼!”的一聲,黃炎雄的長衫,由背至腿,被劃一破兩開。
這還不算,“雷電手法”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是連環而出,病書生一招剛完,下一招又不由自主地順手演出。
北斗劍只覺背後雷聲大作,奇寒透骨,不由他驚出一身冷汗。
他想再度沾地掠出,但爲時太遲,只聽他一聲慘叫,右腿被寒裡劍芒一劃,連骨帶肉,被切成兩斷,痛暈地上。
羅俊峰一招得手,並不因而停止,寒星劍沽到血腥,竟如魚得水,劍芒暴射,又向黃炎雄頭顱暴射過去。
這時,驀聞一聲嬌叱,青光一閃,一聲“嘟蹌!”
病書生羅俊峰手中短劍,竟被擋了回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千面人魔的愛女青衣紅裳蔡玉珍。
青衣紅裳蔡玉珍,說道:“好劍法!姑娘心儀天下絕學,別師至今,猶未逢到對手,如今小俠這一露手,不禁使我技癢,如不蒙棄,能否請教一二。”
病書生羅俊峰一見青衣紅裳蔡玉珍橫加插手,使自己得雪的仇恨,又被阻擋,心中不禁有氣,不過,當他看到剛纔少女出手招架的身法,也不禁怔愣,由對這個少女另眼相看了,於是說道:
“姑娘莫非存心干擾羅某報仇?羅某曾發誓,凡從中干擾我報仇的人,都是我的敵人,當然我不願你成爲我的敵人,只要你退出的話。”
青衣紅裳微微一笑,道:“怨怨相報何時能了,既已斷他一腿,令其終生殘廢,不是比殺死他來得痛快?何必一定非殺死不可呢?”
病書生羅俊峰聞言也深被所動,但是,當他想到已故父親,受難母親時,他的熱血不由又再度沸騰,只聽他冷冷說道:“謝謝姑娘忠言,奈羅某心意也堅,不殺仇人,誓不爲人,尚望姑娘成全。”
“只要你能照樣三招取勝,別說報仇,就是你要飛龍幫,我也送給你。”
“此話當真?不過,兵器無眼,何況你我雖具仇恨,羅某總覺得罪不在你,而在令尊,我們何必一定見血方休?”
“別婆婆媽媽的,你自信能一定勝我。”說着停頓一下,繼續說:“如果兵器無眼易受損傷,何妨拳腳上比強弱,如何?”
“好!”羅俊峰說着,將寒星劍歸鞘,放入懷裡,靜靜而立。
青衣紅裳將長劍收回,一聲:“姑娘有僭!”
香臂微吐,一招“龍蒼三現”向羅俊峰的“膻中穴”點到,出手之快,幾與說話聲音同時而出。
羅俊峰不願再多事逗留,只見他暗聚全身功力,將“瘋叟秘笈”中,迅雷閃電八招由頭運出。
身影夾“分光錯影”輕功,在青衣紅裳絕異的拳法中,穿來竄去,見招破招,見式折式,轉眼間,十招已過,病書生羅俊峰卻無法發現對方拳套中破綻來。
這就不由不使羅俊峰吃驚,只見他霍然身形突變,一招“雷鳴九天”向青衣紅裳劈下,拳夾呼呼破空之聲,聲勢何等兇猛,如萬雷齊鳴,九天震徹,雨點般拳頭,齊向青衣紅裳蔡玉珍灑下來。
可是,青衣紅裳確實有她怪詭之處,只見她香臂半空劃圈,如虹劃弧,身影微晃,竟展開醉八仙的恍惚身法,破了過去,這一來也引起全場讚歎!
病書生羅俊峰也不免對少女的武功所驚,普天之下,怎有這種奇妙的身法,能將瘋道人的絕學破去!
更是不可思議之事,而破解這少女的年齡又是那麼小,即使由孃胎開始學藝,也決不能達到這種超凡人聖的地步。
可是,羅俊峰卻沒再想,他有奇遇,人家就沒有奇遇嗎?他自幼誤食“黃山露”,人家也會另有一番遇合呀!
兩人經過這麼一場酣戰,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病書生施盡實學,猶未能破除少女奇妙的身法。
青衣紅裳何嘗不亦愈打愈驚,愈打愈愛,因爲她真正的遇到了對手,而這對手又是那麼年輕,雖然臉上一層黃蠟,但卻不能隱藏那美俊瀟灑的本來面目。
就在全場注意着這兩人拚命的當兒,場外業已出現了幾條人影,像輕煙一般,毫不帶聲息的來到。
就連柴樵叟那種宇內奇人,也猶未發覺,這當然是因爲他專心於戰場的緣故。
來人並沒有停止,一直向場中飛來,受傷在地的北斗劍黃炎雄,是第一個發現敵蹤,連忙叫道:
“幫主,又來高人!”一說着,忍不住腿傷的痙攣,哎唷!一聲,勉強移動手腳,向千面人魔處爬游過去。
全場因爲他這一叫,頓時將眼光移到這邊,唯獨酣戰中的兩人,因爲無法分神,徑自拚鬥下去。
驀聞……“峰兒住手!”
病書生聞言,連看都未看青衣紅裳一眼,退出戰圈,青衣紅裳也在這時停止了即將攻出的手臂,靜立在那裡,看着來人。
這時場中落下三人,其中一人,白髮銀髯,清癯老叟,一派仙風道骨,羅俊峰一瞥來人,歡叫道:“師父,您老人家也來了。”
說着轉向其餘兩人說道:“師叔和惠妹怎麼竟一道兒呢?”
原來另外那兩人,一位即是羅俊峰朝思暮想的心上人鄭惠妹,另一位是崆峒山乍現俠蹤的崆峒長老淨善。
這三人一到場中,情勢陡變,柴樵叟金建生這一邊,就像如虎添翼,無可置疑的業已勝券在握。
只見柴樵叟臉色大放光彩,哈哈大笑,忙走過去,一把拉住空空叟的手,敘舊起來,那樣子就像根本沒有事一般,那將眼前的事放在心上。
這時,受傷的窮儒萬念祖也已經痊癒,只見他活動一下筋骨,然後向空空叟簫一逸這邊圍攏過來。
那邊千面人魔蔡鬆忻,心中暗暗咕嚕,也開始暗暗發慌了,不論如何,自己這方的實力太弱了,如果北斗劍沒有受傷,缺耳魔沒有死,則可能有一場架好打,目前,就是三歲的孩子,也知道勝負誰屬。
不由千面人魔想起後山的機關來,他想,如果能將這些人誘到後山“鷺飛坪”豈不是奸計得逞,且可一舉殲滅武林高手,而稱霸天山。
想罷,他緊蹙着的眉頭,倏然舒展,嘴脣在不自覺中流露出一絲獰笑,那是多麼短暫呀!但卻逃不過一個人的眼光。
只見千面人魔蔡鬆忻,離開了坐席,笑臉迎迓,道:“蕭大俠多年不見,神采依舊,難得光臨寒山,爲本幫增色不少,哈哈,來來,請坐請坐。”
空空叟蕭一逸也不能太失長者風度,也微微頷首說道:“好說好說,蔡幫主雄才大略,經過幾十年的經營,真把這地方建成樂土,老夫實在佩服的緊,今日老夫適逢其會,沒有別的,只想……”
千面人魔馬上打斷他的話,搶道:“來意甚明,咱們還是先歇會兒再談如何?既然蕭大俠出面,有什麼事不能做的,只要說出來,就是天大的事兒也要給你老一個面子。”
“哦!沒想到蔡幫主竟然如此的豪爽,這就不枉老夫和你相識一場了。”空空叟說畢,立刻哈哈大笑。
千面人魔蔡鬆忻一一向來人施禮,當他知道空空叟身旁那位老者,竟是崆峒派前輩大俠淨善長老時,心中微震,暗忖道:
“怎麼全到了,一個姓蕭的已吃不消了,再加上這個怪俠,那不把全山打翻纔怪,算了!無毒不丈夫,姓蔡的可也不是好欺負的呀!”
其實他作夢也不會想到這位崆峒怪俠,二度隻身闖山,一度救回鄭美惠,昨夜再現俠蹤,點倒幫內高手數人,又做了手腳,才與空空叟及鄭美惠兩人現身,目的希望能說服千面人魔,以不沽血腥。解決黑白兩道的恩仇爲妙。
щщщ ¸ттkan ¸¢O
可是天下事距離理想太遠了,當淨善長老看到千面人魔的獰笑時,他黯然地爲這位綠林怪傑悲哀。
因爲將有不少無辜的生命,因他一時的執迷不悟而喪生,呂粱山也將因此瓦解。
千面人魔蔡鬆忻一一施禮後,向空空叟說道;“蕭大俠,難得朋友全在一起,這裡並非談話之處,如果蕭大俠信得過蔡某,煩駕到後山‘鷺飛坪’上,蔡某早預備酒席,爲各位洗塵,不知尊意如何?”
空空叟蕭一逸聞言,沒有馬上回答,卻被他身旁的淨善代答了,只聽淨善長老說道:“很好很好,老夫正想擾一杯美酒,別說蔡幫主誠意設宴招待咱們,就是上刀山劍海,也得上去呀!蕭兄你說是不是。”
空空叟聞言,心中雪亮,遂不露於色,點頭說道:“當然,當然,蔡幫主就煩你帶路。”
千面人魔見毒計得售,不由心花怒放,只見他走到北斗黃炎雄身旁,將黃炎雄扶起,這時北斗劍黃炎雄已將斷腿劍傷處,包紮完畢,血流已止,但臉色異常慘白,他心想,不乘此機會脫身更待何時。
以對方一行人行徑看來,主要的對象就他自己,飛龍幫固然間接地與病書生結了怨,但真正殺他父親,奪他母親的就是他,他不僅是病書生羅俊峰唯一敵人,也是飛龍幫的罪人,因他才導致了這不幸的仇殺。
這時看到千面人魔誘敵上山,知道幫主已下了“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決心,若然,他自己豈不成了陪葬者。
想到這裡,北斗劍黃炎雄臉色突變,不過,他也是刀山火海過來的人,生死一節,豈能稍動他一甘心事。
千面人魔視他有如骨肉手足,縱支與他陪葬,在道義上是毫無皺眉的理由,可是,目前高手如雲,他也不願這麼輕易言死。
因爲他有着更歹毒的計劃,尚未完成,只見他暗示千面人魔一眼,細聲說道:“幫主,妥當嗎?”
千面人魔蔡鬆忻並不看他一眼,左顧而言他,道:“他們酒席可預備了沒有,別到時候出了醜,可就給老夫找到難堪了。”
說罷,像很關心似的問道:“賢弟,你的傷不礙事吧,應該讓你休息一會兒纔對,不過,你是知道的,我一向把你視爲心腹,這種喜事怎麼能不讓你參加。”
北斗劍黃炎雄冷笑在心頭,嘴裡說道:“幫主,這是什麼話,姓黃的豈是貪生怕死之徒,叫我這時逃走,與殺了我有什麼兩樣。”
“不過,賢弟你可要想開點,今日咱們已面臨死亡邊緣,對方來的皆是一等一罕世高手,而且看樣子都是衝着兄弟來的,你能不作打算?”
千面人魔說這句話是用“傳音入密”法說的。
北斗劍黃炎雄聞言,冷冷一哼,回答道:“幫主,你何必老喜歡長他人之志氣,而滅自己的威風呢?姓黃的有三寸氣在,必與這幹自命正派的老魔頭周旋到底,哼!今日就是他們葬身之日,姓黃的叫他們見識見識,誰是最後的勝利者。”
北斗劍也用“傳音”法回答,兩人談話均揹着衆人,任誰也聽不見兩人說些什麼?可是,機敏古怪的崆峒大俠,淨善長老,卻暗暗發笑。
這時,千面人魔回過頭來,向所有手下,說道:“你們謹守崗外,不準越鷺飛坪半步,珍兒,這裡沒有你的事,先回房待命,”
青衣紅裳蔡玉珍,不明其父用意,不依道:“不,珍兒無論如何要上山,剛纔與病小俠勝負未分,怎可半途而廢呢!”
千面人魔蔡鬆忻,雙眼一瞪,怒道:“今日已不再有械鬥,你女孩子家怎能參與大人的事,再不聽話。爲父必以家法嚴辦。”
青衣紅裳蔡玉珍,幾曾看到過乃父的怒容,不由急得哇的哭出聲來,只見她猛一蹬足,全身掠起,竟不理乃父向後院飛去。
千面人魔假意搖搖頭,對着空空叟,笑道:“都是老夫寵壞了她,在這麼多客人面前給我難堪,好在諸位不是外人,請別見怪。”
說着,催請衆人,向後山走去。
這時已是正午時分,飛龍幫自早晨起就籠罩在血腥殺鬥之中,幾場械鬥,衆人腹中已大喝空城計了。
來到鷺飛坪上已排着幾張桌席,敢情千面人魔早已使人準備妥當,以備實力不支時,誘引衆人來此,以期一網打盡。
只見他臉露懇色,招呼衆人分賓主坐下,柴樵叟一瞥那邊,飛龍幫到場的,全是一流高手,那些四、三流的嘍卒,沒有半人在場,不僅使這位宇內二叟懷疑。
衆人方坐下,就見一排人端着酒菜而來,追雲神乞趙哲以肘撞了一下病書生羅俊峰,細言說道:“當心菜裡毛病,千面人魔不是好東西,可能這是一席死宴。”
羅俊峰點點頭沒有回答,連忙用傳音法,告訴在場之人,崆峒派前輩奇俠淨善長老,搖搖頭,回答道:“酒萊無毒,儘可一飽,該防的是千面人魔,別讓他逃脫。”
空空叟蕭一逸站起身來,說道:“蔡幫主,大丈夫應該拿得起放得下,老夫願進一言,望你早點解散飛龍幫,免自誤害人。”
千面人魔蔡鬆忻聞言臉色微微一整,遂即獰笑說道:“蕭大俠之意甚佳,蔡某早已厭倦江湖風險,想寄情山水,奈因俗務纏身,一再延誤,既然蕭大俠忠勸,那有不聽之理,俟此宴罷,蔡某自給你一個答覆。”
說畢,舉杯過眉,邀請衆人乾杯,可是當他看到幾位遲疑不動時,竟放下杯,大聲說道:“各位莫非是懷疑蔡某在酒菜中,放毒?哈哈哈哈哈,蔡某不濟也不會用這種下三流的手段來暗算。”
追雲神秘趙哲,嘻嘻一笑,道:“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老要飯的生平吃過的虧太多,怎麼叫我不慎重呢?”
千面人魔臉色大變,倏然一仰脖子將酒喝入腹中,以示清白,然後說道:“姓趙的,別血口噴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喲,老要飯的只是說說玩兒的,你幹什麼生那麼大的氣,喝,就是喝死我,毒死也只是一條老命。”
說着也將杯中酒,一口吸進腹內,酒方入口,追雲神乞馬上手捧肚腹,雙眉緊蹙,啊啊兩聲,叫道:“哎唷!不對勁了,腸斷肝焚,要我的命了。”
他這一做作,頓時全場幾十眼睛,全盯在他身上,只見他突然裂牙嘻嘻一笑道:“沒事沒事,喔!好利害的酒,差點燃了要飯的心。”
衆人知道又上了他的當,千面人魔狠狠地盯了他一眼,重重地哼一聲,這邊哪吒神童卻捧腹大笑,拍案叫絕。
沒多久工夫,桌上杯盤狠籍,大家已吃得飽飽的,這時,病書生羅俊峰徵得乃師空空叟同意,起身說道:
“蔡幫主,羅某幼遭慘變,父亡,母離,幸逢恩師相救,又蒙傳授技巧,目的在於早日手刃仇人,以祭亡父在天之靈,下山以來,貴幫一一再阻撓,於今延遲至今,如今仇人在座,羅某請示幫主,能否允許羅某憑手中劍,在公平條件下,爲亡父報仇!”
千面人魔獰笑,道:“羅小俠爲報仇、孝心可喜,但是怨怨相報,何時方了,但是黃堂主已經斷腿殘廢了,殺人不過頭落地,又何必一定要趕盡殺絕,倒不如揭過了事,羅小俠,不知你以爲如何?”
追雲神乞趙哲哈哈大笑,道:“難得,難得,姓蔡的也知道怨怨相報,何時方了,單就這一句話,就使得老要飯的佩服,來來再乾一杯。”
千面人魔痛恨追雲神乞從中無理取鬧,不禁忿怒地猛拍桌子喝道:“臭叫化子,廢話少說,你以爲姓蔡的是好相與嗎?今日完全看在蕭大俠臉上,忍氣吞聲,和平談判,你若不服,姓蔡的倒想領教你的追雲手。”
說着,離桌掠出場中,黑鬚飄蕩,粗眉倒挑,趙哲也一搖三擺,走到場中,向千面人魔一拱手大肥諾,道:
“蔡大幫主,請你手下留情,要打就打重一點,別婆婆媽媽的,使要飯的要死不活,那罪孽可大了。”
千面人魔蔡鬆忻,兇光頓露,右臂翻拳而出,向追雲神乞胸前捶擂擊去。拳出風響,追雲神乞啊呀的一聲,人若棉花團似的,迎拳而倒。
看看整個背部快觸及地面時,倏見他腳尖一蹬地面,全身凌空而起,像飛鵬旋空,雙臂似翼,開掌擊空,身子又上了幾尺,接着拳往下擊,掌往下拍,向千面人魔撲劈過去。
千面人魔雙拳翻飛,在頭頂上布成一道堅如鐵牆的拳層,口中大聲向在場飛龍幫高手,叫道:“還不快打!”
上命一出,全場擾動。飛龍幫衆全都解下兵器,躍出場中,這邊第一個竄出的,就是病書生羅俊峰,他深恐北斗劍黃炎雄乘機溜掉,一出場就向北鬥劍撲去。
人未至,前面已被雪山人猿胡連魁擋住,羅俊峰連忙向窮儒喊叫道:“老前輩,別讓姓黃的溜掉,峰兒解決這個老怪後再擒元兇。”
說着也不再打話,單臂暗蓄勁氣,向雪山人猿擊劈過去。
雪山人猿胡連魁也是一個綠林老魔,武功自有他獨到之處,早對羅俊峰有所警惕,一見來掌,並不硬接,輕巧地旋溜側移,接着展開“猴拳”與病書生鬥着。
那邊月裡嫦娥與鄭美惠兩人敵住花豹子,柴樵叟也找到九靈僧與赤面鬼卓三亞兩人,無常鬼卻被哪吒神童找上了。
這一對就相差太遠了,一個是天山七鬼一個是乳臭未乾的小孩子沒交上兩手,哪吒神童便已被打得落花流水,漸漸後退,崆峒派奇俠淨善長老見狀,只見他一個晃肩,切入戰圈,纔將娜吒神童的危機轉回。
窮儒聽病書生的話,將黃炎雄看住,但沒有交手,因爲黃炎雄並無動手之意。
這時,“鷺飛坪”一團糟亂,人影閃幌,拳風呼呼,戰得天昏地暗,鬼號神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