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降落在南洛機場,一走出飛機,就是一股撲面而來的熱浪,地處熱帶的N國,似乎無時無刻地被烈火炙烤着一般,可鬱明熙知道,等到了夜裡,纔是N國最爲可怕的時候。
當夜幕降臨,周圍所有的溫度都會隨之蒸發,剩下的,是無止境的寒冷,還有不帶任何目的的暗殺。
鬱明熙拖着行李箱瀟灑地步出機場,灼熱的太陽照在她的身上,一抹黑色的身影和前一日的白色新娘,判若兩人。
鬱明熙接着電話說:“我到了,十二號出口。”
兩分鐘後,一輛軍綠色吉普車停在了她的面前,從司機座上跳下來一個男人,皮膚黝黑髮亮,若不是明顯的五官證明他還是個T國人,想必可以直接把他當做N國人了吧。
男人二話不說,接過鬱明熙的行李箱,塞到車上,鬱明熙也沒和他多話,上了車,直接窩進最後一排的三人長座中。
一路上,鬱明熙刷着手機,接着不出意料地看到了他們的那一場,笑話似的婚禮。
鬱明熙掃過今天的財經版,蘭庭的股價全線下挫。
瀏覽的網頁被突然響起的來電打斷,鬱明熙抿了抿嘴脣,還是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用着不怎麼流利的中文說着:“鬱,你真是太厲害了。”
鬱明熙輕描淡寫地“嗯”了聲:“國際漫遊,說正事。”
對方像是被噎了一記,調整了語調說:“蘭庭的股票,我已經讓人開始大量收購。”
“用點腦子。”鬱明熙提醒道。
“放心,我不會用同一個名義收購的。”對方遲疑了一下,“鬱,我查到那個礦主的資料,我現在傳給你。”
“好,郵件給我,加密,另外……幫我盯着彤江,有消息,立刻告訴我。”鬱明熙掛電話前,叮嚀了一句,“自己小心。”
“我知道了。”
鬱明熙掛了電話,想着又撥了個電話,卻在沒有接通前掛斷。鬱明熙放眼遠眺,這裡一片滿眼的沙漠,曲折的道路就這樣永無止境地往前延伸着,沒有盡頭。
“沙悍,還有多久纔到?”這是鬱明熙第一次和這名司機對話。
這個名叫沙悍的司機是這裡基地的幹事之一,而這一次,爲了接鬱明熙,竟然派出了這裡的五大幹事之一的沙悍來接她,可見鬱明熙的來頭亦是不小。
“還要兩個小時左右。”粗糙的嗓音,倒和他的外形非常符合。
鬱明熙笑了笑:“我沒想到,他們竟然會讓你來接我,怎麼,打賭輸了?”
沙悍握着方向盤的手猛然一緊:“坐穩!”
剛剛開出沙漠的他們,還沒駛上城鎮的街道,根本還在輔道上時,兩輛大型的軍用卡車分別從兩邊向他們擠了過來。
“媽的!”沙悍咒罵一聲,急踩剎車,吉普車發出一記刺入耳膜的尖叫。
方向盤狠命右打,朝着左側的那輛開到前方的卡車的車尾撞去,卡車被撞得橫了過來,順勢卡上了右側的那輛車,而鬱明熙他們坐的吉普車的車頭也是劇烈的一顫。幸好沙悍的車技夠好,手剎一拉,又在電光火石中,油門,鬆手剎,瞬間推到五檔,車子一溜煙地駛入了城鎮。
這裡是靠近南洛山區的小鎮,西拉維拉,一座常年處於戰火之中,宛若煉獄的城
鎮。
鬱明熙被這一連串的急停急駛,顛得胃都快給顛出來了。她把幾乎要掉下的墨鏡扶好:“丫的,這是給我的見面禮嗎!”
“出了這城,就能到了。”沙悍道。
鬱明熙吼他:“你不是說還要兩個小時嗎!現在才過了一個小時,好不好,你他媽的,這是在唬我啊!”
沙悍:“我說的是左右,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認真了。”
鬱明熙呆住,跟着道:“傢伙在哪裡?”
“座位底下。”
“乃乃的,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當姑奶奶我好欺負是不是!”鬱明熙掀開座椅,“靠,東西不錯啊。”
鬱明熙掂量起一枚火箭飛彈,臉上溢開一抹嗜血的快感。
沙悍從後視鏡瞧見她的笑容,冷聲道:“你想把咱們的車子一起炸了,是不是?”
“嘿嘿。”
鬱明熙重新換掉武器,一用槍柄敲碎後窗玻璃,一臺重機槍,已經在窗口架好。
沙悍瞥了她一眼,猛踩油門。
轟嘯聲中,響起激烈的連發槍聲。
“噠噠噠!”
左右兩邊剛探出的狙殺者,還沒扣動扳機,就已經被掃成了馬蜂窩。
鬱明熙興奮地大叫一聲,這大半年裡,裝那個簡單,清純,溫柔的鬱明熙,她已經裝得夠多了。
現在的她,要釋放,要發泄。
“瘋子……”沙悍吐槽道。
“砰!”
車子陡然往左側一斜,震得鬱明熙也從後座上掉了下來,剛要開口罵人,一瞥間,卻看到正前方居然停了一排的野裝車。
“沙悍,看來今天是非要用這個傢伙了啊!”
鬱明熙拍了拍手邊的手持火箭筒。
沙悍白了他一眼:“都是你的烏鴉嘴。”
鬱明熙從後窗鑽了出去,在後面露天的車廂上,把火箭筒架在前部的車頂上,遠遠地對準那一排車輛的最中間。
然後彎腰對沙悍吼了一嗓子:“OK,準備!”
沙悍握緊方向盤,踩上油門,將車速飈到極致,徑直朝最中間的攔路車撞了過去。
“轟!”
濃煙!夾雜着沖天的火光!
“嘭!”
被炸裂的中間,吉普車飛也似地在漫天火光中掠過。
開出城鎮,入眼的是一座座沙堡,還有連綿不絕的羣山。
吉普車饒過羣山的環路,終於在一座碩大的沙堡前停了下來。
漆黑的巨大鐵門,門上鑄着耀目的金色雲紋。
鬱明熙抖去了身上的灰塵,擡頭看了眼那兩片雲紋:“切,坐擁金山,就是赤琰他奢侈,連門都鑲了金。”
門口的守衛不明所以地盯着鬱明熙,跟着看到沙悍停完車走了過來,立馬一個筆挺的身姿,敬禮。
“開門。”
大門被吱吱呀呀地打開,鬱明熙跟着沙悍走進,沙悍只聽見她一路不停地腹誹:“奢侈。”
沙悍看着眼前被打造得猶如宮廷的沙堡,也確實找不出其他的理由來堵住鬱明熙的嘴。
宮廷的大門又有兩位侍衛,不過這一次還有兩位美女,鬱明熙指着人,好不客氣地說:“赤琰倒是好享受啊,哪找來的美人,這麼個烤爐的地方
,居然沒有曬成碳,哈哈。”
“鬱明熙,你這是一來,就要揭我的短嗎?”
背後的腳步聲,只見一人白衣白褲,和鬱明熙倒得對稱得很。
那人年約三十來歲,中等身材,保養得確是不錯,能夠在南洛這種地方,養成這樣,也是挺不容易的。
鬱明熙上前給了他個大大的擁抱,摘掉墨鏡,笑道:“赤琰,你真是一點都不老啊。”
“哈哈哈。”
黑雲紋三當家,南洛主事,赤琰。
挑空的中廳,被裝飾得金碧輝煌,鬱明熙撫過沙發上鑲着薄薄金片的扶手:“嘖嘖,炫富,十足的炫富啊,親。”
赤琰有條不紊地捲了根捲菸:“要不?”
鬱明熙擺手。
“戒了?”
鬱明熙翻個眼刀給他:“我不抽菸。”
“哦,呵呵。”赤琰示意沙悍也坐下,“還以爲你在彤江的這幾年,會習慣呢。”
“我可是個好姑娘。”
“噗哈哈哈!”赤琰笑得臉上的肌肉一顫一顫,對沙悍道:“她說她是好姑娘……哈哈……這倒是,當初獵鷹想強要你的時候,你居然……哈哈……他到現在還怨念着呢。”
“當年我才幾歲?他是哪根筋搭錯了吧。”鬱明熙無所謂地挑了一塊蜜瓜,“這瓜倒是甜啊。”
沙悍讓人端上了冰鎮啤酒:“這裡陽光充足,自然長得好。”
“可惜沒水。”鬱明熙道。
“現在還成,挖了地下水。”沙悍解釋說。
鬱明熙看了看他:“那成,我先去洗個澡,睡一覺,時差還沒倒過來呢。”說着,拎着包就站了起來,“我房間在哪裡?”
“等一下。”赤琰收住了戲謔的表情,眉眼間掃過一絲冷厲,這纔是一個黑幫大佬該有的氣勢啊,“你來的時候,是不是遭遇了伏擊?”
“是啊,我說赤琰,你怎麼連窩周圍都搞不乾淨。”
“那是ASSN武裝的人。”
“和我們有關?”
赤琰手指夾着捲菸,斜斜地半眯眼看她:“和你這次來的目的一樣。”
鬱明熙眉峰一動:“爲了那塊新出的金礦?”
“呵呵。”
“獵鷹怎麼說?”鬱明熙問。
“他說等你做主。”
“好,那我還是要先睡一覺。”
鬱明熙這一覺一直睡到月上柳梢,她迷迷糊糊地摸過手機一看,十八通未接來電。鬱明熙頭上三根黑線,自己竟然睡得這麼死沉。
“朱迪美人,你就不能讓我好好倒個時差嗎?”鬱明熙來到酒櫃,倒了一杯Perrier Jouet。
“鬱,你還睡,你的彤江都快炸翻天了!”朱迪之前在鬱明熙下機的時候通了一次電話,不到二十四個小時裡,又打了十八個,結果倒好,這個女人一個沒接。
“怎麼了?”
“上網上網,你自己看。”
鬱明熙打開筆電,飛快地檢索網頁,那杯Perrier Jouet靜靜地擱在一邊。
醒目的標題,刺眼的照片。
蘭庭總裁藺紹衡成婚當日,藺老遭遇綁架,迄今下落不明。
藺家二爺橫遭殺害,屍體被拋彤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