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鐸素來雷厲風行,和藺紹衡通完電話沒多久,人就已經出現在了藺紹衡的面前。
頭上戴着一頂軍綠色的鴨舌帽,外加一副擋住半張臉的墨鏡,怔怔地看着藺紹衡好幾秒鐘。
“嗯,看來南洛是個不錯的減肥之地。”
“靠!”藺紹衡一拳捶在他的肩上。
秦鐸摘下眼鏡,瞟了眼藺紹衡身邊的鬱明熙,鼻子裡哼了一聲:“鬱明熙?大概也就能把他整成這副殘樣了吧。”
秦鐸說着,伸出手,這次,纔是極爲認真地自我介紹道:“麟商會,秦鐸。”
鬱明熙也是微笑着,伸手和他相握:“黑雲紋,鬱明熙。”
秦鐸斜了一眼藺紹衡:“好大的背景。”
“呵呵。”藺紹衡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走吧,秦老闆,打算帶我們去哪裡落腳。”
“想不到你藺總也會有流落街頭的一天。”秦鐸搖搖頭,反身上車,踏上車門的一刻,他忽然對鬱明熙道,“黑雲紋是不是在CAU有賭場?”
鬱明熙心裡“咯噔”一下,隨即釋然道:“是呀,秦老闆也想去玩兩把嗎?”
“哦,這倒不用,我對賭沒興趣,不過洛家那個小叔子好像有在那裡,鬱當家要是方便,便讓人關照下。”
“哈,秦鐸,你追老婆就追老婆,怎麼連小叔子也一起追上了。”藺紹衡拉過鬱明熙上車,“別理他,麟商會有的是錢,輸個百八千萬的根本不算啥。”
秦鐸一哼,伸手攔藺紹衡面前:“下去。”
藺紹衡一掌拍開他的手:“你既然有求於我老婆,就要對她老公好點知道不?”
秦鐸陰着臉:“她老公是誰?”
“我啊。”藺紹衡用一臉看白癡的表情看着他。
秦鐸坐進位子:“領證了?辦酒了?公告天下了?”
藺紹衡氣得牙根直髮癢。
……
麟商會,說好了是個商會,還真搞得跟個商會一樣的。
大型的商務樓,四十層以下出租,四十一層開始,纔是商會的本部。包括有酒店等等。
秦鐸坐在客廳裡,牆上的液晶電視播放着一張張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在場所有的人都很熟悉。
精緻高貴的妝容,一直都高傲的仰着頭,像一隻高高在上的孔雀,眼角的餘光都不瞥向別人。
韓清宜。
驀然地消失在了彤江,此時此刻,居然出現在了花普爾。
在她身邊,被她親密挽着的男人,藺紹衡倒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個優雅俊朗的男人,居然是F國知名的酒店業大亨,南宮哲。
“怎麼是他?”藺紹衡擰了擰眉,“他怎麼會來花普爾?”
“我怎麼知道。”秦鐸攤了攤了手,“我只是讓手下打聽那個女人的下落,他們之前告訴我,她去了F國,我本來打算飛過去的,接過,又傳來消息說,她又來了花普爾,起初我還以爲她是來找你的,想不到她竟然這麼快就綁上了另一個,南宮哲,倒是夠得起她的品味。呵呵,藺紹衡,你不能否認,韓清宜的眼光真的是挺獨特的。”
“嗯,所以,她是怎麼也不會看上你的。”藺紹衡見鬱明熙走到電視機前,“明熙,怎
麼了?”
秦鐸不以爲意:“我謝天謝地,還好她沒看上我,不然,柳雲真要被她玩死了。”秦鐸怒了努嘴,“也就你那個還能跟她玩上一玩,哦不對,是把她玩在掌心。哈哈。”
藺紹衡剛要反諷他,就聽見鬱明熙說:“這個人,我見過。”
“肯定見過啊,長得帥,又多金,比藺紹衡還年輕,年年進富豪榜,有多少女人會說自己沒見過他。”秦鐸道。
鬱明熙嚴肅地走了回來,站在兩個人面前:“不是,我是指,我在黑雲紋見過他。”
藺紹衡和秦鐸對視一眼,藺紹衡問她道:“明熙,這是什麼意思?”
鬱明熙坐下來說:“我記得有一次,這人來找當家,說是想要F國的一處城堡,建旅遊區,但是又怕自己買不下那塊拍賣的地,所以,他只好來找黑雲紋借錢。”
秦鐸雖然是掛了個商會總監的名頭,但這個總監有多水分,他自己清楚,因此,但凡涉及到這種商業事情,他很有自知之明的,從不在藺紹衡面前弄斧。
藺紹衡沉思了會兒,半眯着眼睛,目光鎖定在屏幕上,南宮哲那張年輕,卻不稚嫩的臉上:“南宮家的確是從買下了F國西多蒙市的那塊旅遊勝地開始發的家,短短几年,就躋身進了全球最年輕的酒店大亨行列之一。南宮哲的手段不可謂不強,只是,可能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他們的起家竟然和M國的黑雲紋還有關聯。”
“鬱明熙,想不到黑雲紋這麼有錢啊,相形之下,我可是窮多了,呵。”秦鐸自嘲刀道,“不過世界各地都有薰衣草田,但能把這些花花草草做成品牌的,南宮哲那小子也是個能人。”
“秦老闆,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有些話,我也直說好了,黑雲紋並不是你們表面上看上去的那種顏色,或者說,這種顏色的身份,更多的時候只是一種僞裝也不一定。”
“哦?”秦鐸饒有興致地說,“不如鬱小姐就請詳述一下,怎麼個僞裝法,你也知道,我老婆家最煩我的,就是這個身份。”
“秦鐸……你到底是來幹嗎的。”藺紹衡忍不住打斷道。
秦鐸:“追老婆。”
“你老婆在瀝潭!”
“所以討教經驗來了啊。”
藺紹衡一把把鬱明熙拎開:“明熙,能不能聯繫上南宮哲?”
秦鐸繼續一頁一頁滑動着照片:“紹衡,我覺得聯繫南宮哲,反而是你比較適合。”
“哦?”
“你知道這次南宮哲來花普爾幹什麼?”
藺紹衡:“不知道。”
秦鐸把電話屏幕一轉,藺紹衡看見屏幕上顯示着一份內部文件的擡頭。
“沙漠之星?”藺紹衡拉下鼠標,只掃了兩眼,就已明白了個大概,“你是說南宮哲過來是想在這裡佔一席之地?”
秦鐸笑笑:“怎麼樣,是不是很心動,不要說你這個重利商人,這份計劃,我當初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也被它吸引了好不好,如果花普拉能夠建起這麼個全球的奢侈品消費地,那這一片貧瘠的沙子,說不準真的會變成黃金也有可能。”
“所以,你讓我去找南宮哲?”藺紹衡看到這個計劃後,如果還不能明白秦鐸的計劃的話,那秦鐸真的會一錘子拍扁他。
“不錯,雖然南宮家要一個人拿下一塊地,不太可能,但如果你蘭庭願意摻和,我想他應該求之不得的吧。”
藺紹衡深吸了口氣,眼神卻是轉向了鬱明熙,嘆聲道:“秦鐸,也許以前的蘭庭可以,但是現在……”
“不就是股份被收購嗎,我就不信你沒一點老底。”
“你想掏空我嗎?”藺紹衡憤憤不平。
秦鐸隨口道:“掏空你的,是她,不是我。”
鬱明熙正專注地看着南宮哲的資料,誰知秦鐸的一個話頭引到了自己的身上,這句話引發的歧義,讓鬱明熙的臉蹭蹭蹭地紅了起來。
秦鐸還補了一刀:“瞧見沒有,她自己都承認了,不然臉紅個啥。”
鬱明熙拎起外套,甩了兩個眼刀給兩個男人:“我先去洗澡了。”
鬱明熙走後,秦鐸瞬間變得正經,敲着屏幕說:“紹衡,我負責那個女人,你負責把南宮那個小子搞定。”
藺紹衡卻望着鬱明熙離開的方向,沉默不語。
一時間,秦鐸也不打擾他,只是調到蘭庭的股價,還有那些散佈在市場上的消息。
那條走勢線,從他們結婚的第二天起,開始奔潰,一路下滑的勢頭,看得秦鐸這個從不玩股票的人,都是心驚膽戰的。
而那天,他接到嚴之行的電話,趕到彤江的時候,幾乎是把眼前這人從酒缸裡撈出來的。
秦鐸不會好言相勸,他只會把人粗暴的扔進浴缸,開着冷水,直接把人澆醒。
秦鐸罵他,爲了一個女人,賠上所有的一切,值不值得!
藺紹衡任冰冷的水落在自己的身上,抿着脣,一言不發。
秦鐸吼他,是不是不準備要蘭庭了,是不是打算和藺家從此一刀兩斷了!
藺紹衡只是動了動嘴皮,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秦鐸勸他,老爺子呢?還要不要救老爺子?
藺紹衡終於有了點反應,雙目通紅地望着他,結果卻是囁嚅着說……
原來沒有了她,他纔是真的一無所有了……
“紹衡……”秦鐸又叫了聲還在發呆的人,“你真的想好了?準備再來一遍麼?”
“秦鐸……如果……”藺紹衡轉過臉道,“如果,柳雲騙了你,你還會不會……”
“不會,柳雲不會騙我!”秦鐸斬釘截鐵地截斷他的話頭,可是過了會兒,又慢慢道,“不會……即使是她騙我,我也不會放手的。”
藺紹衡苦笑:“是啊,因爲早就已經忘不了啊……”
秦鐸點了根菸,讓它一絲一絲地燃燒着:“你打算把韓清宜怎麼辦?”
“上一次讓她逃了,這一次,我要讓她留在南洛。”犀利的眼剎那凝聚一抹凌厲的殺氣,“她在彤江所欠下的,這此,就讓她一併還清!”
“紹衡,她只是個女人。”
“你不要說你還準備把她放回彤江。”
秦鐸哈哈一笑:“我記得當初是我說的,她傷了柳雲,我一定不會讓她再活着,是你說的吧,要等你。好了,如今等到你了。你給句話,我也好做事。”
藺紹衡抽了口煙,冰冷的聲線,緩緩地吐出一個字。
“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