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洞外的傭兵,例行公事地用金屬探測器過來檢查,爲了防止有人私下把金礦帶出去。
檢查到鬱明熙的時候,兩個不着眼色的傭兵,隱晦地對視一眼,一人竟是把手朝鬱明熙的臀部伸去。
“你幹什麼!”
“啊!”
赤琰眼疾手快,一擡手把那隻鹹豬手擋開。
不過,他快,有人比他更快,被赤琰撥開的手上,一根銀質髮簪貫穿這人的手掌,從手背力透手心。
這人捂着手背“嗷嗷嗷”地怪叫着,手上的兩個洞,淌落的血水,濺在沙地上,頃刻將沙塵染成了黑色。
傭兵團發現這裡的騷亂,紛紛提着槍衝了過來,把鬱明熙和赤琰兩人鎖在中間。
赤琰道:“自古女人多禍水。”
鬱明熙哼他道:“那是你們男人不安分,手賤!”
赤琰賭氣道:“不包括我!”
鬱明熙繼續哼哼他:“那你就是女人,男人都一樣。”
傭兵團中走出一人,槍眼指着赤琰:“賠錢?償命?”
赤琰看了眼鬱明熙,鬱明熙已經走過去,正面站在他的槍眼下,寒若霜雪的眼神,森冷的聲音,竟是掩壓了南洛的高溫。
“我沒斷了他的手,已經很給你們竹蛇幫面子了,如果你們不要,我不介意把你們的裡子一起打爛!”
赤琰在她身後扶額,親,不是說好的溫柔甜美嗎?這是尼瑪的溫柔甜美啊!
“刷刷刷!”
三輛車上接二連三地躍下一批人,雖然人數沒有竹蛇幫的那麼多,但他們手裡拿着的武器,看得那些個傭兵心裡陣陣發寒。
“回去告訴你們老大,就說這件事算在黑雲紋的賬上,他若是還有問題,讓他直接到沙堡找我,赤琰。”赤琰看似隨意地邁了兩步,卻已是將鬱明熙擋在了身後,“哦,對了,如果他要來,請讓他帶着這人的手來,不然,咱們沒法談。”
赤琰拉着鬱明熙就準備穿過人羣。
“咔嚓。”
不料,打頭的那個傭兵居然利索地把槍上了膛。
赤琰眯起眼,望向他:“你這是要和黑雲紋開戰麼?”
“是又如何!你們無緣無故打傷我兄弟,我豈容你們毫髮無傷地離開。”那人說話間,竟是把槍管一頂,直接抵在了赤琰的太陽穴上。
這一挑釁,雙方頓時陷入了劍拔弩張,竹蛇幫對上黑雲紋。這一消息要是傳出去,保準讓南洛的整個黑道炸翻了天,ASSN一定是那個躲在被窩裡,笑得最合不攏嘴的那一個。
“嗷!”的一聲,聲嘶力竭的慘叫聲猛然從這名傭兵的口中發出。接着,又聽“哐當”一下,那柄抵在赤琰腦袋上的步槍被他撒手摔在了地上。
鬱明熙在所有人的錯愕中,收回右腳。竹蛇幫的人個個面面相覷,這女人腳上的那雙鞋,還鑲着尖銳的鉚釘,再瞧向那名被她踹中的傭兵,兩行生理性的眼淚正順着臉頰緩緩滾落。
豈料,鬱明熙還不知足,摸出一把匕首,蹲下身,在這人的面前的晃了兩下。
所有人都聽到她說:“我這輩子,做過最錯的一件事,就是去當臥底!
所以,我最恨臥底,尤其是像你這種無頭無腦的廢物臥底!”
“嘶啦”一下。
鬱明熙乾脆利落地用匕首劃開了他胸前的衣服。一枚類似於A字母的變形體赫然紋在這人的左胸口上。
“ASSN!”
這次驚訝的不僅僅是竹蛇幫的傭兵了,就是赤琰也不盡目瞪口呆。
一個負責看守金礦的竹蛇幫的負責人,居然是ASSN的臥底。
靠!
這個簍子也捅得太大了吧。
“呵呵,沒想到一擊即中。”鬱明熙冷笑着,把匕首收好,踢了踢這名在地上蜷成一團的男人,“說吧,你是想讓我把你送回ASSN呢?還是運回竹蛇幫呢?”
“赤琰,現在怎麼辦?”
沙悍一直處在和傭兵對峙的狀態下,如今,沒了頭目的傭兵,光在氣勢上已經蔫了,哪兒還能和黑雲紋的精英兵團相抗衡啊。
赤琰也是一臉莫名相,天知道,怎麼這個女人一來,就要搞那麼多事啊,他好端端地在南洛作威作福了這麼久,也沒攪得硝煙四起啊。
鬱明熙見這人裝死,索性見死不救:“赤琰,把人扛回去,我要宴請竹蛇幫的蝮蛇。”
赤琰臉色倏變,趕緊把人拉到一邊:“你瘋了,你知道蝮蛇是什麼人麼?”
“切,還不是和我們一樣的人。”
“不是,他是個變態,你以爲這麼一個小小的臥底,就能打動他了嗎?”赤琰闡述事實。
“當然不可能。”鬱明熙附耳他道,“臥底只是這個宴會的由頭而已,用來打動他的,自然是這座金礦。不然,我費那麼大勁帶個傻子回去幹嗎?”
“呃!”
鬱明熙又悄悄道:“難道你想讓我找ASSN?不好不好,我剛踏進這裡,就遭到他們伏擊,他們已經沒希望了,被我列入黑名單了!”
“哎!”赤琰苦笑。
車子發動,一行人來的時候悄無聲息,走的時候倒是引來了剩下的那些傭兵的注目禮。
沙悍還友好地和那幾個早已呆若木雞的人擁抱了下,安慰他們道:“沒事兒,不是你們太無能,是我們這裡的這個太牛叉。”
回沙堡的路上,赤琰問鬱明熙:“明熙,你怎麼發現那個人是ASSN的臥底。”
鬱明熙一連喝了好幾口水,這纔回答道:“瞎蒙的。”
“什麼!哎喲!”赤琰猛地一跳,腦袋撞到車頂,又被一下打了下來,捂着頭頂哼哼唧唧,“那萬一要是猜錯了呢?”
“猜錯了?”鬱明熙好心地想替他揉腦袋,被嫌棄地撇開,“那就開打!我可不信,赤琰你是沒有準備的,那些亮出來的傢伙,呵呵,故意的吧。其實,他這麼明目張膽地挑撥我們和竹蛇幫,實在是智商捉急,就算是我蒙的,概率也挺大的,不是麼?”
赤琰揉着頭頂,搖頭嘆道:“鬱明熙,難怪那個姓藺的小子被你甩得團團轉。”
鬱明熙一記眼刀飛過,赤琰冷不丁一個寒顫,噤聲:“好好好,不提他不提他。”
車廂裡陷入沉默,不知過了許久,眼見沙堡已隱隱露出了影子。
“明熙
,你是還想着他吧。”
結果幾人耳邊頓時響起一聲怒吼。
“關你屁事!”
沙漠的夜晚,少了太陽的炙烤,溫度低得可怕,但也在這個時候,可以在沙漠上,望見最瑰麗的景色。
無垠的天幕,顆顆星辰璀璨,宛若唾手可得。
鬱明熙站在院子裡,一件又一件的禦寒衣服穿在身上,幾乎把自己裹成了糉子。鬱明熙擡着頭,仰望着漫天的星光。
冷夜無聲,卻是最易感人傷懷。
彤江市的夜空早已被絢爛的霓虹佈滿,很少有人再會記得,原來天空之巔,還會有這樣一幅秀美的畫卷存在。
那此刻,遠在彤江市的他呢,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還眷戀着曾經的美好。
只可惜,同樣的星辰之下,你我已然天涯相隔。
“怎麼,想摘星攬月呢?”
身後是赤琰戲謔的聲音,鬱明熙在院子站了多久,他就在屋子裡,透窗而望了多久。
“怎麼,不偷窺了?”鬱明熙一語點破。
“咳,你哪知眼睛瞧見的。”赤琰完全沒有自己被揭穿的那種汗顏,“我還以爲你是在思鄉情切呢。”
“嗯,思人還差不多,如果那座城市沒有他,我還是思什麼城。”鬱明熙大言不慚表明立場。
“你既然有空思人,證明你閒得慌,不如和我出去玩玩。”赤琰喚來了手下,把車開了出來。
“去哪裡?”
“到了就知道了。”
鬱明熙眼睜睜地看着那個小弟把車子開進了西拉維拉:“靠,你不怕ASSN再來一次襲擊?”
赤琰擺手道:“不會不會的,這次我們走的東片兒,還歸督府所轄,就算是ASSN也不敢生亂子。”
鬱明熙聽出了問題:“那上一次呢?沙悍帶我走的路?”
“哦哦,走那條路近一點。”
“近你妹。”
不出意外的酒吧,在一個戰亂紛飛的地方,居然還會存在這樣一個紙醉金迷的消遣地方。
影韻夢鏡。
“誰起的名字,這麼拗口。”鬱明熙唸了幾遍,總算是把這個酒吧名給理順了,“夢鏡。”
赤琰點頭:“恩恩,供人們醉生夢死。”
鬱明熙忽忽一笑:“那到底是醉生好,還是夢死好呢?”
“進去不就知道了。呵呵。”
振聾發聵的音樂,不是那種普通的搖滾樂,而是帶有當地土著風味的一種重金屬的嘯叫聲,刺得人耳膜一陣一陣地生疼。
舞池中,瘋狂搖擺的人羣,沒有人有規律的舞步,只是配合着音樂,胡亂地扭動着自己的身體,男人,女人,毫不避忌。
鬱明熙掃了一圈,揶揄道:“嘖嘖,赤琰,這是你所謂的夜生活,想不到你也會來這種地方啊。”
“我又不是沙悍那個木頭,怎麼不能來這裡。”
赤琰要了一打酒,這裡人喝酒,沒什麼高雅的品味,什麼搖晃的紅酒杯,明亮的香檳酒色,在這裡都見不到,這裡只有滿酒吧四溢的啤酒,一股渾濁的氣息,還有不知何時會踩到的碎裂在地上的酒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