榛園裡的何侍妾聽到消息,她忙起身去了葛侍妾的莓園。
若說何侍妾的三寸不爛之舌,絕對能稱得上把死人說活了。何侍妾纔在葛侍妾那裡坐了半盞的功夫,葛侍妾就已怒火中燒起來。
怎麼偏生自己的媳婦招風引蝶的?好好的竟然連小叔也勾引着給她添銀子煮燕窩去,這話說出去可是好說不好聽!
葛侍妾沉着臉,“妹妹回去罷,我有些乏了。”
才坐半盞茶的功夫就乏了,何侍妾當然知道葛侍妾要做什麼,她做起好人來,勸着葛侍妾,“姐姐且別真動了氣去,這年輕的媳婦子哪個不是眼皮子淺,以爲這瑄哥兒能當了世子,可是她倒也是打錯了主意,嫁都已經嫁給了咱們瑭哥兒,難道還有弟奪嫂爲妻的話麼?”
這句話猶如火上澆油,葛侍妾最忌憚的就是她的兒子不能成爲世子。府裡的二爺和四爺都極可能成爲未來的世子,可她的兒子那一分的成算也沒有。
葛侍妾的臉上如開了染房,先白後紅,最後有些發綠。
何侍妾見到了火候,起身告辭出了來。
何侍妾出了莓園,轉頭望着莓園的匾額,冷冷笑起來。三奶奶未嫁來前敢開罪了自己的女兒,她就能替女兒出了一口氣。這當刀砍人的差事,可有人當得了呢。
何侍妾前腳剛走,葛侍妾後腳就起身去了榕園。
靜園裡,太妃也知曉自己最疼的孫兒被兒子踢了窩心腳的事,太妃馬上命丫頭去榕園喚北虞來見自己。
兩撥人齊聚榕園裡,葛侍妾更覺沒臉兒了,卻不好說什麼,只得生着悶氣在榕園裡等北虞。北虞隨着太妃的丫頭先去了靜園。
太妃靠在榻子上的引枕上,眉頭微擰着。待北虞進來施禮後,太妃擡起眼來,雙眼帶怒含嗔。
“瑭哥兒媳婦,你本是新媳婦,有許多規矩不懂,我倒也不怪你。只是這一條想來你也是知曉的,叔嫂間,多該避嫌着。瑄兒年紀小,他不懂,你教訓於他。你身子若是不好,你告訴給我或是你母親也是一樣,偏偏他被你惹得去請郎中,又添銀子煮燕窩的,便是你沒做什麼,你把瑄
兒和瑭哥兒置於何地了?讓旁人怎麼說他們兄弟?”
太妃的話裡似乎錯全在北虞,沒有她那寶貝孫子一點的錯處。
北虞也不惱,早做了捱罵的準備,待太妃說完,北虞恭恭敬敬的答應着,認了錯,並未辯上一句。
太妃皺着眉頭沒再說話,擺了擺手,打發走了北虞出去。
出了靜園,小蠻替北虞不值,“奶奶剛纔爲什麼不把四爺擾您的話都說了出來,憑什麼咱們替四爺背這黑鍋?”
北虞輕輕的搖了搖頭,“小蠻,你想想,太妃即是知曉此事,會不知道起因是四爺引起的麼?她老人家無非是因四爺受了罰,又捱了王爺的腳,心疼孫子,把我叫過去泄泄氣而已,我讓她把氣泄出來,也便是了。從前我能受得了祖父的罵,爲什麼不能替三爺着想一二,受他祖母的罵呢?”
小蠻還在氣上,“老侯爺和太妃不同,老侯爺有多疼奶奶。”
北虞莞爾一笑,“開始祖父並沒疼過我,疼愛還不是要自己做出讓人疼的事麼。”
小蠻嘴上不說,心裡着實生氣。
北虞擡起頭來,望向小徑盡頭自己的院子,“娘還在等我,若是太妃這裡平緩些,娘那裡可就不那麼好應付了。”
小蠻也皺起了眉。
太妃坐在房裡,喝了一口茶,胸中的氣才平了許多。丫頭子苓把北虞主僕出院子裡的對話,一字不漏的學給了太妃。
太妃把茶盞放下來,輕嘆一聲,“到底她還是個明白人。”
何嬤嬤打發走丫頭,扶着太妃躺下,一邊爲太妃蓋上夾被,一邊笑道,“太妃最是明白不過的人。先前兒三奶奶還是姑娘時,太妃就極喜歡三奶奶,奴婢瞧得明白着呢。”
太妃微微一笑,半眯着眼睛,“識大體的這麼一個好媳婦便宜了瑭哥兒,沒有給了瑄兒,我多少覺得有些可惜。不過話說回來,聖上若是這孩子指給別人家,便宜了別人家,我豈不更難受了。”
何嬤嬤立在一旁幫着太妃揉着額頭,“奴婢瞧着三奶奶也是個機靈的,只是才個兒聽丫頭說葛侍妾也在榕園裡,不知道三奶奶
此番回去要怎麼受葛侍妾的教訓吶。”
太妃合着眼睛,“當媳婦的哪個沒受過這些的氣?萬人都是這麼經過的。若是連這個都經不住,我真真就是看錯了她了。”
榕園裡,葛侍妾正等得不耐煩,魏羽瑭回了去。葛侍妾拉着兒子把何侍妾告訴給她的話,完完整整的告訴給了魏羽瑭。
葛侍妾一臉和兒子同仇敵愾,“瑭兒,我倒要說說你了,你這媳婦再不好好教教,還指不定惹出什麼亂子吶。打頭裡起,她就和瑄哥兒、琪哥兒不清不楚的,嫁過來她也不知曉避嫌,便是她的不是了。”
魏羽瑭欠着身,“娘說的是,我定然會好好說說她。”
兒子這不溫不火的模樣,着實讓葛侍妾着惱。自己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兒子呢?好像什麼事都和他無關一樣,兒子這樣,鬧得王爺和太妃都不喜歡自己的兒子。自己說也說了,勸也勸了,最後兒子還是這樣,這何時是個頭啊?
“瑭兒……”葛侍妾一臉焦急,“你倒也拿出些男子漢的氣概來,怎麼瞧着都像受窩囊氣的主兒呢?你讓娘心裡也有些底氣,好不好?”
魏羽瑭一臉誠惶誠恐的點着頭,“娘說的是,兒子一定謹記不忘。”
葛侍妾有些泄氣。
母子二人正說着,門外有腳步聲,葛侍妾知道這是媳婦回來了。
葛侍妾馬上正襟危坐,臉沉下去,嘴角向下彎着,一臉苦大仇深。
北虞進了來,先給座上的葛侍妾施了禮。葛侍妾一個勁的朝魏羽瑭使眼色,魏羽瑭就如同沒看到一般,低頭正喝一盞茶。
沒出息的東西!
葛侍妾心裡暗罵着自己的兒子,狠狠的瞪了魏羽瑭一眼,轉頭望向北虞。
這個媳婦長得真是很美,眼睛大一分,顯得空洞。小一分趨於平常。雙脣微抿在一處,如兩道輕薄柔軟的潮波,無時不清潤透明。一張如透明般的粉面,襯着精緻的五官,那是一種最美的巧合。
葛侍妾心頭暗驚,禍水啊,這長相就是禍水!
打定了主意的葛侍妾準備親自教訓新過門的媳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