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高速,距離關南村還有七八公里,而往縣城跟往關南村則正好是兩個方向,車隊也就散了。
說散也不大嚴謹,爲儘可能不引人注目,幾輛車之間的距離拉得相當開,最遠的甚至能有兩三公里,本就不聚在一塊,自然不該有散這個說法。
“等會兒稍微小心些,”鬆哥囑咐道:“表現的自然點就好了。”
祁淵輕輕頷首,又低頭看着自己手機上的電子筆記。
鬆哥瞅一眼,輕笑道:“你還做了不少功課啊。”
“是啊,”祁淵說:“來的路上下載的,關於關南村的介紹,比較籠統,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說說看。”
“嗯。關南村是個典型的純農業行政村,面積約八百二十公頃,下轄二十二個自然村村民小組……”
“停停停,”鬆哥趕緊打斷他:“這些都不重要,咱們不是去旅遊,也不是寫調研報告的,跳過。
咱們現在扮演的,是丟了工作後去農家樂散散心的普通市民形象,注意收集這方面的信息就好了。”
“哦。”祁淵撓撓頭,接着說:“關南村農業產出挺高的,或者這麼說,整個大壺縣都是典型的高產農業縣,但並不是以傳統的水稻穀物種植爲主,而是以果蔬業與養豬業爲主,供給周邊好幾個市縣,其中就包括餘橋。
而大概七八年前,縣裡的村民們發現了新的商機——農家樂,到現在還保留着大量且多種多樣的農家樂項目,比如採摘蔬菜、水果、釣魚、燒烤等,13到15年的時候發展到了鼎盛,這兩年倒是有些不景氣了。”
“嗯,這個信息倒是有點意義,到時候可以跟農家樂的老闆嘮嗑嘮嗑。”鬆哥說道,想了想,又說:“不過摘菜摘草莓啥的,我沒什麼興趣,不如釣魚吧。”
“好呀,”祁淵眼前一亮,說:“上上週末,凃主任帶我去水庫釣魚,學了不少東西呢,這會兒正好能用上。”
“嗯哼,”鬆哥說:“我聽凃主任說過這事,他誇你聰明來着,一上手就會,釣了不少,那天晚上在凃主任家吃魚吃撐了吧?”
“也還好啦,就帶回去一條大草魚,弄了酸菜魚吃,”祁淵撓撓頭:“剩下的都給放生了。”
鬆哥輕輕點頭。
二十來分鐘後,他們抵達目的地。
鬆哥直接把車開到事先選好的農家樂,裡頭有個面積還算大的坪子,能停個八九輛車。
老闆相當熱情,看到車就迎接了上來,手舞足蹈的指揮着鬆哥把車停好,便滿臉堆笑的問道:“老闆來玩啊,幾個人啊?”
“四個。”鬆哥把車熄火後,板着臉,心情很差的模樣,一面下車,一面問:“你們這都有什麼活動?”
見他臉色不是太好看,老闆腰完了完,依舊笑眯眯的,說:“那可不少,麻將、棋牌……”
“這些就不說了,到哪都能玩。”鬆哥擺擺手,說:“來之前我就管朋友問過,都說你這裡玩的多,講講,講點有特色的。”
“有特色的的啊,也很多吶,射箭、釣魚、摘草莓、燒烤之類的,十幾項呢,老闆對什麼感興趣?”
“射箭?”鬆哥眉頭一挑:“你們這還能射箭?”
“有個小靶場。”見他對射箭感興趣,老闆趕緊說:“露天的,不大,十米、二十米、五十米靶,就這三種,手續都全,有備案的,你們想玩嗎?”
“行。”鬆哥有些意動,回頭瞧了瞧祁淵方常三人,問道:“你們呢?”
祁淵搓搓手:“那就……射箭?”
另外兩名刑警也蠻感興趣,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先前雖說決定釣魚,但他們也沒帶魚竿漁具,農家樂提供的相對簡陋,釣是能釣,但體驗不好,既然有其他更感興趣的選項,他們當然樂意改計劃。
雖說他們都是摸過槍的人,更時常在靶場訓練,對槍械射擊都沒啥興趣,但弓箭完全不一樣,他們都沒摸過,還是蠻想玩的。
鬆哥便又問:“怎麼收費?”
“一人一小時五十塊錢,隨便玩,或者計量,一支箭一塊。哪種便宜算哪個,”他立馬回答說:
“要總消費超過兩百,可以打八折,超過三百打五折,超過五百免費,晚上要走買單的時候再統一收費。”
“那要只吃了四百八,玩了兩百塊,怎麼算?”
“只收五百。”
“那好,麻煩帶路。”
“呃,靶場在半山上,有點遠。”老闆說:“你們車底盤有點低,不好跑山路,別刮壞了,我帶你們過去吧。”
“很遠?”
“也沒有,一公里不到點,兩三分鐘就能到。”
“那,帶路。”
老闆很快領他們上了自己的麪包車,一路往山上開,同時說:“今天靶場裡沒什麼人,你們倒是可以玩的挺自在的,人多的時候啊,得排隊……
對了,老闆,你們今天怎麼這麼有空啊?”
鬆哥點上根菸,抽了口,把手扒拉在車窗上,悶悶的說:“公司裁員,我們幾個都被炒魷魚了,心煩,出來玩玩,過兩天還得回去找工作。”
“啊?”老闆看了他們一眼,心下了然的同時,嘴裡也沒停着:“唉,現在那些大老闆,一個個草菅人命的,跟他們幹了這麼久,說被開也就被開了,媽的缺德佬。”
跟着他又連續罵了好幾句髒話。
鬆哥適當的舒緩了點表情,搖搖頭,嘆兩口氣:“今年太不景氣了,工作怕是不好找,實在不行,只能試試跟幾個朋友一塊搭夥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