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駱浩朋家裡撲了個空,他父親對他近況又毫不知情,根本沒法獲得有價值的線索,兩人也只好告辭離去。
剛下樓,鬆哥眉頭一皺,頓住腳步。
祁淵見他忽然停下,便好奇的問道:“怎麼了?”
“有點……奇怪啊。”鬆哥捏着下巴,納悶道:“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會不會是那老人家反應太過激了?”祁淵想了想,說:“就算是恨鐵不成鋼吧,那也是因爲太過關心,他就不問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嘿,還真是!”鬆哥眼睛一眯,說:“而且說沒兩句就氣成那樣——這份生氣倒不似作僞——就好像知道他闖下彌天大禍了似的。”
祁淵接話,問道:“那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走,回去瞧瞧!”鬆哥說。
說完,他便轉身迅速的往樓梯上跑。
跑到門口,他忽然將食指豎在脣前噓了一聲,接着便側耳仔細聽了起來。見狀,祁淵也學着他的模樣,側耳靜聽,果然隱約聽到了點不尋常的動靜。
裡頭似乎有人在吵架,只是雙方都很剋制,聲音壓得很低,加上一道門阻隔,基本沒法判斷他們吵的內容。
“這套房子隔音效果竟然意外的不錯。”鬆哥嘀咕一句,接着說:“你剛應該也看到了吧,房間裡就駱浩朋的父親一個人,但臥室門是關着的。”
“嗯。”祁淵立馬說:“是就他一個……鬆哥,你的意思是,駱浩朋就在裡頭?躲着不見我們?”
“嗯。”鬆哥點頭。
“那,咱們要不要進去瞧瞧?”祁淵不假思索的問道,接着又嘖一聲,搖搖頭:“不行啊,直接敲門進去,人可能又躲起來了。目前咱們還沒證據證明駱浩朋具有嫌疑,沒法採取強制手段……”
“不。”鬆哥擺擺手:“調查過程中,如果我們認爲有必要的話,無需書面文件,也可以直接動用強制手段。
總不能要求咱們發現嫌疑的時候,先回支隊開張傳喚書拘留書再回來拿人吧?”
“那,現在算必要時刻嗎?”
“emmm,”鬆哥犯了難:“駱浩朋單純只是躲着我們,其實也算不了什麼。唉,這種時候界限還真有些模糊了。”
“不然還是敲門吧。”祁淵說:“如果是蘇隊的話,我想他一定不會顧慮那麼多,上去砰砰砰就敲門了。”
“也對。”鬆哥頷首,當下不在猶豫,直接上去敲門。
咚咚咚。
“誰啊?”
“老人家你好,是我。”
“哎,你怎麼又回來了?”
“忽然想到,有些事需要向你求證求證,麻煩你開下門好嗎?”
“啊?知道了知道了,你等會啊。”
等了有十好幾秒,門才被打開,老人皺着眉站在裡頭,問道:“警官,什麼事啊?”
鬆哥沒直接問,而是迅速打量了他幾眼。
他臉上皺紋裡頭,隱約有些淚痕,眼睛也微微發紅,似乎剛哭過。
見狀,鬆哥便直接問道:“老人家,你眼睛怎麼了?”
“啊?”老人吃了一驚,跟着趕緊連連擺手,說:“沒,沒事。”
頓了頓,他又補充說:“我剛想到年初去世的老伴了。唉,要她知道那臭小子到現在還是個爛仔,怕是在天上都不能安生。”
“您老闆去世了?”
“是啊,就那臭小子被抓之前不久。”老人說道。
想了想,鬆哥看向客廳,問:“老人家,我能進去坐坐嗎?”
“呃……”老人猶豫了兩秒,終於側過身,說:“請進吧。”
三人在沙發上坐下後,老人擺擺手,又說:“別叫我老人家了,我看着顯老,但今年也纔剛五十歲。唉,都是那臭小子把我給氣的,二十多年了,就沒一天讓人省心!”
他情緒又一次激動起來,但這次鬆哥沒開口寬慰。
罵了幾句之後,他才自己漸漸恢復冷靜,問:“警察同志,什麼事啊?”
“是這樣,我們查到,他之前被拘留過,有這回事吧?”
“嗯。”老人微微皺眉,但還是點頭說:“有,就我老伴去世後不久,他出去喝酒,喝高了,跟別人打架,一啤酒瓶砸人家腦袋上。
好在沒什麼大事,鑑定出來就輕傷,而且也是別人先惹的事,所以判的不算重,幾個月就放出來了。怎麼了嗎?”
“沒事。”鬆哥擺擺手,又問:“他的幾個朋友,您就算不熟悉,至少應該還是認識的,能認得出來吧?”
他張了張嘴,跟着點頭:“有幾個應該是能認得出來的。”
鬆哥便掏出手機,翻出張照片——當然不是屍源徵集上的那張,確定死者身份後,想找到死者生前的照片並不難。
跟着,鬆哥便將手機遞給他,問道:“這個人,你認識嗎?”
他臉上表情一僵,但很快便連連搖頭,說:“不認識。”
“真的不認識?”
“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但真的沒什麼印象。”
“好吧。”鬆哥收回手機,又問:“家裡只有你一個人嗎?”
“嗯,就我一個。”
“駱先生,”鬆哥嘆口氣,說:“有沒有人說過,你並不會撒謊?”
“什麼?”他有些緊張,卻還在強作鎮定。
“我們在外頭就聽見了,你在和人吵架。”鬆哥說道:“駱浩朋他應該就在家裡吧?”
說着,鬆哥還一直盯着他,清楚的看到,他臉上肌肉更僵了幾分,身子也在微微顫抖,雙手不自覺的攥成了拳頭。
可他卻沒開口,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駱先生,”鬆哥再次開口:“包庇同樣是犯罪,要坐牢的,你確定要把自己也給搭進去嗎?”
見他還是不回話,鬆哥乾脆扭頭看向密閉的臥室門,提高聲音喊道:“駱浩朋,你應該很清楚,自己絕對跑不掉。既然這樣,有沒有膽量出來跟咱們見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