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就這麼被蘇平拎着上了車。
車輛啓動的時候他都沒反應過來狀況,懵懵的問:“蘇隊,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縣城。”
“去那幹什麼?”
“老蘇手手受傷了,不方便。”蘇平解釋說:“縣局那邊,光靠方常他們倆鎮不住,必須得有人才行,所以我上去。”
“哦。”祁淵點點頭。
頓了頓,蘇平又說:“這次上去,理論上只是做點表面功夫,繼續審一審那幾個被逮捕的直接兇手,按理不會出什麼事兒。但……指不定還是會跟這個犯罪團伙對上,有一定的危險,你別貿然行動,跟緊我。”
“明白。”祁淵當即應下。
他格鬥和擒拿練得也就一般,勉強通過考試但幾乎沒有實戰那種,體格也算不上健碩,也沒個靠譜的武器比如手槍什麼的,遇到危險雖然不說毫無反抗能力,卻也差不太多。
畢竟餘橋這邊的相關管理條例還算嚴格,刑警配槍規矩蠻多的,槍證、持槍證和警察證一個都不能少。
其中警察證與正式警銜需轉正後纔會製作配發,而槍證與持槍證之間的關係就類似於汽車行駛證與駕駛證的關係了。
當然配槍與持槍是兩個概念,任務中持槍的各項規定比之配槍而言來的要寬鬆多了,簡單來講就是長期配槍與臨時用槍的區別了。
不過祁淵現在連持槍證都沒有,換句話說理論上講他除了訓練時外都不允許持有、使用槍支。
蘇平先前雖然說幫他申請持槍證,但也僅僅只是將材料先準備好等時間到了儘快將證辦下來罷了——畢竟民警申請公務用槍持槍證的條件當中有一條是從事公安工作滿一年,這一年包括見習期,但還需要一段時間……
當然也有些不講究的領導,在執行某些比較特殊的任務的時候會要求所有民警——包括見習警——持槍。
如果沒什麼事兒還好說,真要出事了,還得自己扛責任。
好在荀牧和蘇平都挺講究的。
“想什麼呢?”正當他陷入沉思的時候,蘇平瞥了他一眼,隨後立刻又看向正前方,問:“怕了?”
“沒有。”祁淵回過神來,連連搖頭,隨後問:“蘇隊你帶槍了吧?”
蘇平斜了他一眼:“你這不廢話嗎?”
“那就好那就好。”
“所以你還是怕了?”
“不能叫怕吧,只是這種時候有槍更讓人安心。”祁淵說道。
“也是。”蘇平頷首,跟着又搖搖頭:“可它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累贅。”
祁淵沒接話,這道理他懂。不過隨着大環境逐漸改變,上頭開始漸漸放寬限制並鼓勵民警在適當的時候用槍,這種情況也會逐漸被改善。
就如早些年開槍需要揹負巨大的心理壓力,麻煩的一批,但現在這年頭已經有越來越多民警在執勤中碰到突發情況時果斷開槍了,且往往都被受表彰而非責罰。
所以蘇平開槍也開的愈發果斷。
幸虧他果斷不會白給……
一路無話,大概五十來分鐘後,他們就到了縣城。
本來走高速能再快一些,但蘇平打算上縣城走縣道,回來的時候再去跑高速,也好一路觀察觀察。
雖然觀察什麼祁淵也不瞭解。
平寬縣縣城城區其實很小,橫縱都在兩三公里左右,出了這範圍就是一大片未被完善開發的荒山空地,零星散佈着一點兒小工廠和自然村,也有少量農田,算是農村了。
但雖然縣城範圍不大,各職能部門還是不挨一塊兒,縣政府大概在中間位置,縣局則和縣中扎堆在西南角,民政局和教育局又在另一邊,車管所婚姻登記所婦幼保健院又在一塊兒,其他部門也是零星散佈。
跑了三個紅綠燈,兜了兩公里左右,便也到了縣局門口。條件所限,縣刑偵大隊並未徹底獨立出來,不過在縣局大院裡也有棟勉強算得上獨立的小樓。
同樣受條件所限,縣局下轄各個工作隊分工不似市局下屬各支隊明確,刑偵、經偵等大隊都是同一幫人馬,同時掛着好幾套個牌子。
由於職能相對重要,前些年升爲了副科級大隊,隊長由縣局的一位副局兼任,屬副科級副科職。
但還是比蘇平低半截,他是正科級副科職。
將來要刑偵支隊升級了,和交管局交警支隊一般成爲副處級支隊,加掛個啥牌子,他就能比平寬公安刑偵大隊的負責人高個一截。
而且近些年許多地方刑偵支隊的級別與刑警待遇也都在往上擡。
可這個過程快不了,蘇平估摸着等不到。
這些單位的級別其實相當複雜且混亂,祁淵見習將近一年也只摸清了點大概罷了,細節方面也是一頭霧水。
此刻他也只知道,蘇平理論上能指揮縣大隊辦案,縣大隊也有義務配合,但要他們隊長硬不配合的話蘇平也沒轍。
畢竟縣局大隊比區分局大隊的獨立性要強的多,因爲縣的獨立性本就比區大不少。
再加上蘇平對縣刑偵大隊隱約表現出的排斥,祁淵心裡多少有點擔心。
好在這種情況出現的概率其實極低,體制內的人大多即使撕破了臉打出了狗腦子,面上依舊還是客客氣氣的。
所以大隊的晁隊長聽說蘇平過來,立刻笑着從辦公樓裡跑了出來,遠遠地就伸出了手。蘇平也不算無腦莽的蘇傲天,起碼能做到伸手不打笑臉人,也跟着打了個招呼,然後還算客氣的說:
“老晁,老荀他手傷了,你也知道,不大方便,所以今天我替他,幫他說聲不好意思啊。”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晁隊長笑笑:“你們今天要提審嫌疑人嗎?”
“不需要了,他們已經招供,沒必要再費功夫。”蘇平搖頭:“供詞我大致看了眼,沒有問題,今天主要是想把各項證據補充完畢,咱就將嫌疑人帶回支隊並經預審轉檢方申請逮捕了。”
“行,看你們了,我反正跟着你們幹。”老晁輕笑兩聲,接着又問:“有什麼需要我們配合的嗎?”
“當然得麻煩你們,”蘇平不假思索的說:“我們總共就四個人,忙不過來。可以的話,再給我點人手吧,不用多,三五個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