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平瞥了她一眼:“提議人詛咒她老公,你腦回路挺新奇。”
她抿了抿嘴。
“你說你不信這些,卻又認識這方面的所謂‘大師’,還介紹給池樂葵認識?”蘇平又問。
她表情有些尷尬,頭略微低了些,說:“向算命八字什麼的我還是信一點的,那大師說的也還算蠻準……”
“信一點,你還建議池樂葵詛咒姚楚貴,你這不是害人嗎?”
“……”她抿抿嘴,似乎被蘇平接連這麼懟,也來了點火氣,張嘴就要反駁:“我怎麼……”
蘇平卻不欲與她爭論,只問:“怎麼稱呼?”
“……”她一噎,而後悶悶的說:“我叫劉……”
“好的劉女士。”蘇平說道:“麻煩帶路,帶我們去找找那位大師。聽說他住的不遠是吧?”
“嗯。”她深吸口氣,平復情緒,說:“離這邊就三公里左右。”
“那不是很遠,”蘇平說道:“上車吧。”
劉女士點點頭,上了警車後排座。
幾人也先後上車,往目的地開去。
三公里路不遠,十分鐘沒用就到了,劉女士下車,指着一棟樓說:“就是那棟樓。”
蘇平下車眺目看去,又左右打量了幾眼。
這小區可以算是別墅園區了,樓層都不高,內層獨樓獨院,外層則爲三聯別墅。
很快他又點點頭。搞這些東西的“大師”,只要闖出點兒名頭,一般經濟實力都不弱,畢竟這些東西太過玄乎,很多人到了一定程度後,都會選擇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看一樁風水就能收穫滿滿。
而且,這個別墅園區也有些年頭了,地段也一般,在衆多別墅園區中只能算中低檔。
不過……
他轉過頭,又看向劉女士,問道:“你是怎麼和這位‘大師’認識的?”
“她是我大學同學的姑姑。”劉女士說道:“一直沒有結婚,而是出家修道了,跟家裡關係很僵,也就和我那同學好一點,正好我也對這方面挺感興趣的,就認識了。”
“原來是個女大師。”蘇平暗想道,然後點點頭,請她在前邊帶路。
走了一會兒,劉女士便按了院子外的門鈴。
門倒是很快就開了,劉女士推開門,走了進去。蘇平左右看看,發現院子裡擺了不少多肉,倒是沒看到與風水道術之類相關的東西。
走過小院子,房門是虛掩着的,劉女士敲敲門,便直接推開,蘇平再次本能的左右看看。
有些意外,房子裡的裝修擺設都很簡單,不過終於能看到許多與“道教”有關的東西了,房子大致分成了好幾個區,都擺了香案之類的東西,其中一個區域還有個小火爐,裡頭燃燒着熊熊烈火。
大師坐在一處香案之前,像是在閉目打坐,穿着倒是挺正常的,普通的居家休閒服。
她年齡瞧着約莫三十多歲,倒是不大。
片刻後,她緩緩睜開眼睛,面露微笑:“沒想到,小劉你竟然帶了三名警官過來找我。刑警隊的吧?”
“我……”小劉張了張嘴,想要解釋。
她擺擺手,站起身說:“無礙,我陪警官聊兩句。”
說着,她便走了過來,請蘇平等人到一旁坐下,燒水沏茶。
“你知道我們爲什麼來?”蘇平眯了眯眼。
“爲了小葵的事兒吧?”她笑道:“不難猜。”
蘇平點點頭,爾後直入正題:“你讓池樂葵給姚楚貴下了詛咒,是嗎?”
“她想要下詛咒,我沒同意。”她搖搖頭:“我修的是名門正道,詛咒這種事,我懂,但不會去做。給她的兩張道符,實際上非但不是什麼詛咒,反而是求和淨宅的符篆。
你們要不信,可以把符篆拿到道教協會去,一問就知。”
“噢?”蘇平有些意外,接着又搖搖頭:“就算真像你說的那樣,把符篆埋進人偶裡,給人偶扎針,這些手段或許沒什麼用,但心思還是太……”
“噢?”大師挑眉:“她是這麼做的?”
“怎麼?這不是你安排的?”
“我怎麼會這麼安排。”她搖頭說:“我只告訴她,把符篆放進枕頭下邊就好了。
我雖不想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但也並不想成全姚楚貴那個做了虧心事的男人,符篆也不會幫他,只能淨宅。而宅子乾淨,對小葵也有好處,我心裡自然沒什麼負擔。”
“你這麼做,算詐騙嗎?”
“詐騙?”大師眼中笑意怎麼都止不住:“警官,我是搞風水的。”
蘇平微微眯眼。
大師又說:“你說算就算吧,要把我抓了,安個詐騙犯的名頭,我也認。對我而言,修道在於心,在哪兒都一樣,在監獄裡也沒什麼關係。”
“姑姑!”坐立不安的劉女士一下急了。
她卻搖搖頭表示無礙。
“你倒是坦蕩。”蘇平挑眉。
“無愧於心,自然坦蕩。”她搖搖頭:“我從沒做過一件虧心事兒。”
“那你說說,這些都是什麼?”蘇平擡手指了指周圍的佈置。
“修道所需,不違法吧?”她微笑:“如果這也違法,道教協會,警官打算如何處理?”
蘇平默然。
她又說:“或者你是覺得我坑騙人了?然而這麼多年來,我從未想過以此牟利,幫人做法看風水,也只收點成本費。”
頓了頓,她面露笑意,擡手一指:“至於這棟樓,是我中彩票買來的,剩下的錢都用來投資穩健型的資金,每個月吃利息,約莫有兩萬塊錢,足夠繳納水電費和生活用度了。”
蘇平嘴角一抽,好傢伙,又一個彩票黨?
“至於風水……我不會講那些玄之又玄的東西,給人看風水,只講究通風采光溫溼度,這些本身就和人體健康息息相關。做法消災,消的也不是災,而是患得患失、憂慮恐懼的心思。”
頓了頓,她補充道:“我所修之道,不信鬼神,而信自然。所謂做法事,與其說是你所認爲的封建迷信的活動,倒不如說是開導人的內心。”
隨後,她臉上笑容更加燦爛:“對了警官,忘記告訴你,我是國家二級心理諮詢師。”
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