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舒玉梅愣了兩秒,跟着反應過來:“她們應該是進去給病人換藥的吧。
畢竟額外開了藥嘛,家屬去急診病房取了回來就得交給護士安排輸液,藥物也比較多,中途需要換藥很正常的,家屬一按鈴她們就過去了。
而且,說是值夜班,但也不能真的叫人一宿不睡覺第二天白天接着幹活不是,制度是制度,但太疲憊的話,很容易出問題的,輸錯液產生醫療事故更是麻煩。
所以多數其實都會商量一下,值班的那一組輪流來,這樣每個人都能睡一會兒,休息休息,都不用熬一整宿,雖然累還是累,不過多少也能夠恢復點精神不是嘛。
再說了,夜裡也沒多少事兒,雖然必須得有人值班,但其實用不着那麼多人守着,一個也就夠了,安排一組幾個人同時值班,也是爲了相互間能輪換輪換,都得到休息。”
“原來如此。”鬆哥輕輕點頭。
舒玉梅又道:“就說啊,都是有原因的,她們也不會幹這種事啦。”
“那你覺得,病人家屬呢?”
“也不可能吧,他們應該也不認識的,而且他們一直昏睡,也不會在住院期間跟他們鬧矛盾,沒理由投毒吧。
就算要投毒,他們哪裡來的藥?提前準備?那提前準備是想害誰呢?自個兒爸媽麼?不提前準備,那家病人半夜才送過來的,一晚上功夫他們也搞不到毒鼠強吧?”
鬆哥看了祁淵一眼。
祁淵會議,輕笑道:“早上查房的時候,人多,且當時就發現他們的異常了,是以僅參與了查房的人,可以直接排除嫌疑。那對老夫妻,按你們所說,中毒症狀相當嚴重,也不具備作案可能。
那麼擁有作案條件的,就只有單獨進入過病房的你、曹醫生、那名實習生以及兩個護士,還有那對老夫妻的家屬了。
這個不可能,那個沒理由,人全部都排除了,那是誰投的毒呢?誰有動機投這個毒呢?”
鬆哥扶額。
祁淵這番話,說的真臭。
但鬆哥本來的用意也是讓他試着扮扮白臉,在允許的範圍內稍稍刺激刺激舒玉梅,而很明顯,祁淵領悟了意思,做的也挺好。
果不其然,舒玉梅張了張嘴,跟着便蹙起眉頭,臉色不大好看了。
好在她也沒說什麼,只道:“具體是誰,我真的不清楚,反正在我看來,確實沒人有理由幹這種事兒。
毒殺他們一家有什麼好處?真要有仇的話那也就算了,可咱們這些人,要不是因爲他一家住院,可能見都沒見過他。”
“抱歉,我們不是這個意思。”鬆哥扮紅臉救場:“開始時就說過了,每個人都具備嫌疑,希望你能理解。
當然,也僅僅只是我們主觀認爲的具備嫌疑,因爲根據監控結果,兇手肯定隱藏在你們之間,是以希望你們能配合咱們,僅此而已。
我們以懷疑的目光看待任何可能與本案有關係的人,但也請放心,我們不會輕易的把你們中任何一位視作法定意義上的‘嫌疑人’,在取得客觀證據之前更不會對你們採取任何強制措施,一切的‘配合’需要,都是請求。”
舒玉梅臉色好看了些,但她還是搖頭:“抱歉,我知道的我都說了,我真不認爲咱們中的哪一個會是兇手,這個忙,我恐怕幫不了了。”
“沒關係,你已經提供了不少線索,非常感謝。”鬆哥站起身:“就先到這兒吧,不知道是否方便提供下聯繫方式?
如果之後想到了別的什麼線索,比如誰近期的行爲比較奇怪,有異於平常的話,就像曹醫生那樣忽然變得有些消沉這一類的情況,也請聯絡我們。”
“好。”舒玉梅寫下了自己的電話和家庭住址,同時接過寫有鬆哥聯繫方式的紙條。
離開休息室,目送她離開,鬆哥輕聲問:“目前問詢了三人了,小祁,你怎麼覺得?”
“她說的有道理,那對老夫妻的家屬應該沒條件弄到藥,嫌疑可以排除。而實習生與護士,嫌疑似乎也並不大。
唯有曹醫生,相對可疑。
一來是性格方面的變化,一個樂觀開朗的人忽然變得消沉焦慮低氣壓,肯定有緣由,說不定就是工作事業方面出了什麼變故;
二來是她忽然主動提出幫舒醫生去看看病人,完了直接去值班室睡覺,這個行爲,我總覺得不太對勁,似乎是想創造單獨去病房的機會似的。”
頓了頓,他又皺眉道:“不過……還有個問題,既然是去看那對老夫妻,那麼家屬應該也會注意、注視着她,在他們面前跑去毒殺另一家庭的中毒患者豈不就暴露了嗎?
從這方面看,她似乎也並不具備作案條件,兇手作案的時候,應該是病人家屬也都睡着的時候纔是。那值班護士的嫌疑就相對較大了,或許可以查查夜間護士鈴被摁響幾次……”
鬆哥輕輕頷首,又微微搖頭:“排除病人家屬的嫌疑,有點武斷了。
他們當然沒可能在那一家子患者入院之後弄到藥,但並不意味着不能提前準備——如果他們早先與醫院產生過醫療糾紛的話,提前備藥,以待時機出現也並非沒可能。
至於曹醫生的作案嫌疑……
我想,去查看那對老夫妻的血壓並詢問基本情況,順便到另外三牀看看同樣因中毒入院的患者,對其他人而言,這個舉動應該非常正常吧?他們未必就會起什麼疑心了,甚至當面下毒,他們也不一定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