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最大的可能,是既無法證明,也無法證否。”蘇平輕輕搖頭,否認了柴寧寧的提議,說:“按照疑罪從無的大原則……本案依舊難有突破,不妥。
還是針對張海明展開調查吧,既然她嫌疑最大,那就重點查她,別想着另闢蹊徑了。”
柴寧寧哦一聲,坐了回去。
“其他方面呢?”荀牧問道:“有收穫嗎?”
方常站起身,瞥了鬆哥一眼,隨後別過頭去,對荀牧說:“報告,我和老海,在派出所同事配合下,摸排了三個農貿市場,發現有疑似售賣違禁藥物的攤位共計十三個,違禁藥物已收繳,正在等待檢驗結果,攤位老闆已控制。
因爲違法行爲尚未坐實,或者說,已確定存在違法行爲,但不確定所售賣違禁藥物具體爲何種種類,是以暫未展開詢問。
不過想來開完會後,結果也就該出來了,隨時可以拿一組照片去詢問,只是能否獲得線索,暫時也無法確定。”
荀牧頷首,又看向其他刑警。
他們一一起身彙報,結果與方常大同小異。
見暫時沒什麼本質上的收穫,且還有一大堆工作等着他們去完成,荀牧便也沒多耽誤時間,很快宣佈散會,讓大家各自去幹活。
次日清晨,老海等幾名刑警分別找到荀牧,先後彙報了同一條線索。
張海明確實出現在那幾個農貿市場之中,並向這些攤販打聽老鼠藥,是以被這些攤販認了出來。
最終,她在兩名商販處,分別買了瓶藥,都是毒鼠強——這兩家商販也知道自己賣的是毒鼠強,對罪行供認不諱。
“彙報一下位置,誰離醫院最近?”荀牧立刻抓起對講機詢問。
鬆哥很快彙報:“我在醫院附近的派出所,離醫院一公里左右。”
“就你了,”荀牧說:“立刻前往醫院,盯着張海明,我叫人把傳喚通知書給你送過去。別跟着回來,你和小祁就留在醫院裡,多注意注意其他醫務人員和封固等幾名患者家屬,在蓋棺定論前,其他人嫌疑依舊不可完全排除。”
“明白。”鬆哥很快回道。
十點,張海明被帶回支隊。
十點半,柴寧寧彙報,未在張海明家中搜到疑似毒鼠強的藥物,可能被處理了。
十一點,護士長報案,稱在家中發現幾隻死老鼠,並在角落裡發現少量白色粉末狀物質,結合案情推測疑似毒鼠強。
柴寧寧和凃仲鑫很快帶着民警上門,小心的將這些物質收集完畢,帶回支隊勘察,確定這些白色粉末爲毒鼠強無疑。
鬆哥和祁淵第一時間對護士長展開詢問。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護士長依舊有些驚魂未定的模樣:“張海明是來過我家,來吃飯呢,我請她來的。”
“爲什麼請她上你家吃飯?”
“主要覺得有點對不起她吧。”
“噢?”
“她想考主管護師職稱,也就是參加護理中級資格考試,”護士長說道:“按照時間,明年她工作年限就應該夠了,可以參加考試,但……”
“怎麼了?”鬆哥見她停頓,配合着問道。
“今年三月,咱們科室出了起醫療事故,屬於注射失誤導致的局部組織壞死,壞死達體表面積3%左右,並無大礙,但已達四級醫療事故標準。
她當時向我求情,還向我送禮,並想辦法與患者協商準備私了。我猶豫再三,覺得不能幫她隱瞞,讓她有僥倖心理。
左右不算大事,按理並不會太過影響她的職業生涯,就當長個教訓也好。當然,我也有私心,我擔心替她隱瞞,會影響到我自身……”
“所以你如實上報了?”
“是,最後醫療事故鑑定委員會進行了細緻的檢查鑑定後,判定此次事件爲醫療事故。
自那時起,她似乎就對我懷恨在心了,開始各種編排我,說我脾氣暴躁,家庭不幸福什麼的。
說實話,對她,我是有愧疚的,所以她說的這些話,我也沒太往心裡去,聽之任之。
前段時間,聽說了職稱考試的事兒,聽說她原本明年就可以報考了,結果受這次處罰,得滿三週年之後才能報考……
我就更加愧疚了——當然,只針對她個人,不針對此事,如果有機會重來的話,我想我還是會如實上報,而不會徇私包庇。
但對她這個人,我心裡總歸過不去,手底下的護師出了差錯,我其實也有責任的,便越想越不是滋味。
前幾天,我終於下定決心,請她到我家吃飯,並鄭重對她道歉,也想在經濟方面給她點補償。她沒說什麼,那天我們聊得也挺開心的,我以爲她也解開心結了。”
“這麼重要的線索,爲什麼不早告訴我們?”祁淵皺眉。
護士長抿抿嘴:“我沒想到她會幹這種事,而且我認爲她已經放下了,所以就沒彙報,也是擔心你們會因此懷疑她,對她造成不好的影響吧,我對她還是有點愧疚。
但真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有嫌疑,更沒想到她竟然會想害我……
她在我家投毒鼠強,是爲什麼呢?想毒死我嗎?但我也查過相關資料,毒鼠強很少因爲皮膚接觸而中毒的,她灑在我家角落裡,對我影響並不大啊。
要不是因爲老鼠死了幾天,發臭了,在家裡聞到怪味兒,發現了幾隻死老鼠……
發現死老鼠的時候我都沒反應過來呢,看到她被你們帶走,我才忽然想到這個可能,這些老鼠,不會是吃了毒鼠強死的吧,纔想到家裡好像確實有些白色粉末,也才聯想到可能是她在我家吃飯的時候投的毒……”
“或許,她是爲了栽贓嫁禍。”想了想,祁淵說道。
鬆哥看了他一眼。
祁淵立馬閉嘴不言了。
“栽贓?栽贓我什麼?”護士長一愣,緊跟着立刻反應過來:“該不會是想栽贓我投的毒吧?”
幸虧你當天下班的早,與患者一家完全沒有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