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記錯的話,阮軒民有個女兒,上高三。而且,一米五五到一米六這個身高對成年男性而言比較罕見,但對女生來說,就相對常見了。阮軒民爲自己女兒頂罪,也說得過去。”
蘇平未置可否,沉思起來。
不一會兒,荀牧回到辦公室,將一疊屍檢報告放在桌上,蘇平抄起來翻了翻,說:“蔭道內發現有潤滑液,但未見米青液,原先以爲是戴了套,現在看來,還有可能是用的假貨。”
“嗯。”荀牧應一聲,想了想,又說:“不過……證據怎麼辦?女性作案的可能確實存在,但這個說法並不被廣爲接受。
如果沒有站得住腳的證據直接進行調查的話,要嫌疑人配合還好,倘若不配合,咱們會面臨相當大的輿論壓力。”
“不方,”蘇平平靜的說道:“只要查清真相,證據一擺,再對外公開,搞定。”
“沒那麼容易。”荀牧搖頭道:
“表面上看起來證據完整的情況下,阮軒民他老婆都能請律師到市局大鬧一通,當然,她手上也確實握有相應的證據……
再加上現在在很多父母眼裡,自己家孩子都是好的……總之,她不太可能接受咱們這一調查結果,哪怕嫌疑人已經招供。
畢竟她呈交傷情鑑定報告的時候,阮軒民自己也已經招供了,可她不認。
當然,她法律意識比較強,懂的維權,這倒也是好事兒,可怕就怕她只把這當工具,對自己有利的時候講維權,證據齊全完整且無可辯駁了,她還是打着維權的名頭撒潑。”
“嘖,我們辦案什麼時候要看嫌疑人家屬臉色了?”蘇平翻個白眼:“她要維權,維去唄。要鬧就鬧,跟我們又有什麼關係?”
“我知道。”荀牧擺擺手:“我的意思是,辦肯定要辦,但得小心點,得完全造規矩來,一些踩線和打擦邊球的手段儘量別用,以防萬一。”
“知道了知道了。”蘇平說。
“那麼,按照無罪推定原則,”荀牧又說:“阮軒民女兒無法排除作案嫌疑,滿足作案條件還不夠,必須得找到能直接指向她的證據。話說回來,她叫什麼名字來着?”
“阮海清。”蘇平雙手抱胸:“挺巧,死者宋秀貞,還是阮海清的班主任來着。”
“這名字怎麼有點耳熟?似乎在哪兒聽過……”
“比較大衆的名字,撞名也不奇怪。”蘇平撇撇嘴:“老荀,你怎麼肥四啊?關注點都在什麼奇奇怪怪的地方?”
荀牧扶額:“精神有點渙散,可能是累着了沒緩過來。”
頓一頓,他喝了兩口濃茶,又說:“好了,言歸正傳吧,阮海清的犯罪證據,你打算怎麼獲取?”
蘇平沒回話,只看向祁淵。
“呃,”祁淵瞭然,蘇平這是在考校自己,腦筋立刻飛速轉了起來。
很快他就有了想法,說:“我認爲,咱們還是可以以阮軒民爲突破口。有了剛剛提出的思路,阮軒民的作案嫌疑,其實也就無法直接被排除了,哪怕他的身高也並不相符。
但與之對應,大量客觀物證直接指向他,再加上他自己已經招供,那麼不是確實犯罪,就是替人定罪,總歸都是觸犯刑法的。
那咱們大可以他爲突破口,提出上門搜查,展開各項調查,他家人配合最好,不配合那也無所謂,強制執行。
只要能搜出指向阮海清的證據,OK,搞定,咱們就有由頭傳喚乃至拘傳阮海清了,到時候順着方向往下調查,總會有實錘的時候。
再者,現場也可以再仔細查查。如果真的是阮海清犯的罪,那不管她再怎麼小心,而且還有阮軒民收尾,按理總都會留有一定的線索纔對。
當然了,也不一定是阮海清犯下的這樁命案,只不過,女性,同樣具備了作案嫌疑而已,其中又以阮海清嫌疑最大,其餘關係與阮軒民很近的女性,也有可能。”
蘇平輕輕點頭,又對荀牧一擡下巴。
“各種情況都考慮到了,”荀牧輕聲說:“總體來講,還算穩妥,就先這麼辦吧。
嗯,補充一點,可以在外圍調查下阮海清,搞清楚她的性格、脾氣還有取向,這方面能取得突破的話,案情基本就明朗了。”
頓了頓,他擡腕瞧瞧時間,同時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趕緊回去歇着吧,明兒起來再具體安排任務。”
“好。”祁淵頷首,離開了。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回家睡,家裡更香。
……
翌日清晨,祁淵起了個大早。
然而剛到支隊,還沒來得及吃早點,就聽到一則消息——阮軒民老婆帶着阮海清自首了。
“自首?神馬情況?”他眨眨眼睛,三口啃掉倆饅頭,又一口氣嘬掉一整杯豆漿,便迅速往審訊室跑去。
支隊審訊室有好些個,他管前輩們問了問,才找到審訊阮海清那個。
監督室內,鬆哥、老海等好些熟人都在,隔着單向玻璃旁觀,顯然對這樁案子都相當感興趣。
瞧了兩眼,祁淵便發現審訊纔剛剛開始,荀牧一直在問些諸如性別年齡之類的基本信息。而審訊室內也只有三個人。
阮海清已滿十八週歲,因此蘇平並沒讓她母親在場。
當然,她母親這會兒也在監督室內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