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墨厭空手回來還一副被鬼追着的模樣,鄔滌不解,“趕車的,你這是見鬼了嗎?買的東西呢?爲何纔回來?”難不成被人跟蹤了?!
墨厭心慌意亂沒好氣道,“你還好意思問!要不是四殿下在你那宅子裡守株待兔抓你,我能被那鄭凡追着跑半夜嗎?!”真是倒黴透了。
“……”還守株待兔上了?鄔滌翻個白眼,“這麼說你正事沒辦成一件,就和那鄭凡鬼混了半夜空手回來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鄔滌!你怎麼說話呢?!什麼叫鬼混?!是他不講理非要追着爺問你的下落好嗎?!”墨厭莫名動氣較真兒。
“得了得了,你嚎這麼大聲作甚,莫要吵到我家大美人兒休息。”鄔滌懶得與他計較,轉身回屋守夜。
瞪着鄔滌合上的屋門,墨厭一陣氣結。鄭凡那張冷臉時不時鑽進他腦海裡揮之不去,惹得他異常煩躁。
“吵醒你了?”輕手輕腳回屋,看到褚江拓漂亮清明的眸子望着她,鄔滌心下一軟笑意盎然。
鄔滌過來榻前蹲下細看着他,心跳再次不受控的加速,“大美人兒,皇上鬆口答應不會再強求你與鄔曦兒的婚事……至於以後你們的婚事順其自然就好,你不必再與皇上正面對抗。”那樣只會使得他遭罪。
見他安安靜靜望着她毫無情緒,鄔滌斂眸扒拉着枕間他烏黑的髮絲,眉間有着些許輕愁。
卻突然聽到低醇的聲音在靜夜裡想起,“我不會娶她。”聲音不高毫無起伏卻異常堅決。
擡眸對上他深邃的眼神,鄔滌展顏笑開,明媚的笑顏照亮了他陰涼冷硬的心房。
“大美人兒,你的聲音真好聽。”她仍舊不吝嗇鼓勵他,“大美人兒,日後不論遇到何事,你定要先保重好自己的身子,活着,纔有機會與希望。”你可懂?語重心長的話,也是掏心掏肺的好。
褚江拓一想,若是自己身子好了,鄔滌就不惦記他了。還是他嫌棄他累贅?褚江拓忽然偏開臉不看她了,鄔滌滿心無奈被氣笑。
“大美人兒,我知道褚氏這江山你沒興趣……可若是他們欺人太甚完全不給你留活路,你也不能坐以待斃……你的身子要儘早好起來,我定會想到法子給你解毒。”他的大美人兒不能任人宰割。
忽然,褚江拓又轉回臉看她,看到她眼底深深的關心與濃愁,他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惹得鄔滌頓時忘記了愁悶笑出了聲。
墨厭獨自在寒冷的冬夜裡繼續挖菜窖,鄔滌出來忍不住唾棄他,“那菜窖已足夠深,你再挖下去估計要變成水井了。”看不懂他鬧心什麼,估摸是因爲褚江拓沒說饒恕他下藥一事。
墨厭不理她埋頭苦挖,鄔滌無奈,“趕車的,你好好守着大美人兒,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一聽鄔滌要走,墨厭嗖地跳上來急眼。
“半夜三更你作甚去?又丟下不管我家主子了?!”他理直氣壯的模樣氣笑了鄔滌。
“趕車的,你我到底誰是大美人兒的僕人?”胡攪蠻纏不講理嘛。
“不行!你不能走!”萬一這一走又不回來呢!主子再鬧脾氣的話,還讓不讓他活了!
“呦呵,趕車的,你這脾氣見長啊?”鄔滌一副登徒子的嘴臉伸手就要掐他的小黑臉,被他的惡狠狠的避開。
“照顧好大美人兒,否則小哥哥回來揍你!”鄔滌衝他比劃了兩下拳頭便躍身而去,空留墨厭氣得跳腳。
憤恨半晌,他只得丟下鐵鍬回屋貼身守着以防萬一。不得不承認,有鄔滌在,他灑脫極了。
一進屋撞上冰涼的目光,墨厭頓時腿一軟就要跪下去,“他呢?”冷淡的兩個字震得墨厭有片刻呆愣,他?是誰?
“哦!主子,鄔滌說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見主子仍舊冷冷看着他,他趕緊補充,“真的,鄔滌很快就會回來的。”不會丟下主子又不管了吧?!墨厭心底一陣哀嚎。
“其他。”褚江拓冷寒的聲音驚得墨厭又是一顫,趕緊回話。
“主子,西南兩國人都是爲銅雲咒而來,還有那秘籍中記載的七殺之子,暗間傳言有天師測算出那七殺之子在我國嶽京城內。聽城裡百姓說,那些混進城的南蠻夷已被御林軍追擊逃出了城外。”墨厭絲毫不敢耽擱,把得到的新消息挑重點稟報。
七殺之子?銅雲咒?褚江拓深邃的眼底隱藏着千絲萬縷的愁緒。
“主子,那些商鋪都運作如常,城西玉器行那邊傳信說,有外地人近來去過幾趟,專挑一些古舊的玉飾。城南陽春樓傳信說,近來也有外地人常來,點要的大多是十八九歲的小倌,叫去小倌也……不尋歡作樂,就是陪着詩酒茶話,都會詢問每個小倌的確切生辰。城東茶莊傳信說,隔壁布行昨日來過一人異地口音,打聽鄔大將軍府所在,還提及了鄔滌。”墨厭一板一眼說完,悄悄觀察一下主子的面色。
異地人打聽鄔滌?褚江拓抓住關鍵眼神冷了幾分,“暗中保護他。”肯定的命令毫不猶豫。
“主子!……”墨厭震驚了,“您是讓我去保護鄔滌對吧?”他問得心肝緊張顫抖,見主子冷眼睨着他不說話,他慌忙勸說。
“主子,鄔滌獨來獨往習慣了,有人跟着他,他定會很快察覺。主子,眼下時機未到我們絕不能暴露,否則可能會前功盡棄。主子,您要相信鄔滌,以他的身手絕不會那麼容易吃了虧,再說,以鄔滌的性子,他肯定不喜歡總被人盯着。”墨厭急切說服。
褚江拓只聽進去一句,鄔滌不喜歡被人盯着?應該不喜歡,哪怕只是爲了保護他。
“屬下告退。”見主子開始猶豫,墨厭趁機開溜,生怕主子又下達不明智的命令。
鄔滌放心不下孃親,猜到鄔曦兒肯定會因爲婚事鬧騰,遭罪的是孃親。
她悄無聲息潛到將軍府後院外的一棵梧桐樹下,暗中觀察那些巡夜官兵的數量與動態,她擔心有歹人混入這些守衛中。
突然發頂一動,有大片枯黃的樹葉從頭頂掉了下來,鄔滌不以爲意擡手扒拉幾下頭頂繼續觀察,忽而想到寒冬臘月的,光禿禿的樹枝上哪來的樹葉?!她背脊一涼猛然擡頭去看,撞上一雙笑意盈盈的臉孔,在寒冷的月色中顯得有些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