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山已經徹底認栽,他商界奇才的名頭在陽安城也是聲名赫赫,今天這生意的確做得有點虧。
“我可以給你機會捲土重來,把你知道的東西說出來你的命就還是你的。”大局已定,楊真比平時的耐心好了不少。
方玉山再次苦笑,“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有隱瞞的必要嗎?”他脣角微張,神態安然。街心突然出現一道黑影疾速向他靠近,那黑影卻無質。
不用說,黑影的主人正在空中。
瞬間剎那,方玉山眉目失神,嘴巴里面卻發不出聲音。
“雷行!”楊真大怒,是誰能夠識破他功法有恙,他大概也猜得到,卻想不到對方居然做這樣老套的事情,實在是無膽匪類。
兩條電龍直擊方玉山,若是對方想與方玉山同受重創的話,盡力施爲就是。
電龍迅烈,從空中直下,讓人汗毛倒豎,過大道未半,驀的勢頭止住,凜凜寒氣剌入骨髓,一高大壯實身影落在路中間,伸出單手,御氣化盾,那電龍狂嘯,奈何攔阻之人修爲實在太高,電龍掙扎數下,從空氣中暴開,將要消散。
電龍將散而未散,楊真再前躍,“冰雷!”,冰中有雷,看似冷清其實兇險,全力施爲,冰晶才一襲出,更加強烈的極寒真氣撲面而來,冰雷法訣不到半途,只剩下殘霜悄然落地。
“小子,你想要我的命麼?”攔路那人單掌再次揮出,一股極冷氣箭向着楊真疾射,聚雷成盾,氣劍直擊電盾。
有電盾在身前,楊真仍然承受不住,胸口憋悶,推射的力量讓他浮空後退,一退再退。
哼!
退出十餘丈,後背有人同時發出悶哼,去勢才止,接應的車焰與楊真差點噴出鮮血來。
“這老傢伙是故意的。”車焰低喃道。
楊真不語,只餘憤恨。
再前方,那旗杆邊方玉山眉心一點紅,瞬間渾身結成紫冰,硬挺挺的直接倒於地上,倒地聲音相當沉悶。
這樣的殺人手段是林楓的專長。
看到林楓已經得手,文東來輕撫頷下鬍鬚,“楊真,你們陽明宗的人如何這麼不濟事,居然被一個區區商隊伏擊?”
“去你媽的屁!”聲音雖然極小,語氣卻實在古怪,文東來已經將一雙老眼看向奧多,那話顯然是他所說的。
楊真大踏步走上前面,躬了躬手,“今天全賴文長老出手奧援,不然的話我們全數交待在這兒也有可能。”
文東
來冷哼一聲,“你知道就好。”
“長老,我們陽明宗的人還有事,回宗再相謝。”也不告別,楊真給幾個師弟妹使個眼色,幾人行得比風都快,一溜煙的就不見了。
林楓眼神中似有不甘,文東來沒有發話,他也不好做什麼,“長老,就這麼放他們走了?”
文東來也回頭向酒樓行去,“不放他們走怎麼辦,難道全數殺了?一宗全滅,你有這本事能夠完全掩蓋住麼?不過那小子雖然不似我先前看到的那般孱弱,也不過到練氣四級而已,遠遠不是你的對手,你有什麼怕的?”
林楓仍自不甘心,卻不得不跟着文東來的步伐,回去商討接下來的禍心了。
“文東來這貨,終有一日我將手刃之!”羅憲行在五大弟子未尾,想起先前的事情就憤憤不平,胸腔中快噴出血來,臉上卻是鐵板一塊。
車焰比他領先一步,“終有一日未免太晚,這事情儘快纔好。”
楊真何嘗不想盡快,殺人謀命他也算是行家裡手,心內卻總覺得要殺文東來得堂堂正正才行,有月冠在手,這事情未必就不能成行。
五人並行,沒有多長時間就到了陽明宗的地界,守夜的粗使弟子上來傳訊,說代宗主居所有人來了。
時間這麼晚了,居然還有人來訪。
楊真卻沒有什麼意外的,最近一段時日總盟的長老們會常常深夜前來,因爲面見信物依常例都是深夜。
於是叫一衆師弟妹退下,他得前去看看到底是誰。
“先前練功練得隆隆作響,我是一直沒有睡着,後來又大戰一場,估計你自己也受不了,飯堂裡面等着你。”洛辰將手上的黑紅色事物輕輕拋起,卻是吳舞陽口中的雷鳥屎
楊真極其懷疑吳老頭是故意用這東西來噁心自己,話說回來,若論本質,他是噁心做好事,有點小壞而已,“我去去就來。”
洛辰寧願不睡覺也要讓他把那東西吞下去,躲是沒有得躲的,楊真眉目間全是苦意,卻不知道這鳥屎效力究竟怎樣?
四大弟子都退下,各做各事。
整理下衣飾之後,雙手負於身手,楊真昂然而行。
心底正懷疑到底是哪位長者來看信物,最好不要是太過難纏的那幾位,卻看到一個貌似農家打扮的年青人站在他房門前。
看到這人,楊真有點啞然失笑的感覺。
“吳師弟。”語氣緩和與平時不同。
被叫做吳師弟的人卻是吳舞陽的遠房孫子吳三寶,他入無爲宗比楊真晚了五六年,兩人的年齡一般大,這個吳三寶還大了月份,“楊師兄。”
“你來有何事?”
楊真一句話問出,吳三寶臉上憨厚的神態就現出來了,左手搓右手相當扭捏,“這個……已經幾年了,那信物長什麼模樣我也沒有看過,還是想來看看。”
楊真只能強忍笑意,不得不說這人是個老實人。
當年陽明、無爲、冰極三宗議定,無爲、冰極兩宗按時日隔開,分別派宗內精英弟子前來參悟信物,這個吳三寶也是其中之一。
不過他真是老實到家,覺得這樣做實在有些不講道義,但他又不好違背宗門長者的安排,嘴巴上面答應着而已。
最早幾天,他還偶爾晚上到祭祀重地門外拜一拜,到了後來乾脆人都不出現了,說是不好意思。
這人不一定是天底下最老實的人,但那天底下最老實的人楊真卻是沒有見過,也暫時只能是他了。
楊真嘴巴咧開,不好笑出聲來,好不容易調整表情,臉上肌肉已經抽痛,“這是應該的,你等着,我先準備準備。”
若是別的弟子,楊真可不會回答得這麼幹脆,因爲這日子不對,離會武日子越近,無爲、冰極兩宗的弟子會來得越疏。
總盟長老們會時時前來,他們可不會像別人一樣安排個三、五、六、九,被撞見的話不是用兇險能夠形容的。
面對這人楊真自然說不出拒絕的話,反正也就這麼一次了。
“好的,楊師兄先請信物吧。”
吳三寶已恭恭敬敬的站在離門數丈的地方,看他的打扮比起宗門的粗使弟子都不如。無爲宗不重物質,宗內豪富出身的年青人卻極多。
衣衫款式就簡、色素,卻不代表人人都得穿得像吳三寶這樣。
究其根本也是出身原因,他家裡本來就是務農的。
楊真將月冠摸出,焚香畢,再做了無聊的程式,這是見信物的必要流程,就算冰極、無爲那些真小人表面上也是應允了的,話說回來,偷訪信物的事情都敢做,做這些流程其實就是做秀。
僞善與當婊子立牌坊的事情是哪個年代都有的。
吳三寶先是拜伏於地,接着走進了房門,頭略微低着,搞得楊真不停苦笑。
正想給他讓開位置,讓他瞻仰瞻仰,楊真眼裡現出驚異顏色。
不爲別的,因爲他突的發現吳三寶一進來之後,那星芒兵刃正在不自主的顫動,這是從來就沒有過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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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