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有人指使?”那一彪大漢中,有個體格異常粗獷的男人,馬上抓住其中一個小惡棍的衣領,逼問道,“老實交待,是誰指使你倆對咱們的嫂子不敬的?”
兩個小惡棍一聽,就有點找不着北了,因爲剛纔搶這女人的籌碼,也是一時頭腦發熱而已,要知道搶籌碼,還要拿去兌換現金,這無疑是一項智障之舉。他倆根本就是傻冒行動,哪有受人指使?
“不肯說是吧?”粗獷大漢揮起鍾鉢大的拳頭,就要招呼下去,卻又被那隻玉手拉住。
這女人看着餘人傑道:“放了他倆,你們也回去,我還有生意要做。”
“是。”那彪大漢丟下那兩個小惡棍,走出了賭廳。
兩個小惡棍這才知道得罪了大人物,這會撿回了一條小命,忙向這女人點頭哈腰,殷勤地賠禮道歉。
“快給老孃滾。”這女人總算髮了狠話。
兩個小惡棍帶滾帶爬,一溜煙就消失掉了。
餘人傑趕緊輕咳一聲,對哈雷道:“錢賭光了,咱們走吧。”
心驚膽跳地往賭廳門口走,聽見那女人在背後叫了:“不玩了嗎?要是沒錢,我可以借點給你倆。”嚇得餘人傑更是驚慌錯亂,加快腳步往外走。
出去之後發現那女人沒追出來,才鬆了一口氣。跟在後面的哈雷,有點想不明白了:“喬治,你好像很怕那個女人?”
“我也搞不明白,她好像是衝着我較勁,不知道哪兒得罪過她。”
兩人下到四樓,聚在401瞎聊了半小時,哈雷便道了聲晚安,轉去402就寢休息了。半小時之後,餘人傑躺在牀上迷迷糊糊快要入睡,突然聽見有人在外面敲門:“有門鈴都不按,難道是她們來了?”
想到這兒,餘人傑馬上來勁了,蹬蹬蹬蹬地跑到門邊,也不瞄一眼就開門做手勢:“兩位,有請。”
門開了,感覺有兩個人走了進來,餘人傑滿心歡喜地擡起頭,一看,愣住了。來的這兩個,是女人沒錯,其中一個還是幫他開房的那個服務員小妞。這小妞粉臉含春,抿着小嘴看着餘人傑淺笑嫣嫣,神情親切而繾綣。這對於“賣藝”的小姐而言,表情的自由控制術,當然是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這沒什麼好奇怪的,而令餘人傑驚訝的是,跟在這小妞的後面,是一位成熟透了的女人。
餘人傑看到這個女人時,頭就大了,而這個女人,臉上露出的表情,竟然是大爲奇怪:“咦,原來你是住在這兒呀,真是巧啊!”
這麼說,這女人是認識餘人傑了,餘人傑頓時傻眼了,問題的關鍵,他認出她來了,卻是一小時前在賭廳碰過面的,把他的全副身家贏走的——那個黑龍的女人。即便如此,他還是不認識她呀,她爲什麼對他陰魂不散呢?
“怎麼?不歡迎我?”這女人看見餘人傑呆愣住,馬上露出個迷人的笑容,撫慰下他的心,不讓他起半點的戒備。
“歡……歡迎!”餘人傑強作鎮靜,心裡面開始琢磨:要不要馬上叫醒哈雷?
這女人似乎一眼看穿了餘人傑的心思,轉身就把門關上了,微笑着道:“剛去了隔壁,你那小弟似乎格外照顧你,打發我來這裡,要我好好侍候你。”
什麼,剛纔她去找哈雷了?餘人傑不禁犯疑了:怎麼剛纔我沒聽到你敲隔壁的門?還有,哈雷難道沒認出你來?
很明顯,這女人在撒謊。
“怎麼,我倆姐妹今晚來給你暖被窩,你不喜歡?”
這女人太會說話了,餘人傑即使心存疑慮,也不好當面拒絕於她,心中老琢磨不透的一點,就是:爲什麼她好像對我有所圖?圖我什麼呢?
“我……”餘人傑不敢回答說“喜歡”,或者說“不喜歡”,他有點驚慌失措地道,“我、我聽過黑龍大哥的大名。”言下之意就是:你來侍候我,我可招惹不起黑龍這麼一號人。
那女人聽餘人傑這麼一說,反而舒了一口氣,踮着高跟鞋,徑自走到牀邊,曲着身子坐在了牀沿上:“放心,他不會知道的,就算知道,他也是能接受的。”
餘人傑倒真不相信這個世上,會有如此“胸懷”的男人。不過,他看見那個服務員小妞,自從進門後,一直保持着職業般的笑容,並且一直跟在這女人的腳邊,這會見這女人坐下了,她竟然是佇立在旁邊,像個丫環,馬上明白過來了:這小妞,竟然也是受這女人指使,而且明擺着是從屬於這個女人,那麼,很顯然,這是一個圈套。
難怪了,難怪餘人傑跟哈雷在餐廳吃飯時,這小妞會主動來拉攏這一單“生意”了。
“貌似這一切,並非如我所願,我只想找個樂子,沒想到卻中了你的圈套。說吧,你衝我而來,圖的是什麼?”明白過來之後,餘人傑開門見山地直問這個女人。
這女人笑了,一個大腕人物的笑,讓餘人傑明顯感受到無法預料的害怕。這女人站起來,走到餘人傑的面前,再次伸出玉手:“我是姬瑪,很高興能認識你,FFC世界大賽的三連冠,喬治先生。”
姬瑪神態莊重,笑容迷人,容不得餘人傑不將手伸出去,但隨之是懸在了半空中,老半天不敢再接觸到她的那隻瑩白細滑的玉手。餘人傑吃過一次虧,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再給鉗子咬上一回。
看到餘人傑起了戒備,姬瑪收起了笑容,道:“想不到喬治是這麼膽小的男人,連女人的手也不敢握,真搞不懂,這麼膽小的人,還怎麼出來找樂子?”
旁邊那小妞聽了,直瞅着餘人傑笑:“姬瑪姐,他不同,女人會自動送上門來的。”
姬瑪聽了,與這小妞一塊笑了:“這麼說,喬治先生倒是成了女人找樂子的消遣品了?呵呵。”
餘人傑最受不了激的,當下把懸在半空的手,搭上了姬瑪的手:“誰說我不敢跟女人握手?”
盈盈一握之際,餘人傑馬上就後悔了,這個姬瑪竟然又是故伎重施,玉手陡然一收緊,又成了一把鐵鉗咬死了他的手。餘人傑臉色一沉,想發火,但四根手指痛得他直咧嘴:“你……哎喲,快鬆手……”
旁邊那個小妞這會見了,笑得花枝亂顫:“姬瑪姐,原來這喬治先生挺有勇氣的,敢在同個坑上栽兩次。”
姬瑪見餘人傑這下痛得沒了半點男人的架子,便鬆開了手,退下一步,又坐在牀沿上,反客爲主,朝餘人傑做了個“請坐”的手勢,然後道:“喬治先生,看來你的專長,只能發揮在飛車比賽上,至於生活方面,可並不怎麼高明啊!我跟你兩次照面,都輕易讓你栽跟斗,看來,你的確需要像我這樣的大姐來照顧啊!”
餘人傑像個小孩子給姬瑪耍了兩回,真搞不懂這個姬瑪是何居心,有點雲裡霧水,這下聽她說要“照顧”他,才明白原來她是想收他做小弟,當下不幹了:“姬瑪姐,你這麼精明,你也知道,我的專長只能發揮在飛車比賽上,至於打架、收保護費等等這些小弟的活兒,我恐怕做不來。所以,姬瑪姐,不是我存心不想跟你混,只是我根本不是做小弟的料。”
姬瑪見餘人傑誤會了她的用意,忙解釋道:“喬治先生,你只猜對了一半,我想你爲我效力,這點不假,但並不是要你跟着我的弟兄去打打殺殺。”
“不是?”餘人傑有點糊塗了,心裡有點美滋滋地瞎想:難道你想養我這個小白臉?
姬瑪當然猜不着他會有這麼齷齪的想法,繼續綻放她那迷人的笑容,道:“對,你跟我混,我決不會虧待你。實話告訴你吧,對於喬治先生的車技,全大不列顛的車手,我只欣賞你一個,所以,你的這一專長,要是跟了我之後,會得到更多的發展空間。”
哦,明白了,又想利用他的車技,爲她賣命賭錢了。餘人傑當下搖頭:“我覺得現在挺自由自在的,並不覺得需要更好的發展空間。”
“是嗎?”姬瑪第一次用帶有嘲諷的眼神,瞟着餘人傑道:“喬治先生從倫敦那兒跑來英格蘭,難道是來旅遊嗎?我聽說多佛爾市今天發生了黑社會區域戰,黑手黨布萊恩的老窩,給樸次茅斯市的二頭目丁基,帶人端掉了。布萊恩跟他的女下屬,嗯,叫黛娜的那個女人,兩人因爲一個叫喬治的車手,是你吧?兩人發生內訌,不和,展開拼殺,布萊恩把那個女下屬殺死了,現在正四處派人追拿喬治先生。想不到喬治先生真是好有閒情雅趣,竟然大搖大擺地跑來英格蘭旅遊。”
姬瑪這番話,讓餘人傑徹底震傻了。第一,這女人消息好靈通呀。第二,不是黛娜殺死了布萊恩,反而是布萊恩殺死了黛娜,這太出餘人傑的意料了。
“我還得到另一條不太讓人高興的消息:似乎五天前的那場三連冠衛冕戰,並沒給喬治先生贏來好處,反而招惹了原飛豹俱樂部的老闆邁克,跟現在的美國佬老闆魯克,兩人的追殺。看來,喬治先生不僅飛車比賽精彩絕倫,就連生活也是多姿多彩啊!”
這個姬瑪姐可真是有備而來啊,竟然把餘人傑這五天來的事情,搜刮得乾淨、清楚,攤擺着跟她是活路一條的理由,看來,餘人傑看似沒得選擇的餘地了?
問題是,跟着這個黑龍的女人,可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