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天道 五四四 無蹤毒物,詞中神秘客
“怎麼回事?”孟帥脫口而出。
與此同時,韓鳳至也同聲問出了這個問題,還有其他許許多多的旁觀者,或者出聲,或者沒出聲,都冒出了同一個疑問。
這因爲戰局扭轉的太過不可思議,所以冷場了。
剛剛孟帥贏,也是有許多不可思議處,但總還是有來有往,無非是最後摔的那一下看不清楚,而且最後從天而降,很有爆點,因此衆人尚能本能的鼓掌歡呼,可這一次,真是從頭到尾莫名其妙,衆人連歡呼的意識都沒有。
在一片寂靜的時刻,裁判從天而降,檢查了楊陽的身體。衆人無不屏息,想看他如何宣佈結果。過了一會兒,裁判滿是凝重的擡起頭,道:“龍四失去了意識,虎四——獲勝”
底下一陣譁然。與一般的歡呼不同,衆人大多議論紛紛,喧譁不已。也有不少對裁判的語焉不詳表示不滿的,各種猜測更是紛至沓來,一會兒便編出了幾百種版本。
韓鳳至咬牙切齒,抓住孟帥道:“這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孟帥沒想到原本英氣的師姐也有化身瓊瑤角色咆哮的一日,看來她對楊陽不只是師兄妹的感情,無奈道:“師姐別急,一會兒有結果。楊師兄不可能在山上不下來,等他下來你過去看看不就行了?”
正這時,人羣分出一條縫,兩個弟子擡着擔架來了。
爲了救治傷員,場中本來就備有擔架。連續比了四場之後,擔架還是第一次用。其他三場的敗者都沒到用擔架的地步。孫慶最慘,也是被摔暈了,但他身體龐大,擔架不夠盛,加上只是腦震盪,被原地餵了藥,架到一邊休息了。這回還是第一次按照重傷員的情勢上擔架救人。
衆人眼睜睜的看着救護的人上去,把楊陽擡下來,嘩啦一聲,圍攏了過去。旁邊執事弟子呼喝人羣,叫他們躲遠點,不許阻礙救護,這才讓出一條道路來,但在周圍圍觀指點的人一點兒也沒有減少。
韓鳳至也往裡擠,且卓有成效。孟帥跟着她擠出來的道路,也混進了前排。
就見擔架上,楊陽竟睜着雙眼,雙目呆滯,臉色異常難看,四肢僵直,呈大字型倒在擔架上。要不是他手腳還在微微抽搐,表現出活人的體徵,孟帥都以爲自己在看一具死不瞑目的殭屍。
這是……
“中毒了吧?”孟帥問道。
不止他一個人看出來了,其他人也看出來了,一時間議論紛紛。
中毒要在先天以下的比武當中,有很多時候算違規作弊,但在先天以上的比武當中反而合法。因爲能讓先天武者中毒的毒物稀少,大部分採集不易,施展出來更不易。能發出來讓先天武者中招,本來也是手段,何況規則沒有禁止,那就是合理。
然而,孟帥還是把目光往楊陽身上看。一般來說,能毒倒先天武者的毒藥,大部分是要見血的。幾乎沒有毒藥僅從口鼻呼吸就能入侵先天武者。既然楊陽中毒,那麼十有八九,他身上還有傷口。有傷口就能判斷對方的手段。
這麼想的自然也不止他一個,有人指點道:“你看脖子那兒是不是有個紅點,是刺的吧?”
另有人道:“胡說,那是楊師兄身上的痣。”
衆人議論紛紛,卻沒個結果。至少從表面上來看,是看不出楊陽怎樣受傷,又不便上去扒衣查看,因此只得目送擔架離開。
韓鳳至心中又恨又急,道:“該死的,不知道那小子耍了什麼手段。我非要替師兄報仇不可。”
孟帥心中,閃過了最後一幕的畫面,他十分肯定,自己看到的那個一閃而過的影子,應當就是那人出手的瞬間。可是那一下太快,他再怎麼回憶,也回憶不起來那影子的模樣,甚至到底是死物還是活物,都不能分辨。
擡起頭,見韓鳳至兀自咬牙切齒,孟帥無奈道:“師姐別急了,你想要替楊師兄報仇很容易——那人下一場比賽的對手,就是師姐你啊。”
韓鳳至突然僵住,臉色驟然刷白。
在擔架擡出谷的時候,兩個救護弟子突然眼前一花,已經多了一男一女。
前面那弟子一驚,喝道:“什麼人?”
那男子是個丰神俊朗的青年,笑吟吟道:“這位兄臺請了,我能看一下這位傷員麼?”
那弟子呆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不知怎的就迷糊了,道:“那個……那個就看看唄。”
兩人將擔架放下,一男一女上前查看。青年將楊陽翻轉過來,解開衣服,露出肌膚。
眼見他兩人這樣膽大妄爲,兩個弟子本能的覺得不好,但不知怎地,跟他們生不起氣來,迷迷糊糊站在一旁看着
就見楊陽的背後,腰椎處有一個小小的紅點,就像是被針刺了一下,極其微小,若非仔細觀察,真是不易發
那女子看了一眼,移開眼睛,不便多看,道:“果然是那人。那人又玩什麼花樣?”
青年給楊陽合上衣服,從懷中掏出一枚丹藥放在楊陽口中,道:“我對那人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剛剛那是那人的真面目麼?”
那女子道:“怎麼可能?那人何等心機深沉,怎麼會公開露面?不過是個代理人罷了,也不知是哪裡找來的。”
青年點頭,道:“他是靜極思動,到底有什麼目的呢?”
那女子道:“多半是想去大荒戰場?”
青年道:“我總覺得不止。那個人若要混進大荒戰場,並不需要繞這麼大一個圈子。他特意參加這個選拔會,我總覺得……莫非是衝着小弟來的?”
那女子愕然,隨即失笑道:“不可能。他們八竿子都打不着,你也太緊張了。除了你這個二十四孝的兄長,哪有那麼多人惦記着你那寶貝兄弟?”
青年也是自失的一笑,道:“要不把他拿下,問問他從哪裡來?”
那女子搖頭,道:“不好。師父對那人的態度,我也摸不清楚,別激化了矛盾,還是靜觀其變吧。回頭給師父送個消息,看他老人家如何處置。”
正在這時,就聽有人叫道:“你們怎麼回事?”
就見一個胖胖的身軀奔了過來,正是場中執事的牧之鹿。他看楊陽的擔架放在地下,原本大怒,但再看那對男女,神情立刻平緩下來,帶着幾分恭謹,道:“原來是龍虎山上使,您二位是怎麼……”
那青年笑道:“沒什麼……有些好奇。這位是牧兄吧?”
牧之鹿沒想到兩位上使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忙道:“正是我。”
那青年道:“我記得在場給所有人登記的就是牧兄,你還記得打贏了這位的選手叫什麼名字?是什麼出身?”
牧之鹿沉吟了一下,道:“是侯禹吧?侯家的那個嫡孫。”
那青年道:“是你們百鳴山的人?你可記準了?是出身清白的好人麼?”
牧之鹿道:“清白還是很清白的吧?侯長老的嫡親孫子,五姓之一侯家的繼承人。不過他從小是在百鳴山掛個名字,一直在外歷練,我們都好多年沒見過他了。聽說他另有師承,不止是侯家的傳承,不過那都沒關係吧?驗明正身是本人,又有侯長老擔保,便有了參加選拔的資格。他外頭有什麼牽扯也跟百鳴山無關啊。”
那青年點點頭,道:“看了是他自己的問題了,本與貴門無關。唉,按照賽制,他會不會跟我……孟帥碰上?”
牧之鹿道:“就那麼幾個人,總會碰上的吧?應該是在半決賽。”
那青年道:“那個時候記得通知我一聲,我要全程觀看。”
這時,谷中的騷動已經慢慢止歇。
因爲剛纔衆人都關注楊陽了,倒把那位勝利者忘了,等楊陽被擡走,衆人又想起那位,再想去找,已經找不到了。那黑衣少年便如來時那麼神秘的消失了。
這件事算是上一場比賽的後續,引起了一陣小騷動,不過很快便再次平息了下去。
時間會一分一秒的流失,比賽也會一場場的進行,不以意外而停止。
第五場比賽很快開始了,比起前面的比賽,這回倒是正常很多。
說是正常,只是少了幺蛾子,並不是說不激烈。這一場比賽雙方是兩個成名已久的先天弟子,比韓鳳至他們還早一屆,雙方武學精熟,經驗老辣,各持兵刃鬥得難分難解。
孟帥在旁邊旁觀,就見兩人每一個都比孫慶強過百倍,在不使用絕招武技的情況下,自己真未必是對手,只在戰鬥經驗一項,已經吃了不少虧。
正因爲有這樣的參賽者在,孟帥對百鳴山恢復了不少信心,若是一味的烏煙瘴氣下去,不免讓他想到了當初那一塌糊塗的升土大會。
經過半個小時的激烈交戰,一個短小精悍的先天弟子把另一個打下了擂臺,獲得了這場比賽的勝利。通過衆人的交談,孟帥才知道了這位的名字,馬恩傑,五姓之首馬家的小輩領袖。雖然不是一個圈子的人,但他在門中的聲名也不遜於黎佑生。
等他下去,終於輪到黎佑生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