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慕呆了一下,先是驚疑,接着一絲怒容爬上面來,突然一跺腳,道:“來人!”
門口有大荒盟的人,進來躬身道:“公子。”
田慕指着包廂,道:“這……這裡面的人呢?”
那人道:“已經走了。”
田慕怒道:“什麼時候走的?”
那人道:“就……就鸞鳳和鳴丹一賣完,客人就走了。”
田慕道:“連錢都不收,人就走了?她們走的時候說什麼了沒有?”
那人道:“我在外面,聽不到什麼。就聽到一句:‘大功告成。’”
田慕皺眉道:“大功告成?”就賣了一個鸞鳳和鳴丹,就大功告成了?這上面來的貴人,至於這麼眼皮子淺?
還是另有所指?
不及細想,他問道:“這話是誰說的?”
那人道:“是那位最小的貴客。”
田慕眉頭皺起,道:“這事兒不好了,莫非她的事兒自己辦成了?”
雖然如意算盤打空,田慕還是穩住了心神,緩緩坐在天字甲號房的大椅子上。淡淡的香氣存留下來,不知是否是那位貴客的脂粉香,沁人心脾,大荒世界裡沒有。
這個地方視野不錯。
不愧是天字一號房。
雖然遇到小小挫折,但田慕也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他索性先拋開那份肖想,專心到眼前的生意上來。
地下激烈的競爭,依舊在持續。喊價聲此起彼伏,他們之中定然有能奪得寶貝的得益者,也有空歡喜的失意者。但無論如何,最終名利雙收的贏家,只能是他田慕。
高高在上,俯瞰衆生,操縱喜怒哀樂,攫取最大的利益,他就像一個神明。
“一百萬——”一個高高地聲音傳來。
已經到一百萬了?不夠,還不夠。
田慕嘴角噙着笑容——區區一百萬,比不上那東西的價值,遠遠不夠。
就聽那拍賣師繼續道:“最後一個提示,這劍器一共有七件。這盒中是其中的幾件。”
呵呵,都提示到這種地步了。應該有人猜出來了吧?
只聽隔壁有人道:“是東方七色劍。”
田慕嘴角一翹,心道:“隔壁是鼎湖山的長老吧?見識不錯。今天鼎湖山的諸位大佬都沒到場,這位只是尋常長老,竟也有這樣的見識。鼎湖山不愧是能與我大荒盟長期做盟友的勢力,有些底蘊。”
他往後一靠,道:“爭吧,爭吧,讓我看看鹿死誰手。”
“是東方七色劍。”薛明韻低聲道。
孟帥皺眉道:“怪了。”
他們倆都知道東方七色劍,只因這東方七色劍,本是他們送過去的。
之所以送過去,也是個小鉤子。東方七色劍是傳說中的封印器,每一件封印器有七重封印,這倒是不多,大荒之中,甚至有九重封印的寶劍。但這七色劍有不同尋常處,就是七色劍沒兩把劍同用,相當於九重封印。
要有人說,兩個七重封印放在一起,怎麼也得相當於十四重封印,那九重封印還丟了五重呢,那就是大外行話。每一個封印器都是獨立的,相互之間互不干涉,不是說拿了一把七重寶劍,再拿一把就十四重了,要真如此,封印師還學多重封印做什麼?在身上掛滿一重封印就齊了。
唯獨這七色劍不同,據說每一把劍集合之後,都可以往上遞增兩重封印效果,有些像前世遊戲裡的套裝,是真真正正的組合封印器,湊滿七色劍,足足相當於十九重封印。那是先天大師都得不到的至寶。
所以,七色劍的價格非常高,一把就很高,每多加一把,價格還會翻着倍的往上漲。當然一把的價格買的是收藏價值和升值價值,只從實用價值上來說,都是虧本的。且就算多加幾把劍,價值的漲幅也一直在實用價值之上。唯有七把劍湊齊了,才真正買的是封印器的實際價值。
這東西孟帥也是在白蝶散人收藏中得到的,放給大荒盟,裡面也埋了個小鉤子。不過這個鉤子和大荒盟無關,也沒損害什麼。只是因爲薛明韻知道,自己家裡有兩把七色劍。她可以用自家的人脈把那兩把拿出來,放到自家拍賣會上。
這邊拍賣會賣出去一把,不管是誰得了,四天號都會炒作剩餘兩把劍要被拍賣,利用這裡的熱度炒出一個話題來,當能大賺一筆。又因爲大荒盟只有一把,四天號一下子拿出兩把,隱隱能壓過大荒盟一頭。這也是造勢。
不過兩人都沒在七色劍上抱太大的希望。畢竟這不是他們最用心的佈置,只是一枚閒子,成則成,不成也不可惜。且他們計算過,就算把這東西拿出來賣,也放不到神秘盒子裡去的,估計能在拍賣會上亮個相就不錯。畢竟單獨一把價值也就在數萬。
然而,現在最壓軸的寶貝居然可能是七色劍,這不是咄咄怪事麼?
薛明韻道:“是了,大荒盟裡頭本就有一把七色劍,他們把兩劍合一,湊出更高級的寶貝來了。”她不免有些懊惱,若真是如此,倒是她主動成全了這件事,給大荒打響名頭了。
不過如果後面炒作一下,四天號再拍賣兩把劍,噱頭可就打了,縱然大荒盟一時得意,最後依然是給四天號做嫁衣。
想到這裡,薛明韻倒是平靜下來,道:“剛剛鸞鳳和鳴丹叫他們出了一個風頭,這最後一把風頭,誰出還不一定呢。”
孟帥突然一皺眉,道:“不對,如果是兩把劍,能放在倒二就不錯,決不能放在最後,更遠遠壓不過和鳴丹。”
薛明韻驚道:“你的意思呢?”
孟帥道:“至少……三把。”
薛明韻臉色一白,道:“有三把?”
孟帥道:“三把的話,就突破了九重封印的界限,不再是大荒級別的寶物,可算五方世界特有的了。唯有如此,方能配得上這樣的地位。”
薛明韻道:“怎麼……怎麼會?那我們不就輸了麼?”雖然說大荒盟在前,他們在後,借勢炒作肯定是不會逆轉的,但人家拿出三件寶貝,自家只有兩件,顯得底氣不足,有點事不如人的意思。
孟帥沉吟了一下,道:“你出手吧。”
薛明韻道:“我買下來?”
孟帥道:“買下來,再加上那兩把,就是五把,何等的豪氣?五把七色劍,最後做壓軸,大荒盟弄十個鸞鳳和鳴丹,也比不上你。”
薛明韻大喜過望,道:“說得對,我怎麼沒想到?我出——”她側耳傾聽了一下外面的情勢,這時已經加價到一百五十萬了,忙叫道:“一百六十萬。”
立刻有人叫道:“一百七十萬。”
孟帥在旁邊聽着,價格還在節節攀升。猜到盒子裡有三把劍的,不是一個人,如果真有三把劍,實際價值也在兩百五十萬以上,現在這個價格,只是毛毛雨。
競爭還在後面呢。
不過他無所謂,薛明韻叫價,也不用他花一分錢。薛明韻的預算卻不是按照三把劍來的,而是五把劍,底線遠超衆人,剩下的就是拼財力了。倘若四大家族拼財力輸給了大荒的人,那他們也不要混了。
不一會兒工夫,價格就飆到了二百五十萬。這時候出價的,也就是薛明韻,還有天字戊號的包間了。
天字戊號的包間,是洗劍谷。他們是練劍的大派,又是大宗門底蘊深厚,對東方七色劍也勢在必得,這個硬碴兒難啃。
但還是那句話,兩邊的底線不同。洗劍谷的底線是三把劍,薛明韻是五把劍,她的底線比對方高十倍有餘。且拼財力,她也不輸給對方。
縱然對方氣大才粗,但也慢慢叫價慢了下來,唯有薛明韻還氣定神閒,一步步跟上。
“三百一十萬。”
過了三百萬,對方就沒聲音了。
薛明韻穩穩的叫出三百一十萬,心裡有底,衝着孟帥一點頭,示意自己拿下了。
只聽哼的一聲,天字戊號房裡,有人冷哼。
孟帥一驚,往前一步,擋在薛明韻身前。這一聲含了真氣,不是好來路,他先天還罷了,薛明韻卻還不夠格接這一下。
他反應得快,芳姨比他更快,裙帶一擺,整個身影擋在前面,將這一下完整的接下,冷笑道:“財力比不過,就用武力欺壓,好威風,好煞氣。”
只聽一陣怪笑聲響起,安靜好久的陰老怪開口道:“當面比不過,背後捅刀子,這不是我們泣血谷愛乾的事兒麼?我倒不知道原來天字戊號房裡是我們同門。是哪位師兄在此啊,小弟這就去拜見。”
只聽房中一陣腳步聲,顯然對方走了。
陰老怪兀自道:“好,好漢不吃眼前虧,說不過就跑,比撒丫子還快,又是泣血谷的好本領。這位師兄,小弟服了,甘拜下風啊。”
這時,拍賣師出來接過話題,笑道:“三百一十萬,還有沒有出高價的了?”
薛明韻剛從那場對撞中解脫出來,心有餘悸,不過心情還是很好的,尤其是看着孟帥的神色,頗有些得意洋洋。
孟帥不知道她美什麼,只道她要買下寶物,心中高興,便也跟着點頭。
還沒說話,就聽底下一個沙啞的聲音道:“三百五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