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想說話,只是,此刻的他,根本就沒有說話的力氣了。至於走路,不過是他提着所剩無幾的真氣堅持着的。
走回房間,上官浚關緊了房門,連忙盤膝坐下。運氣一個大周天之後,總算鬆了口氣。氣行一路雖然偶有阻塞,但也很快便打通了,奇經八脈到也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害,只要每天按時療傷,最多七天,便可恢復。
此刻上官浚的心情,不知道該怎樣形容。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剛纔他根本就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
葉羽寒和三行劍等人等在房門外面,因爲猜到上官浚可能在療傷,都不敢隨意打擾他。
上官浚將殘留在體內的借來的氣,慢慢得吸收爲己用,加快了修復自身損傷的速度。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緩緩收了功,起身走去打開了房門。
外面的天已經大黑,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了四個時辰。他收功的時候,聽到了外面還有人守候着,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動。
四個時辰,他們就一直在門外守着他嗎?上官浚的臉上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
看着四人凝重的臉,上官浚微笑道:“我沒事,都進來吧。”
衆人坐定後,葉羽寒幽幽嘆道:“剛纔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要做什麼傻事呢!如果你當真丟下我不管了,我真不知道怎麼辦!”
上官浚苦笑道:“這個世界上,也許真的是你最瞭解我,我是真的要和他賭命的。”
三行劍大驚道:“宗主你”
上官浚擺了擺手,接着說道:“我的武功比崑崙老怪差得還太遠,也許你們看不出來,可是事實上剛纔如果不是他走的早,現在我已經沒有命在這裡說話了。即使我僥倖贏了,並得以不死,也會武功盡失,成爲廢人一個。”
四人聽得面面相覷,又是一臉得憂色,搞不清楚上官浚如今的傷逝如何。更是沒有想到,剛纔可怕如斯的上官浚竟然是強弩之末。
上官浚看着他們擔心的模樣,輕輕一笑,接着說道:“我剛纔是借用了強大的外力,所以一瞬間功力倍增。但是同時我自身的內力卻比我借用的外力弱,如果他再晚一點走,等到我借用的外力比我的內力大出很多的話,我就會被外力所傷。”
葉羽寒嘆氣道:“你是不願意讓大家幫你,和我們五人之力,師爺爺也不是我們的對手吧!你覺得以五敵一有傷冥王宮的顏面不是?”
上官浚給說中心事,不禁老臉一紅,訥訥道:“以多取勝,勝之不武。”
葉羽寒搖頭道:“有的時候真的不明白你是聰明還是笨,他以大欺小,難道就勝之有道了?何況,我們都是同門師兄妹不是嗎?”
上官浚這纔想起來,葉羽寒曾經是蕭笙默的徒弟。
“可是他同時也是你的師爺爺。”上官浚有些無奈得說道。
葉羽寒又再搖了搖頭,嘆道:“他明知道你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卻還是要殺你。那麼他是以他的師門爲重了,如果這樣,我爲什麼不能以我的師門爲重呢?雖然,蕭笙默不配做我的師父,但好歹,我也算是冥王劍派的人。”
上官浚嘆了口氣,在葉羽寒的面前,他就是一張白紙,什麼字都沒有,好像並不需要解讀,就一目瞭然了。
水鏡明這時也忍不住說道:“我們都是同門師兄弟,即使合力戰他,也不能算丟臉啊!何況他大了你幾十歲,等於三個你在和你打。要知道,他在你這樣的年紀時,要幾個人才能打得過你呢?”
葉羽寒向水鏡明投去一個讚賞的目光。
上官浚無奈得笑了笑,或許吧,他們是對的,而自己太認死理了。可他人就是這樣的性子,又怎麼能輕易得改變?
葉羽寒和三行劍出去後,上官浚繼續療傷。他必須在第一時間恢復內力,治癒內傷。前面的路上,不知道還有多少險阻,他的責任是保護大家。
雖然他們幾人中,大概只有喬恩的三個隨從武功稍有不如,但總的來說,這一行人武功實力都很強,一般人是惹不起他們的。只是,那些忍者如果再出現怎麼辦?崑崙老怪如果想明白了剛纔的玄機,捲土重來又怎麼辦?加上蕭笙默和完顏亮的陰謀上官浚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拖着受傷的身體,是不是會拖累大家?
不知不覺間,天已經大亮,上官浚下牀舒展了下筋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他的傷勢比他想象中的恢復得要快得多。
衆人見到上官浚時,看他面色紅潤,似乎已無大礙,不禁放下心來。冥字九決是招式也是心法,這次受傷,上官浚悟出了這個道理,心中暗自慶幸,此次可說是因禍得福。原來冥王心法與冥字九決的結合,能夠加快內力的運轉,快速得提高內力。
“上官公子,看來你已經無大礙了。”喬恩拱手客氣道。
上官浚微微一笑,說道:“承蒙掛懷,在下本就沒有大礙。”
他這一句話一語雙關,一則諷刺喬恩假惺惺,二則告訴他們,他上官浚不是那麼容易便被打倒的。
出道以來,他幾次險死還生,比這次更爲兇險仗他也打過。但是對他來說,卻沒有一次如這次般讓他緊張。
喬恩是聰明人,自然聽得出上官浚話裡有話,當下紅了老臉,做不得聲。
葉羽寒輕笑道:“大哥,咱們還是儘早趕路吧,回到禹城,喬盟主還有得忙呢。”
上官浚似有疑問得看了看葉羽寒,他雖然知道徐家凝和陳楚雲有些可疑,但是爲什麼一定叫喬恩去呢?喬恩就算知道自己的把兄弟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當真會秉公處理嗎?
葉羽寒似有深意得笑了笑,說道:“大哥,你對這個江湖還不瞭解嗎?有幾個人甘願丟棄俠義之名呢?不是人人好似大哥一般,不在乎這名聲的。”
經葉羽寒一番說辭,上官浚暗暗嘆息。當衆讓喬恩處理這件事,好
過讓他私下處理,更好過他們爲喬恩處理。葉羽寒的心思之縝密,上官浚自問不能及。該說,上官浚雖然聰慧,但是本性耿直,不願意動那些腦筋罷了。
這一番話也同樣上喬恩等人覺得無地自容,他們自命俠義,但是又有那個不愛惜自己的名聲?其實仔細想來,說到俠,他們這些人還真的是比不上亦正亦邪的上官浚。
北上的路還很漫長,有了葉羽寒在身邊的日子,對向來淡薄的上官浚來說,卻很滿足。無論前毛要發生什麼事情,心愛的人在自己的身邊,他都再沒有了之前的不安。
一路出乎意料的平靜,也許在北方的江湖,誰都知道玉面閻羅惹不起,所以誰都不來招惹吧。只是忍者們呢?事情彷彿越來越詭異了,多事的江湖,多事的武林,怎麼會在這一瞬這麼的平靜?會不會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這日一行人來到徐州,原本應熱鬧非常的街道,不知爲何異常得蕭條。幾乎所有的店門都緊緊得關着,偌大的徐州城街上竟然找不到半個人影。
“宗主,事情不尋常。”雪中行微微皺眉。
葉羽寒似乎並沒有聽到雪中行的話一般,自顧自得向前走去。上官浚有些奇怪得看着她,也許她又有什麼發現吧,當下只是默默得跟在她的身後。
終於,在一個巷口,葉羽寒停下了腳步,一臉驚異得看向遠方,半晌叫道:“上官大哥,你們來看!”
衆人三步併成兩步跑了過去,順着葉羽寒手指的方向,不禁都瞪大了眼睛。“淺野客棧”四個字,是如此的醒目,這裡怎麼會又出現一個這樣的客棧呢?
“什麼時候中原多了這樣的客棧?”上官浚搖頭笑道。
葉羽寒黛眉輕簇,像是在回憶什麼,衆人知她才智過人,都只是靜靜得看着她。
“一路上,我見到不少淺野客棧,但都是在主要的城鎮。”葉羽寒突然說道。
上官浚詫異道:“我們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嗎?你什麼時候見到的?”
葉羽寒搖頭道:“不是回來,是去的時候。那羣志能便一般不住店,偶爾住一次,就是淺野客棧。這次在枝江城,我之所以會在淺野給你們訂房,也是因爲對這個名字太熟悉的緣故。不過當時,我並沒有多想。”
上官浚點了點頭說道:“淺野,這個名字,絕對不是中原人常用的名字,意思也就是說,這個名字很可能是來自於東瀛。他們到處撒網,是爲了什麼呢?”
火毅然冷哼一聲,說道:“宗主,何必在乎這個!我們冥王宮的人沒有什麼好怕的,他們要來就讓他們來吧!”
雪中行嘆了口氣,說道:“大哥,如果都像你這樣想,大家就是死了,恐怕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火毅然雖然有些莽撞,但是嫉惡如仇,說起話來雖然有用的不多,到也挺和上官浚的心意。有時候聰明人糾結的問題,簡單人反倒豁達得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