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下去吧,我想知道。”上官浚溫柔的聲音,總是帶着幾分蠱惑的力量。
葉羽寒的笑容,好像凜冽的寒風中盛開的梅花,嬌美而令人心疼,脆弱的外表下,總是透着那麼的堅強。
“那日我誤入崑崙山,那裡到處是高聳的山峰,望不到盡頭。青色的石頭,處處透着詭異,我怕極了。尤其在夜晚,淒厲的夜梟,讓人覺得毛骨悚然!”葉羽寒的眉頭緊鎖,像是陷入了恐怖的回憶中。
上官浚心疼得着她的發,將她摟得更緊。
葉羽寒定了定心神,接着說道:“我無論怎麼走,都走不出崑崙山那些奇峰怪石。那時候我的傷還沒太好,身體虛弱,又趕了那麼久的路,身上的乾糧也沒有了,又累又餓,終於昏倒在山下。待我醒來時,就見到一位老者,雖然很慈祥,總是笑呵呵的,但是卻總透着說不出的古怪。”
“崑崙老怪?”上官浚一驚說道。
葉羽寒微微詫異得看着上官浚說道:“你認識我師爺爺?”
上官浚嘆道:“看來,你是知道檀元帥身負絕世武功了。”
“你竟然知道我爹他武功極高?”葉羽寒實在是驚異非常。
上官浚點點頭,逐將當日禹城外與檀澤胤的驚天一戰,輕描淡寫得講述了一遍,自然也有將崑崙老怪一脈與他上官家的恩怨說了出來。
葉羽寒聽得眉頭緊鎖,她很清楚崑崙老怪的實力,更知道她這個師爺爺的武功比她的父親高出很多。
“嗯,先不要管我和老怪之間會怎樣,繼續講後來的事情吧。”上官浚不願意葉羽寒再爲他擔心。
葉羽寒點點頭,接着說道:“他是看到我身上的家傳玉佩,猜出我的身份的,所以他將我救了回去。我將事情的始末告訴了師爺爺,只略過你的姓名。他大怒之下要去殺了蕭笙默,可是對於天山絕頂的神秘門派,他似乎懷疑了些什麼。現在想來,他大概是懷疑那裡是不是上官家的地方。不過,不知道爲什麼,以他的個性,怎麼會不上天山絕頂一探究竟呢?”
葉羽寒沉吟半晌,卻還是想不透老怪的真實想法。或許是聽說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童就如此厲害,不想輕易冒險吧?但是總覺得還是說不過去似的。
葉羽寒嘆了口氣接着說道:“後來師爺爺讓他的僕人將我帶回大都,他那僕人就是常福。”
“常福?那個藍雪瑤派去給虛穀子送信的親信?”上官浚驚道。
葉羽寒搖了搖頭,輕笑道:“他不是藍雪瑤的親信,更不是蕭笙默的親信。雖然他在爲了他們做事,但是卻是我安插在他們身邊的人。”
上官浚截然一醒,明白了爲什麼葉羽寒什麼都知道。常福表面上是蕭笙默父女倆的親信,所有的秘密他基本都知道。而葉羽寒纔是他真正的主人,無論什麼事情,常福都會揹着那對父女報告給葉羽寒。
葉羽寒微微一笑,說道:“不然你
以爲我當真是未卜先知?其實最初一路上發生的血案,,我也不知道是誰做的,但我相信不是你。直到我盲了眼睛回到大都,常福纔打聽到確切的消息。”
上官浚不由輕笑道:“這麼簡單的問題,怎麼會困擾我這麼久呢?人老了,分析問題的能力也變得這麼差勁。”
他這一說,可把葉羽寒逗笑了,她其實從來不知道,上官浚也有耍寶的時候。
“那麼羽霆的事呢?”上官浚隨即又有些忐忑了,生怕聽到些不想聽的事情。
葉羽寒幽幽嘆氣道:“其實,你想得沒有錯。是我引哥哥回去大都的。”
上官浚只覺得心中一陣陣得顫抖着,他始終還是聽到了不想聽到的答案。不過,葉羽寒如此坦率得承認,那麼一定有理由吧。
“爲什麼?”上官浚澀聲問道。
葉羽寒無奈苦笑,搖頭嘆道:“上官大哥,連你都不瞭解我爲什麼要這樣做嗎?你真的猜不到嗎?”
上官浚一時語塞,曾經那麼多罪名背在他的身上,葉羽寒都選擇毫無保留得相信他。那他呢?一直以來,他不知道懷疑過她多少次,雖然每一次的最後都選擇相信她。那麼這一次呢?他還是應該相信她吧!
葉羽寒淚眼婆娑,她知道她這樣做,很多人都不會理解她的。即使是檀羽霆,她的哥哥,醒來之後會不會怪她,她都不確定。
上官浚看着她,有些不忍,但是在沒有知道確切的答案之前,他沒有辦法毫無保留得相信她。
“爲什麼?”只有知道爲什麼,他才能判斷自己會不會怪她。
葉羽寒嘆了口氣,幽幽說道:“我說過,常福是我的心腹,所以很多事情,我會比你們都清楚!完顏亮最晚在年底就會發動政變,你認爲完顏亮當權,我的父兄還有活路可走嗎?當然,他們可以憑藉武功突圍而去,可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如果我不讓他們清楚得看到現在大金朝廷的腐敗,不讓他們看清楚金國皇帝的不仁,他們會離開保衛一生的大金國嗎?”
上官浚看着她有些激憤的模樣,心中閃過一絲愧疚,他該想到的事情,爲什麼偏偏想不到呢?可是因爲這樣,就拿檀羽霆的性命做賭注嗎?
葉羽寒像是看透了上官浚的心思,嘆了口氣說道:“如果還有第二個辦法,我都不會冒這個險的。只是我爹那個人,即使他明知道後果,仍然會堅持到最後,可是那時候大概就晚了!至於哥哥的性命,我是有把握他們不會殺他的。其實我也利用了上官大哥你,我知道,你爲了哥哥,必定會來大都。更知道,你有這個本事救出哥哥。”
上官浚心中一寒,這個女人當真是事事都掌握在手中。可笑自己即使明知道她心機甚重,卻還是情不自禁得迷戀着她。不過,好在她的心機都是在算計着怎麼救人,而非害人。
“上官大哥,你會怪我嗎?”葉羽寒輕聲問道。
上官浚搖
了搖頭,苦笑道:“我很想怪你,可是我卻知道,無論你做錯了什麼,我都會原諒你。”
葉羽寒幽幽嘆了口氣,無力道:“我覺得好累啊,從小到大,都要算計着過活。”
說罷,就轉身向淺野客棧的方向走去。也許,她真的太累了!從她那總是憂鬱的眼神,從她輕輕得嘆息,從她經常彈奏着那麼憂傷的樂曲
上官浚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的痛難以言表,只想衝過去,緊緊得抱住她,緊緊的,然後一輩子守在她的身邊,不讓她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可是他終是沒有那樣做,只是默默得跟在她的身後,只要看着她的身影,只要她的身影不會就這樣消失,他就會有種滿足感。
一路上,兩人都是沉默着,不是因爲彼此之間的責怪,而是對彼此的愧疚。
“你這老頭到底是誰啊?上官大哥不在!”兩人剛走到客棧門口,便聽到完顏憐兒不耐煩的聲音。
“你還沒資格過問我是誰,我只要見上官浚!”老者低沉而沙啞的聲音中,透着一股威嚴。
完顏憐兒剛要說話,擡頭瞥見了一前一後走進來的上官浚和葉羽寒,急急叫道:“上官大哥,你回來的剛剛好,這個怪老頭找你。”
上官浚的目光順勢望去,只見這魁梧的老者,頭髮鬍鬚都已花白,至少年近七旬,卻滿面紅光,看起來甚是慈祥。
老者也打量着上官浚,一臉的探究模樣,彷彿想把眼前的少年看穿。上官浚給他瞧得頗不自在,連忙禮貌道:“晚輩上官浚,不知前輩有何見教?”
其實他已經開始懷疑老者的身份,只是怕認錯了,徒增尷尬。
不過很快,葉羽寒就證實了他的猜測。只見葉羽寒上前行禮道:“羽寒拜見師爺爺。”
原來這老者正是上官家的死敵,檀澤胤的師父,崑崙老怪。
“哈哈哈羽寒,八、九年不見你了,變成大人了!”崑崙老怪溫和而慈祥的笑容,哪裡看得出半點敵意呢?
在場的喬恩等人,驚異得看向上官浚。原來這個女子纔是真正的葉羽寒,那麼之前的又是誰?
上官浚得到證實之後,微微笑道:“久聞前輩大名,只不知前輩今日來此,可是爲了找晚輩一雪百年之恨?”
崑崙老怪的眸中,寒光一閃,緊緊得盯着上官浚,半晌哈哈笑道:“上官浚,不錯,有意思!澤胤徒兒說,你和他曾在禹城外大戰幾百回合,終是你打贏了他。但是他沒說原來你是這麼小個娃兒,還是我寶貝徒孫的情郎!哈哈”
上官浚和葉羽寒一聽,都不禁紅了臉,前者訥訥說道:“前輩您,您還是不要拿晚輩們玩笑吧!”
崑崙老怪笑容一斂,突然厲聲說道:“的確,我不該對你起愛才之心,我是來殺你的。不過爲了我的寶貝徒孫,只廢去你的武功也就算了!”
說罷,“呼”得一掌向上官浚拍去。
(本章完)